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释然
你是长老，可以上到五层吧？
曦晨大陆？真想去看看啊。
不过是三千小世界中的一个, 没什么稀奇。
师父的故乡自是不同的。
那等忙过这阵为师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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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烑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简。
她还记得上一世总是在忙，直到陨落也没能带澄净去曦晨大陆。没想到澄净一直记得，而且真的去了。
她看着望月真君, 缓缓问道：“凌月尊者的故乡, 掌门可知是哪里？”
望月真君微微摇头，说道：“师祖在堕天大战期间曾经去过众多小世界, 但并未一一记载。”
月烑稍稍安心，因为灵核一事, 她不希望曦晨大陆的名字太过惹眼。
望月真君想了想, 又道：“老夫记得在一份秘录中曾经提过, 堕天大战之后许多小世界受损严重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其中也有凌月尊者的故乡。师祖曾试图寻找恢复与这些小世界联系的方法, 但之后他老人家在封印神、魔世界时陨落, 沧溟大陆也忙于自我重建，便无人去关心那些失落的小世界了。那秘录中似乎记载了一些小世界的名称，凌月尊者的故乡或许就在其中, 月长老若有兴趣可以找找看。”
月烑却道：“不用了, 我只是好奇问问。”混在一堆名字中应该不会显眼, 特地去查反而让人生疑。
想到曦晨大陆陷落之后还有人试图出手挽救，她便微微扬起了唇角，感受这无情大道之上的一丝温暖。
望月真君却从这丝笑容中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月长老似乎格外关注师祖的事情，听说师祖去过凌月尊者的故乡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来自沙堰大陆, 却炼制出了阵书，而且那阵书的等级似乎还强于凌月仙宫, 还说她师父的辈分比师祖高……
联系前后、几番推敲, 望月真君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或许凌月尊者的故乡就是沙堰大陆！月长老得到的传承正是凌月尊者留下来的, 所以月长老就是师祖的亲师妹……这样的话一切便都说通了！
他脑补了一圈, 再看月烑的眼神便又与之前不同。
月烑并不知道掌门已经将她脑补成了自己徒弟的师妹，只看着一排排书柜，想着接下来几天可以来查查关于凌月仙宫与上四门的恩怨。
望月真君笑脸祥和，说道：“这里不仅有记录本门历史沿革的玉简，也有历代师长留下的修炼心得和秘籍，月长老尽可研习。”
月烑笑道：“自会常来。”说完，扭头看向那通往七层的阶梯。
望月真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道：“这第七层乃是存放吞灵珠之所，按门规只有掌门可以入内。”
月烑略感遗憾，毕竟吞灵珠是澄净毕生的理想，她也想亲眼见证一下。她看了看那阶梯上的禁制，问道：“这禁制可挡大乘修士？”
望月真君道：“月长老好眼力，这禁制确实可抵挡大乘修士。”
听到肯定的答案，月烑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以她现在的修为破不开。
望月真君眉毛一抖，刚才那一瞬间月长老是不是想破阵？？？不行，过两天他得把这法阵加固一下！
夕阳西斜。
司徒巽站在揽月峰的后山，向西远眺。山边最后一抹日光在云雾之间晕开，一片嫣红。他站在一棵青松之下，腰背亦如青松般挺直，风吹起他左边的袍袖，轻飘飘、空荡荡。
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他对大道又有了新的感悟，在疗伤的过程中也入了顿悟之境，如今的他修为提升了一个小境界，已经是化神中期。
感觉到有人靠近，他转过身。只见月烑素衣翩然，面孔在夕阳的光晕中显得昏黄而朦胧。他微微一笑，说道：“听说石园遭雷劈了。”
月烑看着鹤骨松姿的少年转身，被牵动的左袖随风清扬。她身形微微一滞，天边残红渐褪，山风已是微凉。脚步再次向前的时候，她随口说道：“利息罢了。”
司徒巽道：“其实不必如此，若踏月神宫因此加紧防范，羾羽真人那边就更难了。”
月烑只道：“气不顺。”
认识这么久，司徒巽还是第一次从月烑口中听到这般任性的话，不禁失笑，“经此一劫我倒是有所领悟，修为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月烑轻轻点头，她一回来便听说了司徒巽顿悟的消息，却没有开心的感觉。
她站到司徒巽的身边，举目望向远山，从储物戒中取出了方才得到的那对风精灵护膝，“这法宝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速度到风精灵的水准，你拿去。”
司徒巽看着法宝上的灵光波动，眼中的笑意消散，“为什么？”
月烑故作随意的说道：“适合你。”剑修断臂始终是有些不利，有了这对护膝便能够弥补一二，至少再遇到那样的情况也可以躲开。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最后一丝红光消失在天际，黑暗占据了整片天空。
月烑举着法宝的手臂已经微微发木，终是忍不住转头看去，然后便对上了一双深如幽潭的桃花眼。那是第一次，她没能在那双桃花眼中看到一丝暖意，握着那护膝的指尖不觉微微一抖。
司徒巽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是想看透她真正的想法一般，半晌才道：“即使断臂也依然能够修炼、依然能够用剑、依然能够悟道，虽是有残，却并不废。”
月烑双眸一张，脱口而出：“我没这个意思！”
她没有……可她心里却觉得断臂的司徒巽需要风精灵护膝……想到此处，举着那护膝的手臂终于垂了下来。
司徒巽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将声音放轻了一些：“我不是为你才变成这样的。月烑，这是我的道途，我要自己走。”一帆风顺也好，历经坎坷也好，都是他自己的路。
少年立于山边，如同苍松劲柏，徐徐开口、掷地有声。
山风吹过，掀起了月烑的长发，清爽之意从头顶落下，一身轻松。
人人都说剑修最是道心坚固，如今她才真的信了。一时间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怎么修了三千多年倒把最简单的道理给忘了？莫非是最近常常回忆往事，下意识去理解澄净的想法，反而受了影响？
果然不能太在意别人的想法。
她下定决心以后不再想澄净的事情，只守住凌月仙宫别毁了自己的名号便好。各人有各人的道途，她也该走自己的道途才是，早点儿回去休息！
想着，她将风精灵护膝收了起来，“不要就算了。”
司徒巽这才又露出了一丝笑意，刚要开口，却见月烑一个转身，竟是走了。他微微一怔，连忙唤道：“等等。”
月烑疑惑地转回身来，问道：“何事？”
司徒巽道：“方才你是去凌月七宝塔了吧？”
月烑不解道：“是。”
“你可觉得那凌月七宝塔有何特别之处？”
“灵气比周遭浓郁？”
“其他呢？”
“塔内禁制很强。”
“你身上的法宝在塔中可有异样？”
“异样？没有啊。”
“净莲宝珠在塔中会变暖。”
“变暖？”月烑露出了讶异之色。
“嗯。”司徒巽点头，“你去岐明岛的时候掌门带我们去了凌月七宝塔，那次我就感觉净莲宝珠在塔中变暖了。后来我又一个人去试过，在塔外没有感觉，但只要一进塔，净莲宝珠就开始变暖。”
“只是变暖吗？”
“似乎吸收灵力的速度也更快。不过凌月七宝塔中的灵气比外界浓郁，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吸收速度有变化。”
月烑心中一动，难道是与塔中的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澄净去过曦晨大陆，说不定……不，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澄净在曦晨大陆遗落了一件法宝，碰巧被人得到，经过几千年传给了司徒巽，而司徒巽又刚好与她相识，她又是澄净的师父，这种事情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她怀疑自己最近听了太多有关澄净的事情，产生了思维惯性，总是不自觉的将一些事情联想到澄净身上。
司徒巽见她不语，继续说道：“我猜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净莲宝珠与塔中的某样法宝产生了共鸣，另外一种则是凌月七宝塔内的环境非常适合净莲宝珠。”
月烑点头表示同意。与环境相合或相克的情况下，法宝也会产生一些变化。而且就算与某样东西共鸣，也未必就是吞灵珠。
司徒巽从怀中取出了净莲宝珠，说道：“你是长老，可以上到五层吧？”
月烑看着宝珠中那白色半透明的莲花，“你想让我看看是否有宝物与净莲宝珠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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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月神宫的议事大殿内。
张望德低垂着头，从紫云金雕花宝座之上传出的压迫感令他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啪的一声，一块内门弟子的腰牌落在张望德的面前。
天雷尊者的声音从高高的宝座之上传下：“这是你的？”
张望德只觉得一瞬间脊背就已湿透，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玉阶前，颤声道：“是、是弟子的。”
天雷尊者眯起了眼，俯视着那跪在玉阶之下的人，“本宫记得曾经说过，让你专心盯着齐家的事情，不要去管什么姓月的丫头。”
张望德埋首道：“宫主容禀，此事实在是事出有因。”
天雷尊者冷声道：“讲。”
张望德思绪飞转，说道：“前几日齐家得了消息，说是那月烑在岐明岛打败了梅胜雪，他们担心论道挑战之时月烑成为一个变数，于是便想设计除掉月烑。弟子想着即便不能除掉月烑，也可以试试月烑的深浅，好让齐家有所准备，于是就没有阻止。因宫主交代弟子专注齐家之事，故而弟子就一直跟在齐浩然身边。”
天雷尊者神情稍缓。据报，那些卖艺人是齐浩然找的，石园的布置也是齐家做的，而且事后齐浩然被打得不成人形，张望德却没受什么伤，看起来确实是齐家主导了此事。
张望德感到上方的气压减弱，连忙继续说道：“至于那个司徒巽，确实是弟子的疏忽。想来是弟子在山门外与齐浩然传音时被他听了去，悄悄跟了过来。”
他稍稍顿了一下，见上面没有发话，才继续道：“齐家这次差点儿就得手了，只后来不知从哪儿跑来个紫衣人，实力颇高，将齐浩然打了个半死，弟子也是侥幸抓住机会才带着齐浩然跑了出来。”
“紫衣人？”
“是。弟子猜那人可能是月烑的灵宠化形，多半打败梅胜雪也是靠他。”
因他压根也没看到月烑和司徒巽的身手，又不敢说出自己私藏了一个天阶法宝，只得胡编一通。
“灵宠么……”天雷尊者想着能够击败梅胜雪的灵宠，只怕是在化神以上吧？
“弟子看那人不似任何一派，又十分关心月烑的安危，故而猜是灵宠。”
天雷尊者看着他低垂的头，缓缓道：“起来吧。”
张望德如蒙大赦，慌忙站起身来，却依然是弓着身子不敢抬头。
天雷尊者道：“此事也算是你职责所在，本宫便不追究。你跟齐家说，论道挑战之事本宫自有安排，论道大会之前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张望德低头应是。
心中却想着一日不除月烑二人，便一日不敢再做那买卖。论道大会之前不知要少挣多少灵石，对月烑二人的恨意又增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在慢性疼痛中，前几天右臂严重，跟废了一样，心中不禁忐忑，莫非是把第一配角写断臂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