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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之世 黄天之世 第817节

汉魏两庭之所以隔着黄河对峙,只是因为实力相差无多,在兖州战场只能相持。

汉魏两军主要大战其实都发生在洛阳地区和青州两地。

汉军后面在皇甫嵩带领北伐,进攻繁阳,黄河根本没有任何的阻挡,便被汉军所突破,连拖延都没有做到。

而现在的汉庭固守黄河,经营防线,也从来没有将防御的重心放到黄河之上,而是放在城池的坚固程度之上。

至于许安会不会掘水淹城,汉庭实际上就是赌,赌许安不会这么做。

遍观许安起事以来,一直都是约束军将,绝不扰民,对于扰民之举几乎是零容忍。

冀州之役,为了掩护四州黄巾民众西撤,亲自领兵于漳水阻拦卢植带领的冀州大军。

中州赈灾、并州安民、益州抚疆,国内助役。

三郡乌桓归降之后,有作乱者,袭扰百姓者,直接下令格杀当场,悬首示众。

虽然汉庭宣传黄巾军、明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是汉庭中的高官其实都很清楚,许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敌人,这句话有时候确实是对的。

汉庭就是在赌许安绝对不会掘水淹城,不顾普通百姓的安危,背上这种能够延续百世的骂名。

黄河南线是汉庭的实际控制区域,而固守黄河南线的原因,其实并非是战略的原因,而是处于政治上的考量。

其实要想保证国家存亡,最正确的就是迁都南方,守卫淮河,放弃兖州和豫州北部。

守卫淮河,或许还能够依靠着长江的天险多坚持数年的时间,苟延残喘。

黄河不像淮河流域水网密集,基本就是一条长线。

黄河的水流量不大,支流水量更少,浮桥便可以铺开,有些地方骑兵甚至可以直接泅渡。

自冀州任何一点只要渡过黄河,进入兖州,都是一马平川,无限可守。

只需要一个点突破,整条线就立即崩溃。

现在明庭拥有着骑兵的优势,只要突破了如今汉庭在兖州修建的两到三座城池,便可以彻底瓦解整条防线,可以直接威胁陈都。

但是就算如此,汉庭出于政治和全局的考量,却是绝对不能主动放弃兖州和豫州。

放弃兖州和豫州,退守淮河却是暂保一时,但是也是彻底放弃了进取。

同时也是放弃了争夺天命……

到时候舆论将会彻底倒向明庭。

王业不偏安,汉贼不两立,偏安一隅,一旦退守南方,那么汉庭将会彻底失去最后的机会。

而因为难以守住便放弃了这极为富庶的中原地带,首先将导致财政收入减少,无法支撑国家。

再者,出于政治的考量,颍川郡、陈留郡这些郡国之中世家豪强经营日久,根深蒂固,怎能可能轻易放弃。

所以主动放弃兖州、豫州,这个选择汉庭绝对不可能接受。

黄河即将进入封冻和枯水期,黄河根本没有办法拦住明军的步伐。

如今五万余名明军的精锐齐聚青州平原城,甚至连阎忠都从千里之外的长安赶到了平原城。

而他收到的只有徐州增援过来的六千战兵,现在才刚刚走到北海国。

兖州方面,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只有泰山郡调集了六千多军兵表示可以在需要的驰援青州。

中央除了运来了一批兵甲之后,根本没有了后续。

水师的惨败,震动了整个陈都。

曹操也没有办法向着小皇帝要求派兵支援。

孙策的战死,如今犹如一层阴云一样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使得青州汉军士气大减。

受到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是孙策麾下丹阳兵,还有带来的徐州军、扬州军。

曹操甚至因此没有处罚周瑜,而是让周瑜接管了孙策的部曲,他根本没有办法掌控正处于压抑气氛之中的扬、徐两州的军兵。

鲍信的身死,让曹操暴怒无比。

曹操和鲍信两人算得上的发小,从荥阳之战到后面的反出刘岱,鲍信都一直跟随着曹操的脚步,可以说他和曹操甚至亲如兄弟。

曹操悬赏寻找鲍信的遗体,最后仍旧没有找到。

最后曹操命工匠用木头刻出鲍信的模样,亲自为其下葬。

于禁被直接降为了军侯,剥夺了指挥的权力。

曹操派遣了曹仁接替了于禁的职位,镇守北海郡的下密城,防备东来郡的明军。

这一切并不算完。

让曹操感到最为棘手的,其实还是臧霸。

臧霸当初投降之后,并没有被追究责任,因为臧霸麾下还有不少的兵丁。

为了显示宽厚,汉庭一直没有去动臧霸,甚至也没有剥夺臧霸的官职,还保留了其带兵的权力。

如今臧霸就屯驻于乐安郡的临济,麾下有整整五千的兵马,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臧霸之所以不能动,是因为一旦动了臧霸,那么其他再想投降,看到臧霸的下场恐怕会感到恐惧。

所以汉庭才一直没有动臧霸,甚至有些放任,为的便是千金事骨。

曹操紧锣密鼓的安排着各种青州州内的事务,而平原城如今集结着的明军就像是一把悬在其头顶的利刃,不知道何时落下。

不过马上,曹操便不需要再担心平原城的明军了。

因为许安已经从东来郡重新返回了平原城中。

此时的平原城外,肃杀之气弥漫。

平原城外,一阵接着一阵的军卒已经在官道之上排列整齐。

虽然阳光耀目,秋风肃杀,但并无一人有半句的怨言,并无一人发出其他的什么响动。

官道的旁侧修建着一处高台,这里的高台正是给许安所预备的宣讲之地,也就是校阅台。

许安将要登上这里的校阅台,做最后的动员,并站在校阅台上,检阅所有的军队。

高台之下的官道之上,数以千计的明军军卒排列着整齐的军阵,站立在其上,皆是整装待发。

入目之处,整个官道之上皆是身穿赭黄色衣袍的明军,一眼望去犹如金龙一般雄烈。

密密麻麻的枪戟汇聚成了一片一片的山林,层层的旌旗几乎遮蔽了他们头顶的天空。

朔风吹袭,旌旗摇动。

在一众全副武装的腾骧卫护卫之下,许安骑乘着战马向着校阅台缓缓走去。

许安身着着罩甲,外罩着一身赭黄色的战袍,头戴太清鱼尾冠,显得威武十分。

阎忠、许攸、贾诩、龚都、徐晃、麹义等将校高官皆是跟在许安的身后,一起而行。

伴随着许安大纛旗的出现,官道之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狂热了起来。

“万胜!

!”

呼喊声响彻行云,众人的眼前皆是舞动的旌旗。

许安从容的走上校阅台,这样的情景,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看着官道之上,一张又一张望向他的脸庞。

许安的心中也泛起了别样的情绪。

当初他在鹿台山上,也是站在台上,向着台下的宣讲。

但是他看到的是一张又一张木然无比的脸庞,毫无生气……

但是现如今,他见到的却是一张又一张,朝气蓬勃,斗志昂扬的脸庞。

“冬!”“冬!”“冬!”

黄天战鼓浑厚的鼓声缓缓响起,整个官道之上欢呼声也跟着一起达到了最大。

那呼喊声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云霄。

随着黄天战鼓声的落下,四周已经是变得无比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安的身上。

许安俯视着官道之上一众排列着整齐无比的军卒,赭黄色的方块整齐而充满杀气。

他看了一眼放在身前矮台之上的稿件。

矮台之上的檄文写的四平八稳,康慨激昂。

但是那檄文之上的所书写的话,对于寻常的兵丁、寻常的民众来说却是晦涩难懂。

这份檄文若是传到汉庭之中,确实可以激起一番波澜。

但是却不适合作为南征之前的动员。

许安拿起了矮台之上的文书,将其翻面缓缓盖住。

身后阎忠、徐晃等人皆是为之一愣。

许安闭上了眼睛,握紧了腰间的雁翎刀,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思绪重新回到了中平元年的广宗城中。

他不准备照着稿件来宣讲。

“苦难。”

许安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腐败。”

“欺凌。”

许安的声音随着铁质的扩音器缓缓传播至远方。

“饥荒。”

“灾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