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哪里受得住这个?身子便软了,声音更加了几分轻颤:“夫人……夫人歇下了。”
“那就让他歇着。”唐清德低头就往她唇上亲来。
“姑爷,不要!!”红儿连忙叫道:“夫人,夫人怕是要醒了。”
唐清德眼底仅剩的一丝清明,也只是让他拉了红儿的手,去往他的房间。毕竟钱财还没到手,他总要给这个女人一点面子的。
听着隔壁的荒唐之声,宁清没忍住嗤了一声。还以为男主对女主多忠贞呢?也不过如此。一点点的药罢了,便让他丑态尽露。
视线转向窗外,目光越发幽深。待隔壁声音停歇,外面越发寂静。她悄无声息起身。穿好衣衫,起身出门。先去库房,打开大锁,将里面所有箱柜全都收空。又去了趟粮仓,她只看了看,收了其中一半,剩下的便没再动。
之所以乱世,一是当今皇帝昏庸无能,宦官当道。二是接连天灾不断,百姓田里收成不好,食不裹腹,偏又多苛捐杂税。所谓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这两年收上来的粮本就不多。宁家之所以一直不缺粮,一是家底厚,时常去外面买些。二是因为宁老爷以前在空间里收了许多,以备不时之需。所以,这两年便常往粮仓里放些粮食。
总得来说,不管是库房还是粮仓,里面的东西都不算特别多。她甚至怀疑唐清德杀原身,一是不想将来不好面对女主,二就是脑羞成怒。
最终得到的财物跟他预期的差太多,却费了他这么长时间,心里恼火。
从粮仓出来,宁清又到前院走了一趟……
回来之后,她这才得以入眠。
第二天,来侍候的是另一个丫环,青儿。
“红儿呢?昨夜不是她守夜么?”宁清看着青儿有些讶异。
“红儿姐姐昨夜里不舒服,怕扰了姑娘清梦,就没惊动姑娘,让奴婢替了她在这守着。”青儿笑眯眯的道。
宁清点了点头,自然不会追问。反正这里里外外,没有一个能当自己人的。原身父亲本来还留了些忠仆,可老爷一死,也全被唐清德给打发了。
“相公呢?昨夜里回来了么?”
“姑爷昨夜就回来了,还邀了两位公子回来做客,听说都是眼姑爷一般的英雄人物呢。”
宁清笑了笑,看来唐清德还没起床,不然这会儿不可能这么安静。这丫环也不可能这么夸那两人了。“相公的朋友,自然跟他一般的。”都是白眼狼。
洗漱毕,宁清又到园子里走了一圈。这是原身的习惯,短时间内,她并不准备改变。
等走的一身热气腾腾回来时,早饭都已摆好。
她是不需要操持家务的,家里的事情,唐清德可是半点不需要她费心。除了她房里的那点东西,这宁家的一草一木,她都没拿到手里过。除了她手里捏着的契书,其他的都早就跟她没关系了。
所以,吃过早饭,她便只闲的看看书,绣绣花,诸事不问。
唐清德是不跟她一起早饭的,以前宁父还在时,都是跟宁父一起用。后来宁父病了,唐清德便将她撇在一边,他单独陪宁父用。说是她身体虚弱,怕过了病气。只他一人侍候在跟前……
所以,原身是习惯了什么都一个人。
只是今天意外,她这里刚放下筷子,唐清德便到了。昨夜一宿风流,今天精神到还不错。
“娘子已用过早饭了?厨子手艺可还合口,下人可还尽心?”
也就是原身傻,这话听着她哪里还像个主人?
“都好。”宁清只当不知,笑得也是甜密:“相公用过早饭了么?听青儿说,你带了朋友回来?我是相公娘子,可需要去见他们?”
唐清德自然不愿她出去,他恨不能没有她这个人。因为只要她出现,那别人便会知道他是个上门女婿。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们都是男子,未带女眷,娘子很不必去见他们。”
“那就不见吧。”
“说起来,我这两个朋友都是急公好义的英雄人物,只是时有不遂,此时遇着了些难处。我有心想帮他们一把,可想到已然成家。我曾答应岳父,万事以你为先,所以特来问上一声。我欲帮他们,娘子觉得如何?”
宁清做足了什么都不懂,以夫为天的天真模样:“我不知这些,相公决定就好。能让相公相帮的人,相来也是品性高洁人士。这样的人,确实该帮着些。”
“娘子果然深明大义。那我便去库房,取些银钱给他们,帮他们度过这一难关。”
宁清依旧装作不懂,直接将钥匙给了他。还十分体贴道:“这钥匙放在我这里也无用,每次你要取用东西还要到我这里取,着实麻烦。以后这钥匙,便留在相公手里罢。”
唐清德果然面露喜色:“娘子大义。”
狗屁的大义。
待唐清德拿着钥匙走了,宁清又将书拿起,慢慢看着。之前连着几个世界都是现代,这个世界的字体与现代有很大不同。虽不至于成了文盲,可也还是需要重新熟悉一下。毕竟太久没接触了,生疏的很。
过了许久,便听前院有了动静。开始时只些许吵杂之声,并未惊动到后院。可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内院的门也大开,外面脚步声混杂,尖叫吵闹,实在是混乱至极。
“怎么这么吵?”宁清皱眉放下书,对着青儿道:“你去看看,可是出了什么事?相公难得来了朋友,家里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青儿去了,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这一去就好久也没回来。
按着原身的性子,就算觉得不妥,也不会出去。
宁清便也就没非要凑过去看热闹,一直到中午,到了平时摆午饭的时候,这人还没回来。宁清便忍不住了,他们折腾归折腾,缺了她吃的可不行。
于是终于忍不住走出院门,来到前院。
下人跪了一地,还有一些没跪着,到是趴着,后背及臀部一片血淋淋的,显然是被打的。最可怜的要属红儿了,昨夜里被破身便吃了些苦头,如今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又被打的鲜血淋淋,这会儿连喊都喊不出声来。宁清拿帕子抚着口鼻,慢慢走了进来。
看到她来,唐清德也只是抬眼望了一下,并没动弹。
宁清便站在门口,也没再往前走,“这是怎么了?”
“姑娘,姑娘救命啊,姑爷要打死我们了。”这些下人都是墙头草,谁给好处便听谁的。之前被唐清德轻易收买,如今终于到了自己有难的时候,却又来求她。
宁清皱着眉退了一步:“相公要打你们,定是你们做了错事。”然后才看向唐清德,道:“相公怎么闹这么大动静?难得你好友来家里做客,弄成这样,岂不是让人见笑?”
唐清德脸一阵扭曲,深吸了两口气:“娘子且回房,我心里有数。”
宁清点了点头,又委屈万分道:“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可厨房的人都在这里。”
“娘子放心,马上就让人送过去。”他要不停的告诉自己,宁家还有田庄,宁家还有屋宅,宁家还有那老东西藏起来给女儿的私房。如今仓库里的现银财物都被贼人偷了,能不能追回来尚且不知。这剩下的这些,他一定要拿到手。这才终于能平心静心的对宁清说话。“青儿,送姑娘回屋。”
“且快着些,我饿的很。”至于那是上躺的诸多人,宁清是看也没看,转身就走。
背叛的时候既然认为唐清德比她这个宁家小姐更值得追随,如今知道这人狠了,想后悔?晚了。
至于唐清德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想也知道的。仓库里的东西虽然不算多,可也不少。想要悄无声息的运出去,那是非要有内鬼不可。唐清德这是想把内鬼找出来,把失了的财物追回来。
厨房送餐确实快,只是到底匆忙所做,比平时要粗糙些,口味也差了许多。
宁清不想饿肚子,勉强吃了一些,填饱了肚子。她这才有心思问青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相公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姑娘,说起这事,当真让人恼火。咱们姑爷昨日不是带了两位客人回府么?却哪知,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是咱们姑爷与人为善惯了,竟被两个贼人给骗了去,引狼入室。昨夜两人趁着夜色,竟将咱们府里的财物洗劫一空……姑爷心中又气又愧,气那贼人可恶,愧于对不住老爷嘱托。便央人请了府衙的师爷前来相商,那师爷道:咱们府上财物众多,连粮食都被偷去大半。要想将这些东西运走而不惊动府里下人,定需要不少人一起行动,而且定有内鬼帮着掩藏行踪。如今姑爷正在找审问,欲将内鬼找出来。”
宁清皱了皱眉:“找内鬼也就罢了,怎么将红儿打成那样?她不过是个内院的丫头,能做什么?”
青儿哪里敢说,因为昨夜红儿给姑爷下药,绊住了姑爷的腿脚。所以姑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剩下的那些,也是跟红儿走的近的。只可惜,打了一上午,到是问出不少平时的龌龊,却依旧没将内鬼找出来。
“姑爷既然怀疑她,想必是真做了什么。”
“你平时跟红儿关系最好,可有觉得她哪里可疑?”
青儿连忙摇头:“我跟红儿不过是同为姑娘的丫环,总是一起做事才觉得亲近。实则我跟红儿哪有什么关系,我最是不喜她那模样。妖妖娆娆,下贱的很。”
宁清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也是个厉害的。
“我又没说什么。”她轻道,旋既又皱眉:“那两个贼人也不知道抓不抓到?”
“一定能抓到的。”
“但愿吧。”
抓肯定是抓不到的,至少眼下抓不到。那两人被她丢进了空间,单独为他们僻的小黑屋里。
接下来好些天,唐清德都忙着追回失物,宁清便好几天没见着他的人影。宁清每天固定一问,便半点不管。没有了红儿,她身边就只剩下个青儿。她不提,自然没有人说要将身边侍候的人给补上。
这到是更方便了她,院子里就青儿一个,什么事都要她。于是她便把大把的时间都用来练功。
这个世界可以练武,修炼内力。身处乱世,生存不易,女子更不易。没有家世的漂亮女子,更是艰难。这世界的男主走的是争霸天下的路子,女主是贵族千金。她困守宅院肯定是不行,所以,她得走出去。那就必定会直面很多危险……所以,武力值就非常必要了。
就算她不上战场与人撕杀,她也需要实力。将身家性命放到别人手上,可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幸好,原身虽不是什么天纵之资,却也算是上佳。宁清脑子里多的是各种修练功法,且无不是极品功法。虽然短时间内成效不大,但只要坚持,成就必定不俗。
眼下,她到是不需要直面什么危险。
三天时间,唐清德便一身疲惫的回来了。
人,自然是没找到的,财物也没有追回。到是他一进门,他亲手提上来的管家就找了过来:“公子,粮仓里的粮食不足了。”
唐清德立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段时间请官衙帮忙追贼寻财,花了不少。本来那点钱他看不上,可面对空空如野的库房,立时便觉心疼起来。
“将所有下人全叫到一处,我去见了姑娘,回来再说话。”既然府里没银子了,那自然也没必要养那么多闲人。而且他并不准备在这乡下常待,这些人自然是要早处理掉的好。
宁清到没想到,三天没见,唐清德见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卖身契。
他说得到是一套一套的:“府里遭此大难,我们只能开源节流。我想了想,府里只两个主子,下人却有几十,这么些人实在用不上,便准备发卖一些。”
宁清点头:“一切相公处理就是。”
唐清德见她不主动将下人的卖身契给他,心中便又恼火起来:“下人都有卖身契,若无卖身契在手,如何发卖?”
宁清眨了眨眼:“卖身契?父亲不是给相公了么?”
唐清德脸色就是一变:“何曾给过我?”
宁清一脸茫然:“如果没给相公,那给了谁?”
唐清德哪里知道:“父亲可曾给过你什么东西?”
宁清想了许久,才道:“父亲给过我一个盒子。”
“想来东西就在盒子里,快拿来与我看。”
宁清便让青儿去取盒子。盒子里面到是有一些不值钱的首饰。宁老爷子替女儿想的远,好东西都放在玉佩里,外面摆的都是适合她用的。家庭摆在这里,贵重的东西拿出来,只会引来祸患罢了。
“父亲说,里面的东西是母亲留给我的。”
唐清德对于那些东西还看不上眼,快速将盒子里的东西取出,直到盒子里空了,又哪里有什么卖身契?他甚至怀疑盒子有什么夹层,敲敲打打半天,又哪里会有?
“父亲可还给你旁的什么?下人的卖身契,房契,地契?”唐清德有些着争了,面目显得狰狞。
“没有。”宁清突的“啊”了一声:“我记得,父亲曾说,虽然我没有兄弟叔伯。可他却有一个生死之交,他将家里一些东西交给这位至交保管……将来留给我的孩儿。想来,相公你要找的东西,都在我那位世叔那里吧?”
唐清德只觉眼前一黑:“哪里冒出来的世交,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父亲临终前才跟我说过一回,以前我也从不曾听说过。”本没有这个人,自然是没听过的。
唐清德深深的吸了两口气:“你可记得那世交姓甚名谁,要如何才能将东西要回来?”
“我只知世叔姓秦。父亲说,世叔是可以信任的,东西放在他那里完全不必担心。家里留下的财物足够我安心度日,不必动用他那里的财物。等我生下男孩,待孩子成年,他自然会送回来。”
唐清德心里已将宁老爷咒骂个半死,这老东西看似信任他,竟是防他至此。也怪他太过轻信这老东西,居然错过这么大的事情。再看眼前的女人,更是火气上延,恨不能直接掐死。可现下却又有些不敢,谁知道那老东西找的人,会不会暗中盯着?老东西刚死不久,要是她再死了,只怕他也讨不了好。
他到从来没怀疑过宁清,实在是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太蠢太蠢。
“可如今家里实在艰难,若不能拿回那些东西,咱们只怕连生活都不易了。你看可有办法,去将东西要回来?再者,咱们也可以前去拜访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