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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乱国 妖女乱国 第83节

拓跋焘抱着一大箱子珠宝来到邀雨的高车里时,真是满脸的得意,“你快看看,可有喜欢的东西。朕原以为柔然人不过一群蠕蠕,没什么好物。没想到这大檀的王帐里,稀罕的东西当真不少。这些都是从大檀可敦那儿搜出来的东西,或许能入得了你的眼。”

邀雨扫了眼那箱子里的珠宝首饰,东西看着的确是好东西,只不过样式都颇显老气,她倒真没有看中的,于是找了个借口推辞道,“陛下还是赏给将士们吧。毕竟是他们浴血奋战,打胜得来的。”

“你不喜欢?”拓跋焘不懂这些女人的东西,索性抛到一边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邀雨差点就脱口而出说我想要你别烦我,不过看拓跋焘的样子,自己若是不要点儿什么,他是不会罢休了,就随口道,“若是有好马,陛下就留一匹给本宫吧。”

“好!”拓跋焘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朕帮你留意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女细作(一)

邀雨见拓跋焘精神亢奋,示意墨曜给拓跋焘上了杯茶,问道,“此战大胜,陛下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拓跋焘接过茶一饮而尽,“大檀带着人往北逃了。另外还有些原本投靠了柔然的部落趁机也逃了。朕打算分兵追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邀雨微微皱眉,看来是要斩草除根了。

王帐被攻破后,赢风和子墨就四处去搜寻师傅的下落,却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不知道是师傅早就离开柔然了,还是跟着其他的人逃出去了。

拓跋焘知道邀雨在找师傅,就宽慰她道,“你无须担心。你师傅若在柔然,十有八九是在大檀那批人当中。朕打算亲自率军进屯柞山,追击大檀的主力。你师傅若在,朕必会帮你救下他。”

邀雨心想,以师傅的功力,怕是还用不着谁去救。

不过拓跋焘说的也没错,师傅的确最有可能在大檀那一队人马中。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师傅,邀雨竟也有些等不及了,“陛下打算何时出发?”

“今日稍作休整,明日便出发。后面补给不易,你多备些干粮在车上。”拓跋焘临走还不忘了叮嘱道。

邀雨颔首,“多谢陛下提醒。”

——分界线——

大军经过一番修整,又重新编队。各营杀敌勇猛的一批士兵,都被破格提升,编入了拓跋焘带领的中军。

大军开拔,一路追赶柔然主力。虽说不算急行军,却也是行多停少。几乎是昼夜都在赶路。邀雨此时可算是体会到高车的便利了。

拉起来就能走,停下来就是个可用作休息的帐篷。比起其他士卒要露天席,原本还显得有些憋闷的高车就不知舒服了多少。

邀雨看到有些老兵油子借着帮军需主簿们搬运物资的便利,蹭在放辎重的高车里过夜。毕竟高车里面干燥无风,比睡草地舒服多了。

他们这队人马,除了拓跋焘和邀雨有独立的高车,就只有军需他们还有这特权。

邀雨看着这些想尽办法给自己找点儿舒服的士卒们,就会鼻子发酸。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父兄打了一场胜仗,回家高兴地要抱她,结果她嫌弃父兄浑身臭味儿,死活不肯。非要檀道济和檀植梳洗过了才肯亲近。

如今想想真是羞愧,一场战事,活着并不单单是指不死在沙场上。自己切身体会了一遭,才知道这其中的不易。

邀雨想着,忍不住就多看了那些士卒一眼。目光却正好落在一个身形矫健的背影上,这人走路的姿势有些眼熟,邀雨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辎重车后面,邀雨也没怎么在意。

此时已经入夜,邀雨便也去休息了。可她刚躺下睡了一会儿,就猛地坐起身来,“那人是个女子?!”

女子和男子的胯骨大小不同,走路时就会产生轻微的差异。这种事儿一般人看不出来,可似邀雨这种因练武对人体骨骼十分清楚的,大多一眼就能看穿。

今日邀雨看到的那人,不知是否刻意学着男子走路,竟然将邀雨也蒙蔽了一时。

军营里除了她自己和双生姐妹,竟然还有别的女子。邀雨立刻就怀疑是细作。

也不知是哪国如此冒险,竟找个女子混进军营当细作。

不管对方是何身份,邀雨都不打算坐以待毙。她直接抓了套士兵服套上,轻手轻脚地越过墨曜,一个腾身就翻到了高车顶上。

高车的车轮差不多都是普通成年男子的高度,车顶则有近两人高,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邀雨要是没看错,陌生女子应该是跟着那群老兵油子,蹭在辎重车里过夜。

邀雨瞧了眼天边,眼看就要天亮了。

昨日队伍探路的探子找到了柔然人驻扎的痕迹。拓跋焘怕连日赶路影响作战,下令修整三个时辰,大家这才算是睡上了个整觉。

眼看全营的人即将起床,邀雨干脆就趴在高车上等。

没一会儿,一辆装辎重的高车上就蹑手蹑脚地爬下来一个人。

邀雨暗中仔细观察,没有喉结,是个女子无疑。只见这女子略略整理了头发,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甲胄,这才往营盘外侧走去。

方才邀雨还担心贸然出手会惊动旁人,此刻见这女子自己往人少的地方走,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邀雨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女子身后,见她越走越偏,还时不时四下张望戒备。若不是邀雨身手敏捷,怕是早就被女子发现了。

真是个细作?打算去传递情报的?

方才值夜的哨兵明明看见这女子了,竟然问也没问一句,难不成这队人马里的细作还不止一人?邀雨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

邀雨一直跟着女子到了一个草坡的背面,这里正好遮挡住了营地中人的视线。

她听见女子发出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又见她蹲了下去,立刻便猜想是女子在留下什么标记和情报。

邀雨原想直接把人留下,可又顾虑方才对女子视若无睹的哨兵。

若是军中还有别的细作,现在把这女子带走拷问,很容易打草惊蛇,倒时就很难再查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了。

于是邀雨按捺下想出手的心情,放女子离开草坡,往回走。

女子刚一走开,邀雨便立刻摸了过去。可待她看到地上的尿渍就不禁满脸黑线!

搞这么神秘,原来只是避开人在小解!?

邀雨觉得这女子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于是邀雨也转回身,再次跟上了那女子。

眼看着女子走回辎重车辆旁,就开始熟练地用军需营的灶火生火做饭。

没一会儿,饭的香味儿就飘了出来,辎重车上也有了动静。

片刻之后,车上就前前后后地下来了四个人。加上女子,正好是五人的一火。

北魏军以五人为一火,二十火为一队(百人),十队为一营(千人),五营为一方阵军(五千人)。所谓一火,就是五个一起烧锅做饭的人。

别小瞧了这同锅吃饭的情谊,打起仗来,能帮你一把,关键时候救你一命的,往往都是同火的人。

第一百八十章 、女细作(二)

从辎重车上下来的其中一个,看见花木兰把早饭都做好了,感叹道“伍长,你怎么总能起这么早!”

另一个立刻呛声,“不然怎么伍长已经军功一转了,你却还是个白丁!”

“你嫌我是白丁,你不也是!”

“老子还差五个人头就是一转,你怎么比得了!”

下来的九个人里有两个打打闹闹,另外几个则擦了把脸就坐到火灶周围。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对女子抱歉道,“伍长辛苦了。咱们几个沾了伍长的光,战利品比别的火拿得多,吃的也比别的火好。”

女子眼睛只专注地看着锅里的粟米糊糊,“我刚入火的时候多受你们照顾,老伍长也是因为我怯战而死。如今能多为你们做些,我心里也舒服点儿。”

年长的叹了口气,“战场上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况且你还是个新兵,没训练几日就被拉去杀敌,吓到也是正常的事儿。”

另外一个也凑过来赞同道,“就是。伍长如今可是咱们营出了名的猛将。那过去的事儿,就别再提了!”

女子听人赞赏,却没多大反应,只是将煮好的粟米糊糊分给大家。

邀雨全程都在辎重车后面偷听。她没想到一个细作竟然做了伍长,有一转的军功不说,还这么受同火的人推崇。

现在当细作演技都要这么好的么?

回想自己曾经在艺班的作为……被赢风识破身份也不奇怪啊……

邀雨借着辎重车的遮挡,近距离看了看女子的长相。

魏军规定,十三岁可投军。连年打仗,兵源短缺,不少小子个头还没长呢,就被送上战场。所以这女子虽没有喉结,也没什么人觉得奇怪,毕竟军中没喉结的小子一大把。

而女子的长相也颇有点儿男女莫辨的意思。倒不是说她长得不好看,而是她的胡人的血统,让她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同大部分的胡人男子区别真的不大。

这女子个子也高。邀雨已经算是很高了,可若估计的不错,女子应比邀雨还高出半个头。这种身高本身就很难让人把她同娇滴滴的女郎们联系到一起。

邀雨想了想,不管多会演戏的细作,只要涉及利益,就不可能不露出马脚。

看着女子的长相,必定不会是南边派来的细作。多半是柔然人!

邀雨索性扯了块布条,又捡了根冷灶里的木炭,在布条上写道,“魏军已至,速逃。”

邀雨趁人不注意,将布条缠在石块上,就抛在女子做饭的火灶旁。

同火的人都吃了饭,女子正打算收拾,就看见带着布条的石块飞了过来。

她弯腰把布条捡起来,读完就变了脸色。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她再顾不上收拾火灶,急冲冲就往自己的营地跑。同火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跟了过去。

邀雨自然尾随在后面,路过火灶时,还伸手将里面的糊糊刮了一点儿带走。

女子回到自己的营地,将布条直接交给了自己营的领军将军。

领军将军大约也是刚起,看了布条急忙出门。一手扶着自己的头盔,一手拎着卡在脚跟上的靴子,边蹦边穿地往拓跋焘的帅帐而去。

邀雨沉思,这女子若是柔然的细作。方才她自己捡到布条,完全可以不让他人看见地藏起来。可她却直接上报给了领军将军。

难不成是自己误会了?她不是细作?

邀雨本来只想试探一下女子。结果没想到领军将军将布条上交给拓跋焘后,拓跋焘立刻派出两倍的探子去周围查找柔然人的行踪,而大队人马则原地待命。

其实昨日探子们只是发现了一些踪迹,具体柔然逃军的位置在哪儿,还没有找到。

可若是军中有细作传消息出去,说明拓跋焘的大军离柔然人的位置很近了。只要多派探子,肯定能找到线索。

可拓跋焘不知道这是邀雨闹出来的乌龙,大军硬是在原地多等了一日,而探子们自然无一例外地无功而返。

邀雨觉得这样也好,给她时间让她揪出这个女子的马脚。

从锅里弄来的残羹被邀雨拿给祝融。祝融闻了一下就立刻扭头到一边,显得十分厌恶。

食物里没毒,捡到消息也没藏私,邀雨觉得自己要么就是冤枉了人,要么就是遇到个演技超群的细作。

等邀雨晚上再次潜到辎重车那边时,愕然发现女子竟然全副甲胄地在站岗放哨。

没一会儿,有个人轻手轻脚地从辎重车上下来。显然是刚刚醒来,却也是全副甲胄。

此人打着哈欠走到女子旁边,“伍长,轮到我了,你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