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为什么只问司徒巽和月烑,剑灵没人权的吗?
月烑:还好,还好,不是酒店拉客的。
小白低头:哇!这里的蚂蚁比桐城的大半毫!
月烑给司徒巽递了个眼神,既然人家是向着你问的,那就你答话吧。
司徒巽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回了年轻修士一个字:“是。”
年轻修士确认了两人的身份后也很平静,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态度恭敬的说道:“我家主人得知二位光临俞城,特命小人前来接待,一尽地主之谊。”
司徒巽问道:“主人?”
年轻修士答:“是。”
司徒巽又问:“接待?”
年轻修士又答:“是。”
月烑听得直在心里翻白眼。司徒巽说话简略,年轻修士不想透露信息,两人这一问一答毫无营养,听得让人着急。
冬夏扭头去看小白玩儿蚂蚁,反正剑灵不是人,也没义务听人族的废话。
月烑叹了口气,只得上前问道:“你叫什么?”
年轻修士立刻明白了这一行人中拿主意的是月烑,当即面向月烑躬身道:“俞一,俞城的俞。”
月烑了然一笑,“改名换姓,抹去前尘,忠心为主。”
俞一眼中透出微不可查的笑意,等着月烑接下来问他父母亲人、问他是否想过将来、问他可有自由,但各种关心的言语最终不过是想问出主人的身份,这种套路他见过很多。
月烑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打了个哈欠,召唤冬夏和小白:“别玩儿了,咱们进城。”
俞一有些惊讶地看着月烑带人离去,没有虚情假意,也没有打探主人,只是用行动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的招待。这女修莫非是个实心眼的痛快人?
被帖上实心眼痛快人标签的月烑闲庭信步地走在俞城的主街上。
司徒巽传音:你说那些什么意思?
月烑:那人名叫俞一,显然是俞城第一号的意思,很可能是他主人给他改的名字,将他安排在此地主事。一般这种人必须改头换面,断绝一切亲友关系,唯一的身份就是主人给他的。
司徒巽:他主人实力不弱。
月烑点头:要让所有知道他原本身份的人都闭嘴,或者以为他已经死了,这需要动用资源。而他名叫俞一,难保没有俞二、俞三,又或者还有桐一、桐二?总之,他背后的人用得起很多这样的人,肯定不简单。
司徒巽:我以为这种人该是暗探。
月烑:就是暗探。叫俞一只说明他负责俞城的事务,却未必住在俞城。你看他方才站在城门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一个跟他打招呼,说明他没有本地人的身份。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多看这人一眼的原因,浑身上下都稀疏平常,很难让人留有印象,这种人实在太符合暗探的标准。
司徒巽:是杏山那人背后的势力吗?
月烑:也可能是欧阳家。
她带着小白大张旗鼓的晃来晃去,就是为了让欧阳家主动找上门。
司徒巽蹙眉,欧阳家在自己的地盘上接回自己家的人完全可以直接行动,绕这么多弯子无非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欧阳澈的事。虽然他不喜欢小白,可想到欧阳家将小白当做家丑的态度,他就觉得欧阳家更令人生厌。
小白在一旁传音给冬夏:蚂蚁大,蝴蝶也大。
冬夏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他:干吗要传音?
小白噘嘴:他们先!
冬夏看向一言不发闷头走路的两人,难道他们一直在传音?她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小白:你怎么知道?
小白:波动。
冬夏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察觉到了月烑二人之间的神识波动,大乘修士果然厉害!
想了想,她还有试着问道:能听见在说什么吗?
小白摇头,然后露出了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恨地表情,似乎对无法偷听到内容感到十分不甘。
四人在主街上走了一圈,然后挑了间最大的客栈。
出门在外,月烑从不委屈自己。且不说她在黑山谷捡了众多天材地宝,又在岐明岛狠挣过一笔,单凭世外桃源中的那条灵脉,养个小门派都够了,没必要省钱。
四人虽然穿着简单,可一看气质就是大家子弟。因此一进门便有伙计迎上来招呼。
可那伙计还没来得及吹嘘自家客栈,柜台后的老板就抬起了头,然后在看到月烑的瞬间双眼一亮,小跑着冲出了柜台,肥胖的身子自然而然的挤开了自家伙计,瞬间站到了四人面前,“二位可是司徒公子和月仙子?”
伙计被老板抢了活儿,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不过听了老板的话,他也明白了这一行人是贵客,老板要亲自接待,于是乖乖闭上了嘴、候在一边。
月烑唇角微微上扬,“是。”
老板满面堆笑道:“已经为几位准备了上房,您看是先休息,还是先用膳?”
月烑笑问:“上房多少钱?”
老板笑道:“您安心住着就是,房钱俞老板已经付过了。”
“俞老板?”
“是啊。”老板微微疑惑,但立刻反应了过来,“就是受过您二位恩惠的俞老板啊。他两日前就派人来打招呼,说几位要来俞城,可能会入住本店,提前将几位的房钱给付了。”
看来这俞老板是真心报恩,都没跟恩人打个招呼,想来是怕恩人推辞吧?知恩图报,好人啊!
冬夏道:“他又不知道我们要住多久,怎么付账啊?”
老板笑道:“小仙子有所不知,聚鑫号为大主顾提供一种特殊的银票,可以提前盖好印鉴却空着金额,提钱的时候按实际数额填上即可,那俞老板就是用这种银票付的账。”
高等世界有两大商人势力,一个是风雅阁,一个就是聚鑫号。风雅阁垄断法宝交易,聚鑫号则掌管钱庄票号。老板说那种银票只提供给大主顾,可见俞一的主人必定是身份贵重。
三人交换了视线,月烑说道:“既然已经有人打点,那咱们就不用费心了,先去街上逛逛吧。”
说完向客栈老板微微一点头,转身出了店门。
四人离开客栈却没有去逛街,而是又去了几家客栈试探。结果发现俞城的客栈都被俞老板打过招呼了,只要他们入住,房钱一律由俞老板支付。
而且不止客栈,酒楼、商铺,只要是有门脸儿的店家全被打了招呼。
再次回到街上,月烑嘴上挂着笑,眼中却冷了许多,“看来这位是大方的很啊。”
吃穿住行全包,我看起来像是差灵石的吗???而且把我们的名字和画像散的全城都是,这什么意思?
不过倒是可以确定这些商家并不认识俞一的主人,甚至他们连俞一都不认识,只见过俞一派来的下属。反正商家只管挣钱,付账的是谁并不重要,银票不假就行。
冬夏问道:“现在怎么办?”
月烑挑了下眉,“去第一家客栈,反正有人付账,当然挑最好的住!”
接下来的两天,一行人将俞城逛了个便。吃喝只去最好的酒楼,看名胜聘请专门的导游,听书都是包场。可到了第三日,俞一的主人依然没有露面。
隔日清晨,月烑洗漱完毕看着窗外金色的朝阳眯起了眼,看来钱还是没花到位啊!
俞城的风雅阁是主街上最高的建筑。鎏金的圆形攒尖式屋顶覆盖在五层高楼的顶端,圆柱形的楼体坐落在玉石基座之上,朱红色的大门足有一丈多高,门前一对紫金玉石瑞兽脚下踩着宝珠,从上到下都透着财大气粗。
月烑领着人昂首阔步进了大门,直接走到伙计面前,开口便道:“鄙姓月,这位是司徒公子,可有人为我二人付账?”
那伙计楞了一下才道:“确实有人为二位付账,请问二位想买什么?”
月烑唇角一勾,“有五彩拂尘吗?”
伙计笑道:“有,本店的五彩拂尘是新到的货,品相包您满意。”
“我都要了。”
“都要?”
“不是有人付账吗?”
伙计嘴角一抽,心想你倒不客气,“五彩拂尘虽然只是十阶灵草,但生长条件苛刻、并不多见,咱们店里也只有十株。”
月烑道:“那这十株都给我包起来。另外,我还想买些毕方鸟的羽毛,你们有吗?”
伙计嘴角又是一抽,十二阶灵材你说要就要,还一些……“这两年市场上都没见毕方鸟的羽毛。不过三日后本店会举办季拍,届时将拍卖一片三尺长、一尺宽的火绒石英,仙子若有兴趣可以来看看。”
月烑点了点头,火绒石英确实可做毕方鸟羽毛的替代品,而且这么大一片算得上佳品,若能拍下便可以将生死书提升到天阶了。
四人在风雅阁中转了一圈,足足花了一万块上品灵石才收手。最后风雅阁的管事亲自出来相送,将拍卖会的帖子交给了月烑,还附上了一份详细的拍品目录。
月烑一行满载而归,第二天照样早起出门,一出门就见到了等在街边的俞一。
俞一身上的衣衫依旧稀疏平常,脸上的表情还是不痛不痒,只是眼中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见众人出门,他立刻迎了上来躬身道:“月仙子,我家主人有请。”
月烑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地问道:“不去可以吗?”
不去可以吗……俞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一天就花了别人上万块上品灵石,却连面都不肯见,你好意思吗?好意思吗!
就在他强忍下怒气,准备开口劝说的时候,月烑耸了耸肩,说道:“开玩笑的,领路吧。”
到了嘴边的话又强行咽了下去。俞一狠狠地闭了下眼,我当初是哪根筋不对才会觉得这女修实心眼!
第153章 亭中会(上)
亭中必是风大
俞城东南方三十里, 浅金色的清晨阳光在山峰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挺拔的林木郁郁葱葱,花香混着青草的芬芳随风飘扬。
一只灵兔蹦蹦跳跳的跃上山石, 耸着鼻子向空中嗅了嗅, 然后抬起后腿挠痒痒。抬腿时一块碎石随着它的动作滚落,可石子还未落地就仿佛撞到了看不见的屏障, 啪嗒一声弹开了。灵兔似乎察觉了什么,停下动作向山上的凉亭看了一眼, 然后转身朝山下跑去。
半山腰的六角凉亭中, 欧阳汐白衣飘然、轻纱遮面, 静静的坐在石凳上向下眺望。
在她身后立着一个身穿石青色长袍的白发老者,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孔, 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欧阳汐下意识摩挲手上的玉镯, 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快一些。
这几年她一直在寻找哥哥的下落,虽然在旁人眼中是为了大房的利益,可只有她心里清楚, 自己对这唯一的亲哥哥是真心喜爱。
她很清楚那些亲戚是怎么看自己的, 当面说她聪颖早慧, 背地里说她小孩子家家就爱耍心机。其实谁不想天真烂漫,可谁叫她生在欧阳家呢?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能够完全的放松,什么都不用想。
哥哥失踪之后,她料定此事必有内应, 所以亲自审问了那些聋哑仆人。只可惜什么都没审出来,于是她便将那些仆人都杀了。
那年她只有十二岁, 一口气杀了二十八人, 从此再没有亲戚嚼她的舌根, 至少再没有被她听见过。
发现哥哥的行踪之后她选择了保密, 在没查出内应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所以她让自己的人去查月烑和司徒巽,却不料这两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桐城一般,没有任何踪迹可寻。于是她让俞一去试探,然后确认了两人是第一次来沧溟大陆,绝非当初劫走哥哥的人,这让她多少放心了一些。
可这两人的身份依然无法确定。就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情报网是否太弱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