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芎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容昭缓慢地走到了门口,他看着外面浓墨夜色,一片漆黑。
这仿佛是他会要面对的将来,看不清,也无法估计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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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车马在天亮之前便收拾妥当。
天蒙蒙亮时候,容昭在客房院子外面站了许久,最终没有让人进去打扰,带着身边亲卫等人离开了这小小的宅邸。
容昀一言不发地跟随着车马送了他到城门口。
等到秦月起身时候天光大亮,院子外面便只有严芎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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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已经回京城去了。”严芎见到秦月从客房中出来,便上前来说道,“大人让属下暂时还在洛州待一段时日,若娘子有什么事情要做,还是叫人吩咐一声就行。”
秦月有些意外,一面是意外容昭走得这么快,一面又是意外严芎会被容昭留在洛州。
她看了严芎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便也只觉得这大概是她想太多。
“回去京城是正好,希望你们将军能早点好起来。”秦月笑了笑,“既然无事,我便回去了,你们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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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芎于是送了她到秦芦记的后门,看着她进去之后才转回去。
回去宅邸没多久,容昀从城门口回到了宅邸中。
容昀进到宅邸中便直接找到了严芎,大约是在城门口又与容昭说过什么,他脸色更凝重了一些,他只道:“你现在去追我大哥,总不能让他就带着这么几个人往京中去!若是路上有什么意外,怎么担得起!”
没有容昭在跟前,严芎对容昀便没有那么恭敬——若是按照官职来算,严芎身上品级比较容昀更高一些,他向来也只是听容昭吩咐的。
他客气地向容昀道:“大人与属下的吩咐便是守在洛州,若无大人的手信印鉴,属下是不会擅离职守的。还请二爷见谅。”
容昀几乎气恼地拍了桌子:“洛州有我在,难道还能让秦氏有什么意外!”
严芎却很坚持:“二爷若是能说动大人,属下便立刻带着人离开洛州。”
“京中局势难道你不清楚?”容昀眉头紧皱,“现在是我大哥的安危最重要!”
“二爷须知,京中种种,大人也是了然于心的。”严芎语气很平静,“属下听从大人的安排,正是因为大人对京中种种也有谋算,属下留在洛州,便是大人对大局的把控。如若二爷觉得不妥,便与大人直说。”
容昀看了严芎许久,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最后只道:“我会让大哥招你回去。”
严芎却道:“还请二爷不要把主意打到秦娘子身上,若真的有什么意外,将来二爷要用什么脸面去见大人呢?”
容昀脸色微变,许久没有说话。
“属下不明白那么多道理,只知道听从大人的吩咐。”严芎平静地说道,“当年的事情已经错过一次,今时今日属下便不会重蹈覆辙,还请二爷谅解。”
“我是一州刺史,难道我护不住一个柔弱女子?”容昀压不住心中怒火,“在你与我大哥心中,我是不可信的吗?”
“当初大人不也轻易认为自己手下亲信能救下夫人?”严芎看着容昀,“结果如何,不必属下过多赘言。二爷是不是能护住夫人属下不想去赌,属下便只是要尽属下的一己之力。”
这话让容昀半晌无言,他后退了两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宅邸。
第79章 时局  她是真的恨容昭
芦苗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时候,就看到秦月已经在后厨忙碌了。
大堂里面豆花把桌子椅子都已经擦干净,然后又和豆苗一起抬着蒸笼出来,打开门准备迎客。
看到芦苗下楼来,秦月便对着她笑了笑,道:“快过来帮把手,我上楼去换身衣服。”
“好、好的。”芦苗直觉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便上前来帮着秦月把后厨的事情收拾了,又叫了三蜜过来在后面盯着炉子。
另一边秦月提着裙子上了楼,然后便听着关门的声音,应当是回房去了。
芦苗忍不住往楼上看了一眼,问旁边的三蜜:“你们月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和豆苗劈柴生火的那会儿吧?反正天亮了。”三蜜想了一会儿说道,说着他又有些好奇地看向了芦苗,“月姐昨天晚上在后头宅子里面哦?”
“那么早啊?”芦苗直接忽视了后一个问题,但也莫名松了口气,“好了没事了,干活吧!”
三蜜吐了吐舌头,便乖乖地在砧板上开始切各种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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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食肆中又坐满了食客。
芦苗在大堂里面帮着忙进忙出,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够用的时候,终于盼到了秦月从楼上下来。
她看了秦月一眼,忽然想起来早上那微妙的怪异之处到底是什么:是衣服。
这会儿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粗布裙子,但刚才她下楼时候看到她身上却是一身说不出是什么料子,但一定很值钱的裙子……
接了食客递过来的钱,芦苗忍不住几步回到了柜台后面小声与她说话:“昨天你和那谁……?”
“?”秦月迷惑地抬眼看她,“怎么了?”
芦苗把钱丢到柜台后面的屉子里面,然后拉了拉秦月的袖子:“你们和好了?”
“……”秦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明白了前一句话的意思,“他回京城去了,以后应该都不会回来了。”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芦苗眼睛都睁大了。
秦月哭笑不得地看她:“那要不呢?”
“那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表达忠心然后硬是要在一起吗?”芦苗理直气壮地说。
秦月扫到大堂中又有客人进来,便直接在芦苗背后拍了一下:“快去,有人来了,先干活!”
“啧啧好凶!”芦苗躲了一下,转身出了柜台又拿了两副碗筷就朝着新进来的食客走去。
秦月翻出账簿来再拉开屉子把早上这会儿收进来的银钱简单对了一下,再又翻了另一本册子出来算了算食肆中的存货,琢磨着店里还缺什么,要不要趁着天气好出去采买一些,再接着到了五月有端午节,大概到时候可以卖一些绿豆糕或者粽子之类,顺带着还能卖点手绳艾草老虎之类的小玩意。
正想得出神,外面张笃踏着阳光进到了店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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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堂中环视了一圈,张笃便找了个挨着柜台的地方坐下了。
芦苗走过来给他摆了餐具,笑着问道:“张公子今天想吃什么?”
“就和以前一样吧!”张笃伸头看了看蒸笼里面的包子,“有馄饨吗,再加一碗馄饨。”
“馄饨要稍等一会儿,先上包子。”芦苗在一旁蒸笼里面拿了一笼包子过来放到了张笃面前,然后向豆苗说了一声,叫他到后面去打馄饨。
张笃吃着包子看向了秦月,见秦月在低头做事情,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秦月抬头见是张笃,便对着他笑了笑,看了眼外头的太阳,她道:“怎么今天比之前晚一些?”
张笃吃完了一枚小包子,然后才道:“你家太尉大人走啦?”
“什么叫我家的……?”秦月好笑地看他,“可别给我安家属。”
张笃嘿嘿笑了两声,道:“一早上太尉大人出城,吓得我爹差点要去送又觉得不好去送,在家跟磨磨的驴一样转悠了好几圈,最后决定不去。”
“你爹要知道你形容他是驴,要抽你的。”秦月忍不住笑。
“嗨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抽,谁让我是儿子呢,被老子打两下也没什么的。”张笃倒是很无所谓,他显然更关注容昭,“所以怎么就走了呀?走得这么突然?”
“走了还不好?让你爹消停些,不必提心吊胆。”秦月撑着头看向了张笃,“难道你爹觉得洛州蹲着这么个不好伺候的大佛心里更舒坦?”
“大佛他弟弟还在呢,其实没差。”张笃摆了摆手,“大佛他弟弟要是哪天委屈了回去告状,我爹还不是要吃挂落。”
秦月笑道:“哪里有这么夸张?我是不信的。”
说着话,豆苗把热腾腾的馄饨端过来摆在了张笃面前。
秦月便摆了摆手,道:“趁热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笃于是也不再闲话什么,低头便认真吃起了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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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这一晌忙完了,秦月把账清了清,然后叫了芦苗过来对着看了店中存货,两人商量着列了要补充进来的货物,接着便还是聊到了端午。
“去年看着卖菖蒲酒和艾酒生意很好,要不今年我们也弄一点点?”芦苗兴致勃勃地提议。
秦月想了想,道:“卖酒倒是简单,就是怕有人喝了酒在店里闹事,我们俩收拾不了。”
这倒是个实实在在的麻烦,芦苗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也没能想出什么切实能解决的办法。
“或者就和艾虎长命缕放一起搭着卖,做成那种礼盒。”秦月又想了一会儿说道,“店里正经吃的东西就卖点粽子绿豆糕芝麻糕之类的。”
芦苗点了点头,道:“那等下午我带着豆苗几个先去采买这些东西,早些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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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肆中的事情说完了,芦苗便又想起来前一天晚上的事情。
“所以你昨天去后头就和那谁单纯地聊了一晚上?”芦苗在旁边问道。
秦月一边低头把要买的东西都写在纸上,一边随口道:“也没聊一晚上,晚上我就找了个客房睡了。要不是想着半夜回来会闹醒了你们,我就回来了。”
“……”芦苗听着这话,顿时感觉自己满脑子男盗女娼简直不是正经人,她抹了把脸让自己正经起来,“所以你们聊完了?就关系到此为止,以后他都不会回来了?”
“应该吧?”秦月抬头看她,“怎么,你想他回来?”
“这不就是问问……”芦苗支着下巴看她,“所以过去的事情……你不和他计较了?”
秦月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笔,淡淡道:“一来,过去的事情是真的过去了,既无法反悔,也无法重来,所以计较也没用;二来,与他计较这些,便是要与他纠缠到底,既然都已经分开,实在没必要再揪着从前不放。将来既然并非同路人,何必要纠结于此呢?”
芦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又玩笑道:“那准备什么时候再找个人?”
“没那想法。”秦月也笑起来,“或许要等一等将来月老会不会天降一道缘分,让我忽然有个喜欢的人。”
“那就不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还是先把端午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芦苗笑着说道。
秦月笑了笑,便依着芦苗的意思继续去整理那些端午节要备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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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中。
赵素娥一身华服端坐在宫室之中。
面前是内府中人在请示端午节宫中应当备下什么东西,更重要的便还是皇帝赵丛云大婚在即,宫中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内府现在就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