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些学生真的是很爱八卦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愣是让她对眼下朝廷知道了个一清二楚,连各家大人的后院情况都知道个四五分。
“洛兄,洛兄,外面有人找。”
宁清正在做作业,国子监的老子十分严格,功课布置的也多。她每个月还有画作作业要交给皇帝,所以不得不尽可能的抓紧时间把作业完成。不然,老师打手板,那可都是实打实的。
“谁?”宁清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放到一边,才起身问道。
“不认识,他说他姓司。”
“司?”宁清立刻想到孝郡王身边的那个尚不知名字的司先生:“我马上就来。”
将作业送到老师那里,这才往大门方向走去。到那一看,果然是那位司先生。司先生还是之前那模样,一身青衣,手里一把折扇,见到她便招了招手,“王爷正在附近用饭,忠郡王,礼郡王,义郡王亦在。一些话该说的说,不该学的就要学着闭上嘴巴……”
宁清诡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人是在提点她么?
“司先生放心,小子记得了。”
司先生睨了她一眼,拿扇子敲了下她的头,甩了个花,领着她去了。
他们用膳的地方正是礼郡王的那家酒楼,她之前就在这里吃过一回,口味让她十分回味。可惜后来没了机会,这次到是意外,这些人居然聚到了一起。有心问司先生,却也知道这人口风必定极紧。
到了地方,四位王爷一桌,他们各自也带了人,这些人凑到一起,到是单开了四桌。宁清被安排到了司先生和李源那一桌,这一桌除了这两位,另有两个侍卫,也是孝郡王的人。
四个王爷虽然是亲兄弟,可也只是表面关系。说的话看似兄弟情深,可谁要是当了真,那就是傻。宁清给他们行了礼,半句多余的话也不说,只管跟着吃东西。偶尔两位先生考较她学问,她便答。不问,便继续吃。
不过,虽然面上她是啥也不管,啥也不知道。可却将四个王爷再次打量了一遍。
忠郡王是个严肃的人,端着正经兄长的威严。孝郡王看起来要温和的多,不说左右逢和,却也是四人中的润滑油,说话滴水不漏,谁也看不清他深浅。礼郡王有点胖,毕竟他爱吃,到是有几分憨态。义郡王就是个混世小魔王,好像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说起话到到有那么几分天不怕地不怕。可他又嗖礼郡王关系极好,平时两人总一起玩。两人到有那么几分还没长大的意思。
可在皇家,真有这么莽撞的人吗?
“尝尝这个,这可是刚出现的好东西。数量不多,一般人到这里,可还点不上这菜。”
宁清“咦”了一声:“辣茄?”
“恩?”李源古怪的看向她:“景秋竟认识此物?”
宁清诡异的看了他一眼:“辣茄性热而散,亦能祛水湿。温中散寒,除风发汗,去冷癖,行痰逐湿……读过些医书的人应该都知晓的。我以往不喜欢这辣味,故尔极少食用。”
“哦?难道这东西,我国境内也有?”
宁清无语的看向说话的人:“这是自然。”顿了一下,又道:“其实这东西你往那些多山多潮湿的地方去找,当地人都喜欢食用。那里人多受风湿之扰,当地人便会以此为食,以祛风湿。若是身处寒地,食用此物,亦可让身体温暖。”
“你是说,身处寒冷之地,吃了这辣茄,可以让人身体变暖?”这话是忠郡王所说。
宁清点头:“正是如此。”顿了一下,又道:“其实你们自己可以试一试,吃了之后,是不是满头大汗?只是寻常人不能多吃,吃了会引起诸多不适。”
几人连忙向那盘辣菜伸箸,不一会儿,果然满头大汗。
“此物可易种植?”
宁清看了一眼司先生,见他微微点头,方道:“不难。”顿了一下,“我曾跟当地人打听过,若是有需要,可整理成册。”
等一顿饭吃完,宁清又接了个差事。
不过此时,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她身边只有自告奋勇留下来的司先生,“你到是机灵。”司先生又敲了下她的头,“不过,既然你已经应了下来,就当早些完成。我替你去先生那里请几天假,你便专心做此事吧。”
宁清眼睛就一亮:“多谢司先生。”
“走吧,我送你回家。”
此时天还早,宁清不觉得自己需要人送,却又疑心他是有话要跟她说,到底没推辞。
结果他这一路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问她住哪,家里还有什么人。一路上只管闲谈,旁的半点也未多说。直到最后到了她家,他才道:“北地苦寒,但那却是我国边境咽喉,常年驻兵。你这椒茄若能重成,北地之兵都该好生感激你。皇上那儿,也定会有人替你请功……好好做。”
做自然是要好好做的,她不做,回头这功劳就得被忠郡王和女主抢了去。
不过,辣椒虽然是好物,可不适宜的人吃了,那也真遭罪。所以,她不但将如何种植写了出来,更将诸多禁忌也写的一清二楚。其实只要找懂医的问上一问,多试验一段时间,也是能知道的。就怕这些人顾不上这些。
边关军向来艰苦,对于他们,有了辣椒,是多了一种抵御寒冷有奇效的手段。而且,辣椒也是一种蔬菜,富含多种营养。
这些东西她翻翻脑子就有了,花不了两天时间。但她还是拖到两天,才将东西交了上去。国子监一个月才放一天假,她也想趁机偷下懒。
东西一交上去,她就又得回去上课。
幸好,男女主那边的气运也开始缓慢流失了。孝郡王这一脉的人,在朝堂上越来越有力。孝郡王更是接了个重要的政务,一时间到比忠郡王要显眼的多。
忠郡王那边有些着急,很快就也开始出招。他将那个道远抓了,他偷出来的画也全数缴了上来……宁清会知道,是因为皇帝专门派人来请她,让她去辨认那些画的真伪。
宁清没见过道光真人的画,但她的鉴赏能力怕是连皇帝都比不上。道光真人不愧是一代大师,画技自不比说,已然要达到以画入道的境界了。可惜,寿命限制了他的发展。
“这几幅是假的。”宁清将其中几副挑了出来,虽然笔法近似,可境界却差的远。“师傅一心沉浸在画中,到了晚年,更是几近于道,便是尚差一步,他的每一笔里都有着他对人生的感悟。而这几幅……实在是差的远了。”
事后自有人去向道远逼供,他最后果然认了,那几幅画,是他模仿之作。他跟着道光先生几十年,日日见他画画,也跟着学了许多年,只是他空有画技,然灵性不足,道光先生从来都不愿收他为徒……所以他才心生愤恨,最后见道光先生生病,故意不给他请医用药,才使得他一命呜呼。
出来之后,他便以道光先生之徒名义行走,骗了许多钱财。后来到了京城,投了忠郡王门下,却不想被早就知道真相的忠郡王拿个正着。
虽然人是假的,可很多画还是真的。甭管怎么得来的,皇帝是得到了不少画,他老人家一高兴,大手一挥,就开始赏赐。
宁清也得了不少好东西,金钱财宝不说,还得了京中一处房子。地段可比她之前住的地方要好的多……
宁清的小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可她的目标却没什么进展。
这次的功劳虽然没全落在忠郡王身上,他也得了最大的好处。
幸好,没过多久,便峰回路转了。
这天,国子监来了个新同学。一打听,原来是张家的小少爷。这张家是谁呢?乃是忠郡王妃的娘家。
剧情里,但凡跟男女主作对的都是反派。所以,忠郡王妃是反派,她的家族自然也是反派。这位张家小少爷在剧情里也有一些戏份,在王妃嘴里,他是聪明伶俐,颇有其父之风。可在剧情里,他却是吃喝嫖赌,最后更是犯下死罪。王妃为他向王爷求情,最后虽然留了一条命,却连累家里父母丢官,王妃彻底失宠。
知是这人,宁清便多观察了一阵。到是跟王妃所说差不多的形象,虽然年纪不大,却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决不可能是剧情里所描述的那样不堪的人。
但事出必有因,宁清想要用他,不由的便多观察了一段时间。结果还真让她发现了,这位张家小少爷身边的人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下人见天勾着少爷去不正经的地方。那些与他亲近的,也全都是被称为国子监的败类般的存在。
宁清不知道这些人是受了什么人的瞩托专门来带败这位张家小少爷,但不妨碍她将这锅甩给忠郡王。他现在毕竟还只是王爷不是皇帝,想要登上那个位置,少不了下面的人支持。张家老爷子更是当朝相国,在文人士林中声望极高。只要张家跟他离了心,就等于砍了忠郡王的一条大腿。
这日终于又到沐休日,宁清按着往日行程,看书到夜深。熄灯睡觉,到了夜深人静时,换了一身黑衣,悄悄从屋里潜了出来。一路直奔张家,然后给张老爷子送了封信。
结果回来到半路,突然感觉有人跟在身后。一时心中微惊,隐了身形,看是何人。那人见跟丢了人,在附近又徊徘了一段路,只能放弃离开。宁清复又悄无声息的,不远不近的尾随而上。
却见那人半路上又遇一个黑衣人,两人不由分说便打了起来。她跟的那人武艺要高强些,很快便杀死了对方。只是他似乎也受了伤,踉跄而去。宁清一看,他去的方向正是忠郡王府的方向。
不由心中一动,立刻想起来此人是谁。可不就是女主的男配,某个以杀人为生的杀手么?
剧情里,这人受伤被女主所救,后来便对女主情根深种,一心为女主办事。
想到是此人,宁清自然不可能再让他跟女主扯上关系。当即加快速度,在他欲翻墙进院前,一针扎进他的后颈,让他软顿于地。又想了一下,实在也没处安顿他。再想想这人在剧情里所做的事,干脆一捏他的脖颈。只听咔嚓一声,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确定他已死亡,她这才不再逗留,转身飘然而去。
第97章 宅斗【五】
死了一个人,在京城这片地方一点水花都没飘起来。
就连宁清都没再去关注一下说,这个人的尸体是不是被人发现,会不会有人查上门来,或是引来什么麻烦。回到家后,她便直接洗洗睡了,睡得十分安稳舒泰。一觉醒来,发现多了许多气运,超出她预期的多,便十分高兴。
毕竟本来还挺为这个女主头疼,也曾担心就算她废了她几个配角,对她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如今到可以确定,这个世界的剧情大权没什么力量了。所以一个配角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它没办法再替女主再弄一个差不多的过来补上。
这对她来说自然是好消息,但相对的,这也就意味着,一旦男女主气运不在,剧情的影响力彻底消散之后,世界意识大概就会把她往外踢了。没有世界会欢迎外来者,因为那代表着变数。往好的变还好,总有一些爱作死的,把世界搞的一团乱。之所以能用功德来换?就是因为,想要功德就必须得做好事。要是做恶事就等着吧,天打五雷轰,绝不带一点虚的。
可具体如何选择,一切都掌握在世界意识的手里。每个世界的意识脾气都不同……她最近一直努力吸收紫气,但依旧达不到跟世界意识交流的地步,最多也就是感应到一些大势。
喜一会儿愁一会儿,然后就利落的把这一切全都抛到脑后。洗漱用餐,紧跟着就收拾了作画的工具,准备出门。
因为皇帝布置的画画作业,就算放假她也不能休息。只是她不想待在家里,所以准备去城外取景。城外有山有水,虽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也比她对着院子里的假山假水更值得一画。
而且今天书院里的学生本就约好,一起出来游玩。对于这种社交,她是不拒绝的,能听到不少八卦,而且从这些八卦里,也能收集到不少消息。所以一大早,她就让老马架了车,赶去城外跟他们汇合。
书生大概多少都有些附庸风雅的性情,一群人凑到一起,当真是非风雅之地不停。最后选的地方,亦是风景极好。
宁清摆开作画的工具,一行人也没怎么吃惊。这么长时间,他们多少都听到些风声。知道她这里还有皇帝陛下亲口布置的作业……因此,见她如此,便自发的稍离,若实在喜附近的景,声音也会降低些。
可他们不知道,宁清的耳目之锐非他们能比,哪怕再小声,她也听的一清二楚。偏她还有一心二用之能,手上半分未停,任谁也看不出,其实她是分了心去听他们的话语了。
而她注意到,张家小子今天没出来。到是在他进了学院之后,总是缠着他的那些学生,一个不缺。他们来了之后似乎就开始找人,结果找了一圈,大概是没找到张家小子,一群人才又凑到一起,自发的跟那些认真读书的学生分成两拨。各玩各的,谁也不会打扰谁。
这些人虽然在书院里是毒瘤一般的存在,可他们却全都出身高贵,家里有权有势,称得上一声纨绔的。除非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否则他们在学院里虽然不爱功课,也不在乎前程,却也不会惹是生非。对于这些爱学习的学子,虽然不亲近,也决不会无缘无故的欺压。能进国子监的,要么身后有人,要么有真才实学。谁也保不齐哪天他们就飞黄腾达了……而他们既然是纨绔,那前程就没什么想头。花无百日红,谁知道以会谁强谁弱?
当然,他们也绝不会被欺负了去。毕竟他们现在后台还硬着呢?要是被欺负了去,岂不是给后台丢人?
不愿意学好上进,却也知道分寸。这也是为什么,堂堂国子监会容忍他们的缘故。
正因为如此,宁清才敢大胆的把带坏张家小子的锅堆在忠郡王头上。这些人敢动手,那就意味着不怕张相爷的势力。太岁头上动土,那是必有依仗。相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让他们不怕的,要么是几位郡王,要么就是皇帝。
皇帝没这么闲,至于其他几位郡王……这个不大好说。不过不管如何,她就是把锅甩给忠郡王了。就她的立场来说,甭管是不是,王妃这边只要不倒,对女主总是一种打压。
至于幕后黑手到底是谁,相信张相爷很快就会查出来的。
沐休两天,宁清把这个月的画作交了上去。
她是没资格去见皇帝的,来收画作的是孝郡王身边的司先生。对着她的画,他颇为嫌弃:“就不能弄点好一些的画纸?你可还记得这些画是交给谁的?连裱都没裱一下。”
“没办法,最近作业多,费纸的很。而纸又那般贵……好的我买不起。”文人需要的那套东西是真的贵,她虽然空间里有钱,可这些钱她也不敢这么拿出来。毕竟是赃款,得小心些。而明面上,她还真就用不起好纸。
司先生无语的瞅了她一眼,直接甩给她一个钱袋,“太丢人。”
“没办法,以前还能靠卖画谋生,如今我可是一点谋生的时间都没有了。”不是没手艺,是没时间了。平时上课就花了她大把的时间。还要画画给皇帝当作业……虽然说是作业,可肯定不能敷衍。精雕细琢花费的时间更多。她哪还有时间去赚钱?
本来要是这交给皇帝的作业拿去卖了,她就有收入了。现在连这点收入都给抢了,她可不就穷了么?能怪谁?
至于司先生丢过来的这些,她自然毫不客气的收了。穷人么,她也就不死要面子了。
“谢谢司先生啦。”
司先生很没风度的白了她一眼,拿了画就走了。
不过,没过两天,司先生就又来了,带了一堆的赏赐。也不知道孝郡王怎么跟他老子说的,皇帝赏了那么一堆,不是金子就是银子,连小额的铜钱都赏了一箱子。另外,更添了各种笔墨纸砚……
“皇上说了,宫里那些用不完的各式纸,全都给你留着。什么时候用完了什么时候去取。”
“……让司先生费心了。”宁清喜滋滋的应了,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先生若是不急,不如留下来用顿晚饭?今天厨工正好不在,我亲自下厨。”
司先生只是睨了她一眼:“君子远庖厨。”
“那我也总不能饿着不是?何况人家那是劝王之语,用我身上不合适。”
司先生白了她一眼,又狠狠瞪了她一下。到底没再说什么,到是在她做饭时,他竟过来给她烧灶了。别说,别看这位先生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烧起灶来到是有模有样,让大火就大火,让小火就小火。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坚持君子远庖厨的人。
宁清做出来的菜自然是极好的,尤其今天她用的还是空间里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菜。那味道更是世间难寻,什么酒楼,什么御厨,根本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