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道向前，视线渐渐开阔，一片荷花海出现在山坳之中。
月烑停下脚步，望着那片荷海微微出神，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仙山洞府。澄净这是将天机山搬来了啊……
见她止步，陆晨还以为是少女终于有所胆怯，谁知上前一看，却见月烑竟是一副怀念的模样，不觉有些莫名。
片刻回忆闪过，月烑再次迈步，便如同来过千万次一般，飞身掠过荷花海，稳稳地落在北面的游廊下，穿行而过，直达凌月仙宫的正殿之前。
后面跟着的三人见她这般熟门熟路的样子，也都有些惊讶。
凌月仙宫的正殿白玉立柱，斗拱飞檐，颇为大气古朴。前方一片白玉石砌成的广场，阳光下晶莹若雪、洁白一片。
月烑落落大方地走到广场前，朗声道：“月烑不才，自荐为凌月仙宫长老。”
就听殿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女声：“元婴小儿，信口雌黄！”
接着是一个温和的男子声音：“这女娃破阵的速度倒是极快，可见阵道颇有天赋，本座愿意收个关门弟子。”
未经考核长老直接收徒，这其实已经算是破格。可在月烑眼里，这些人都是她的徒子徒孙，岂有反过来拜师的道理？
她开口道：“月烑无意拜师，只想做个客卿长老。”
苍老女声道：“放肆！”
随着怒斥，一股炼虚威压从殿内传出，广场上的三个小辈立时半跪在地。
月烑神念一动，骁黯便出现在她身前，紫衣黑发、凤眼微眯，将那威压尽数挡去。
殿内三道声音一同响起：“契约兽？”
确切的说，是炼虚后期的契约兽。随着骁黯的出现，殿内的威压也撤去，里面的人似乎开始对月烑进行了新的评估。
骁黯一撇嘴，“不打吗？”
那三个刚直起身的小辈听了这话脸上都是一抽，寻思着是不是该退远些。
月烑道：“要打再叫你。”
骁黯瞥了眼大殿，略带遗憾地钻回世外桃源去了。这几日在世外桃源里泡灵泉吃桃子，生活很是滋润，就是有点儿闲。本以为出来能打上一架，谁知道空欢喜一场。
殿内传出一个苍老的男声：“小姑娘，你那契约兽可是炼虚后期？”
月烑听了这话，便知殿内三人最高修为仅有炼虚中期，不觉感叹这凌月仙宫果然人才凋零。“是。”
苍老男声道：“你以元婴修为契约炼虚灵兽，可见福缘深厚。若你愿意入我门下便是凌月仙宫掌门亲传，若你一意要做长老，那便自行离去吧。”
月烑道：“掌门容禀。月烑并非独自加入山门，另有十七人同行，故而这长老的位置月烑必须争，还请掌门出题。”
苍老男声问道：“你说还有十七人？”
月烑道：“十七人，两个化神，三个变异灵根。”她故意隐去了大部分都是金丹没说，只挑了对自己有利的说明。
外面三个弟子听了这话都不觉有些心动，两个化神，这月烑还有个炼虚后期的契约兽，十个月后的论道大会便能增加不少战力。
陆晨问道：“月姑娘与沙堰大陆那批人是一起的？”
月烑道：“不错。”
陆晨道：“据我所知，那些人中确有两个雷灵根，倒不知这第三个变异灵根从何而来？”
月烑道：“昨日与我同来的是风灵根。”
陆晨看向邱璐璐，他知道这师妹每天都去空间通道堵人，有什么消息自然也是最先知道。
邱璐璐如实说道：“昨日确实有一个少年跟月姑娘同来，修为在我之上，什么灵根就不知道了。”
既然邱璐璐看不出修为，那便说明至少是元婴中期。至于灵根，既然已有两个雷灵根可以确定，那风灵根其实有没有并不重要，因此多半不是假话。
苍老男声再次响起：“你们之中既有化神修士，为何让你前来挑战长老之位？”
月烑泰然道：“听闻凌月仙宫以阵道闻名，月烑愿以阵道挑战长老之位。”
陆、金、邱三人此时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疯子。
这里可是凌月仙宫啊！纵使仙门已经衰败、纵使只有五十三人、纵使已无大乘修士，但只要论及阵道，即便是踏月神宫也不敢挑衅。
月烑居然说她要以阵道挑战长老之位，不是疯了是什么！
苍老女声笑了起来，“望月老哥，这是有人要砸场子啊。”
苍老男声似是轻叹了一声，说道：“青书，你去吧。”显然是觉得月烑挑错了科目。
温和男生道：“既然如此，我便来会会这位小友。”
说话间，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出现在了广场中央。他容貌只是青年模样，看着月烑也是彬彬有礼，“青书愿与小友一论阵道。”
月烑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这个长老她当定了！
作者有话说：
曦晨小剧场：
杜金盛：月丫头怎么还没回来？探个路这么久。
云山真人：该不会真提了要一个长老的事……被人家给教训了吧？
杜金盛：早说我该跟去的嘛！
丘承运：你不也跃跃欲试说要谈个好条件？
杜金盛：那我也没说要做长老啊！我想的就是多拿点儿资源，让咱们管几间门派下面的庄子、铺子。
云山真人：我也没要当长老，我就一元婴。
丘承运：这里的长老最低也是个炼虚，我也没想过要当……
三人忧心：月烑不会真的去给他们争长老之位了吧？
月烑斜眼：谁说是给你们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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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以阵论道
被砸场子的阵道第一仙门
白玉石砌的广场上, 灰袍男子温润如玉，白衫少女闲适似水。二人皆是面上带笑，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全然没有论道斗法前的紧张气氛。
月烑是挑战方, 于是客随主便道：“请青书长老出题。”
青书真君看着眼前的少女，略一思索, 说道：“就论幻阵吧。”
他本就因月烑破开山门禁制而生出爱才之心，此时见月烑从容有度、潇洒自若, 便又多了几分喜爱, 在题目上并不为难。
月烑听到题目也对青书真君生出一丝好感。若论战阵, 她多少会因修为而吃亏。幻阵则既有难度，又相对公平。
只见青书真君神念一动, 一本青色的书型法宝立刻出现在他身前。
月烑看到那形似万阵书的法宝, 便明白了为何厉万钧会认为她与凌月仙宫有关。看来这凌月仙宫的弟子会仿照万阵书炼制法宝，而且很可能还不在少数。
青书真君双手掐诀，一道青光飞出, 在地上开启了一个法阵。紧接着, 身前的阵书青光一闪, 开出一个法阵套在了先前的法阵之外。
月烑眉毛一挑，略感诧异。单木灵根居然修阵道？而且为什么使用了万阵书类似的法宝却只开出两个法阵，这是看她修为低所以未尽全力？
正在她疑惑之时，苍老的女声从殿内传出：“小丫头, 你该不会连阵书都不知道吧？呵呵，一无所知便敢上门挑战,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语气中明显有讽刺之意。
陆晨在旁解释道：“凡我凌月仙宫弟子, 修阵道者皆可依据师祖所留秘法炼制阵书, 拥有阵书便可同时开启两个以上的法阵。”正因为此, 凌月仙宫的阵师始终高出旁的门派一头。
苍老女声嗤笑道：“青书长老只是辅修阵道，若是掌门能同开三阵呢！”
他们以为月烑是第一次见人双开阵法惊呆了，却不知月烑惊讶的是开出来的阵法太少。不过倒也算是为月烑解答了心中疑问。
青书真君却只是认真地操控着法阵，说道：“请小友入阵。”
月烑也没说什么，施了一礼便走入法阵。
青光一闪，眼前景象瞬间变化。
狻猊香炉摆在案头，袅袅轻烟摇曳，消散在窗边。白色的纱帘轻轻摆动，檐下的风铃发出叮叮脆响。窗外碧空万里，掠过游廊便是那翠盖拥红妆的荷花海。
月烑手持灵笔坐在书案前，看着眼前这再熟悉不过的景象不觉有些痴了。这竟是她上一世在天机山的洞府。
脚步声传来，澄净抱着一摞卷轴从外面进来，眉眼清秀、布鞋木簪，还是青年时的模样。
他走到桌案前，急匆匆道：“师父，这些是珉玉尊者和龙牙尊者要的，您修好了叫我。”
月烑这才低头，看到自己面前正摆着一张画了一半的阵图。她又看看澄净放在桌上的那些，不觉笑了。这一切再熟悉不过，正是她上一世的劳累生活。
她笑着放下手中的灵笔，起身抚了抚法衣，说道：“今日不画阵了，出去走走。”
澄净的神情似乎一滞，说道：“可几位尊者都急着要呢……”
月烑绕过他走向门口，甩了一句：“他们着急便让他们自己画。”上一世她是个傻的，真以为那些人个个都是着急，如今想想不过是不用自己费力便随口催催，站着说话不腰疼。
脚步迈出屋门，青光一闪，便到了丹房。
月烑叹了口气，这幻阵果然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看来不能泛舟荷花海了。
澄净从她身后冒了出来，说道：“师父今日炼什么丹药？”
他站在丹房门口，手里捧着一竹筛灵草。风一过，其中几株被吹动，他连忙侧身挡住了风，用手臂护住灵草。
月烑扫了他一眼，便径直走进丹房转了一圈。所有的布置都跟前世一模一样，看不出什么问题。
澄净始终跟在她身后，像是个小监工。
月烑瞥他一眼，说道：“今日不炼丹。”
澄净便急道：“五灵乾元丹已经没了，固元丹也用光了，再不炼丹就没得用了。”
月烑眉梢一挑。炼、炼、炼，炼你个大头鬼！一甩衣袖，踏出了丹房。
又是青光一闪，人便到了天机山巅。
雷鸣电闪、暴雨倾盆。江流滚滚如万马奔腾，狂风卷起巨浪向着下游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