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放着陛下要求的女衣。
奴才见过陛下
小太监慌忙跪在地上,双手将盛着女衣的木盘举过额头,微微颔首盯着地面。
顾遇示意张全安接过来,薄唇轻启:赏。
小太监脸上露出一抹笑来,用力磕了磕头:谢陛下圣恩!
等从太极宫出来,小太监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手上拿着张公公给他的银两,是一块金元宝!
书房内,暴君挥退了张全安,眸光沉沉的盯着木盘中的女衣。
说是女衣也不单单是女衣,和仙长常穿的衣衫一样都是月牙白,只不这次的偏向女衣一点,更为精致华美,裙摆和袖口绣着精致的花纹。
心血来潮想要看看仙长穿上这件衣服是什么样子,但他忍了下来,想着明日给仙长一个惊喜。
抱着那件新衣回了寝殿,见堕神在榻上睡的香甜,脚上动静越发的轻,小心翼翼将衣服放在衣橱里。
想到明日堕神惊喜的模样,唇角微勾眼中闪过期待。
至于阿沅,有他在,两人永远别想一同出宫游玩,他绝不允许!
眼帘微垂,挡住了黑眸中浓浓的阴翳暴戾,耳垂上的血石耳珰亮起,暴君看到床榻上的堕神,眼中红血丝迅速散去,恢复了原来的清明。
面无表情的摸了摸耳珰,眉头紧皱。最近血脉中的魔血作乱次数愈来愈多,血石已经快要压制不了了。
心中沉甸甸的,紧紧握住双手压下心中的烦闷。
不知道魔界此时是什么情况,血石一般存在于魔界深处,并不好挖,需要用魔力才能取出来。
但他偏偏一入魔界就会引起体内血脉沸腾,控制不住心中杀虐暴戾。
深呼吸强迫自己不去想血石的事情,抬眸看了眼床榻上睡的香甜安稳的堕神,勾唇上前坐在榻边。
视线移到堕神怀里,看到那只黑色兔子,唇角笑容微微僵硬,黑眸渐渐变的阴沉冷厉。
睡梦中的小黑兔打了个哆嗦,抖了抖耳朵顽强的没有醒来。
顾遇面无表情的看了它一眼,脱掉鞋子侧身躺在堕神身边,双手搂住堕
神腰肢将他抱在怀里。
闻着清淡的雪莲香,血脉中沸腾的血液好似得到安抚,眼底最后一丝红血丝慢慢褪去。焦躁烦闷的心逐渐平静下来,眼中倒映着堕神面若观音的脸。
虽然没有睡意,但暴君还是稍稍闭眼修神。
烛光下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在昏暗的殿内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过了许久,顾遇睁眼将怀里的人叫醒,太医说过怀了孩儿需要按时用膳,不然容易营养缺失对母体和胎儿都不好。
强压下心中不忍,终是将床榻上的堕神唤醒。
温奴困顿的从床榻起身,鹿眸还未睁开,迷迷糊糊被那人牵着手来到桌前,上面已经摆满了晚膳。
暴君喉咙微动,盛着勺子喂堕神用膳。温奴被饭食的香气熏的清醒了些,撇了眼唇边的勺子张嘴将碧梗米吞下。
将将吃完这些,便不在吃了,推开唇边的勺子,带着困意回了龙床上。
自从怀了身孕,温奴便经常困的睁不开双眼,整日都在睡梦中渡过,已经许久未打坐修炼了。
暴君熟练的迅速用完晚膳,起身让宫人打来热水,和平常一样为堕神擦脸擦手。
因着堕神怀了身孕,顾遇晚间已经不会去书房批改奏折,就连他的宝贝蛊虫也像是忘了似的。
翻身躺在床上,将人抱在怀里开始酝酿睡意。
温奴好像又梦到了国师和那个看不清脸的人,他穿着一身青衣站在远处,僵硬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单膝跪地,被万箭穿心,身上的血流了一地。
心脏很痛,双手死死捂着心口,脸上湿润冰凉,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地上,与那人淌过来的血混在一起。
不
不要
视线被眼泪模糊,被万箭穿心的人顽强的扭头看过来,仿佛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张着嘴嗬嗬说着什么。
不
梦外的堕神不安极了,眼角挂着泪水浸湿了头下的枕头,柳眉紧紧皱在一起,张着红唇不断含着不要。
双手死死捂着心口,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
去,心痛难忍。
暴君敏锐的从梦中醒来,猛地睁开双眼慌忙看向堕神,见他哭泣着挣扎,瞳孔微缩小心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阿奴乖,别哭
睡梦中的温奴听不见外边的声音,只一顾的落泪哭泣,泪水很快将暴君胸前的衣服浸湿。
顾遇实在是没有办法,指尖轻点堕神额头,让魔雾钻进他体内,吹散让他落泪哭泣的噩梦。
有了魔雾的存在,梦里的温奴渐渐昏了过去,站在万箭之后的国师看到那缕魔雾,眉眼一凛,目光冰冷的挥手将魔雾击退。
暴君眉头紧皱,收回堕神体内魔雾,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有人将他魔雾打散
想到仙长梦里有个不确定的危险,顾遇指尖钻出一缕更大的魔雾,顺着堕神全身检查可有哪儿不正常。
就连识海也没有放过,但除却梦里的异常,并没有其它不正常的地方。
暴君不死心的换了更大的魔雾,但这一次堕神的梦境已经崩塌,寻不到那个打散他魔雾的人。
烦闷暴戾的收回魔雾,眼中充斥着浓郁的血红色,余光看到怀里逐渐睡的安稳的堕神,闭上眼将血腥暴虐压下,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
伸手轻轻抹去堕神脸上泪痕,起身下床将人抱在怀里,身上盖着厚实的毛绒披风。
推开门,眉眼深沉的看向候在殿外的张全安吴乃克两人,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把床上被褥换成新的。
张全安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倒是吴乃克偷偷瞧了眼陛下怀中的仙师,瞥见仙师眼角的泪水,心下叹息。
陛下也太不知克制,竟然磨了仙师到半夜,仙师还怀着孩儿,可受不了这么大的累。
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张全安,屏住呼吸匆匆跟了上去,进了殿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想差了。
看到枕头上的湿痕,猜测可能是仙师与陛下吵了架,被气哭了?
和张全安分工,两人将龙床上的被褥枕头全都换成了新的,用时不过两刻钟,速度很快,生怕时间久了惹得陛下发怒。
两人回到外殿,朝陛下弯腰:陛下,奴才们已经换上了新的被褥,您可以去休息了。
顾遇冷冷地点头,抱着怀中的堕神进了内殿,张全安小心关上寝殿殿门,与吴乃克一起候在殿外。
将仙长放在换了新被褥的床上,细心掖好被角,把人抱在怀里时不时轻轻拍打后背,口中哼唱着摇篮曲。
国师府。
雪沅猛地从梦中醒来,想到那缕被他挥散的魔雾,眼中闪过狠辣。
果然这个梦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给他制的一个幻境。
想在梦中杀了他?
雪沅冷笑,平静无波的脸上杀意一闪而过,额上魔痕若隐若现。
翌日。
顾遇想着仙长昨晚做了噩梦,怕他又有什么意外,今早便早早的醒了过来,见堕神眉眼平和睡的安安稳稳,心中紧绷的那根线松懈了下来。
小心掀开一角被子从床上起身,到外殿穿上帝服,在太监的帮助下戴上帝王冠冕,单独一人去了太和殿上早朝。
张全安则是被他留在了太极宫,和吴乃克一起照顾着堕神。
早朝时暴君一直心不在焉,不断幻想着堕神穿上新衣的画面。
单手支着下巴,脸上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正在下面禀告京城安全的大臣愣了愣,沉默片刻继续将安排说下去。
等到早朝结束,那位大臣气的胡子乱翘,但没胆到陛下面前乱说。
下了早朝,顾遇匆匆回了寝殿,恰好温奴刚刚醒来,肿着眼茫然的环顾四周,感觉到双眼有些难受,起身坐到梳妆台前,透过铜镜查看自己的眼。
眼皮很红,有些肿胀,温奴小心伸手去碰,还未碰到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暴君沉着脸看向镜中的人,握住那只手皱眉冷声道:别碰,孤让人取来冰块敷一敷,都怪孤昨晚将这件事忘了,害的仙长双眼又红又肿。
温奴蹙眉将自己的手腕从那人手中挣脱,疑惑的问道:昨晚发什了何事?为何本尊的眼会变成这幅模样?
顾遇边向他解释,边去了殿外吩咐张全安去取冰块。
温奴听
到他昨晚因为噩梦哭泣落泪,鹿眸瞪的圆圆的,面上染上一层薄红:什、什么?不可能!本尊乃天神,怎会因为噩梦哭泣!
做噩梦?
还哭了?
温奴不信自己会因为噩梦哭泣,自他有意识以来,就没有害怕过噩梦,更遑论被噩梦吓哭。
怀疑的看了眼身后的人,肯定地说道:你在骗本尊,为什么。
暴君被堕神气笑,但也不敢反驳他,怕他又肚子疼,只能自己咽下这口黑锅:孤确实是在骗仙长,仙长可有被骗到?
身后的人凤眸微眯,勾着唇角脸上带着轻笑。
温奴生气的抿唇收回视线,不想与他说话,垂眸盯着梳妆台上的梳子发呆。
暴君唇角越来越往上,笑意更甚,从太监手中接过冰块,用帕子将其包住,按着堕神肩膀让他转个身,半蹲下龙体小心把冰块敷在红肿的眼上。
冰块很凉,温奴轻微抖了下,微微闭上眼睫毛轻颤,红唇与暴君手腕不过相差分毫,在近些就能触碰到一起。呼吸间的热气全都打在那人手上,酥酥麻麻的,让暴君心神荡漾。
敷了一会,温奴觉得两人距离太近,蹙着眉推开眼上的冰块,冷声说道:够了,本尊眼好了很多。
顾遇瞧见他薄红的耳尖,低声沉笑:好,孤知道了。
收回手,随意将用完的冰块放在梳妆台上,待会让张全安来收拾干净。
想起仙长还未用膳,强势的握住他的手让他起身:仙长今日早膳少用些,孤带你去吃好吃的。
温奴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桌上摆上了今日的早膳,除了碧梗米其它都要比昨日少上许多。
不想让那人继续喂了,先他一步端起玉碗,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用着粥。
暴君的手僵在半空中,看到堕神微微上扬的唇角,磨了磨牙拿他没有办法,无奈的只能喂饱自己。
心想下次动作要快些,只有这样,以后仙长才会离不开他。
暴君眼底闪过疯狂的占有欲,只待时机成熟,就会放出心中的猛兽,将猎物死死
咬在嘴中。
毫无察觉的温奴吃了半饱,顾遇见状跟着一起放下碗筷,牵着堕神手腕来到衣橱前,打开门从里面取出昨日新做的衣裳。
孤让人做了新衣,仙长快穿上看看如何。
展开手中月牙白衣裙,眸光亮亮的看向眼前的人。
衣裙初看简单,细看就会发现衣袖与裙摆上下了心,用金丝绣着艳丽的花纹。
温奴瞧着总觉得衣服怪怪的,在那人催促下接过衣裳到屏风后面换上。
新衣比之前的衣服要复杂上许多,里里外外将近有三四层,裙摆层叠行走间金丝莲纹若隐若现,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光晕。
绕过屏风提了提沉重的裙摆,眼中盛着满满疑惑。
暴君看到堕神穿着女衣出来,瞳孔震动眼中闪过惊艳。
天人之姿,配上这件衣裙,更是夺人眼目。不知为什么他突然不想让堕神穿这件衣服出去,只想让他穿给他一人看。
漆黑的眸子幽深危险,眼底醋意翻滚,强压下将堕神关在殿中的欲/望,扯了扯唇角让堕神坐在凳子上,取了梳子轻轻为他束发。
那人的手拂过长发,温奴不适的蹙起眉,挣扎着从凳子上起身,避开那人大手,手上动作迅速,很快将长发用月牙白发带束起。
顾遇脸色阴沉,看了眼手中无用的梳子,微微用力将它碾成了粉末,随意撒在地上。
背对着暴君的堕神并没有看到身后的危险,束起长发后眉眼冷淡的看了那人一眼。
顾遇红着眼将头低下,怕他看到堕神会忍不住心底的恶念。
温奴见状柳眉微皱,忽然想起还未喂小黑兔,连忙绕过那人走向玉笼。
小黑兔果然已经醒来,扒着笼子鼻尖耸来耸去,三瓣嘴一张一合低声吱吱叫。
打开笼子,刚想伸手将它抱出来,后背忽然贴到一个炽热的胸膛,骨节分明的大手绕过他的手,拎住了小黑兔的耳朵。
暴君阴着脸无声冷笑,将所有怒火发泄到了黑色兔子身上,阴测测的吓的小黑兔发抖。
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堕神,声音低沉沙哑:仙长要喂
小黑兔?孤来便是。
温奴觉得那人说话好像在咬着牙,知道他不喜欢小黑兔,特意跟在他旁边看他怎么喂兔子。
暴君憋闷至极,不敢当着堕神的面威胁黑色兔子,脸色难看的随意抓了把兔粮放在碗里,推到黑色兔子面前。
仙长,张全安会好好看着它的。
见堕神眼中全是黑色兔子,顾遇面无表情的挡在他面前,寻了个事情转移他视线:走吧,孤带你去吃好吃的。
强硬的勾住堕神细腰,半搂半抱着离开这里,吩咐吴乃克将出宫的东西都准备好,尤其是保胎丸一人一瓶放在身上,以防万一。
取了暖纱制成的帷帽,贴心的亲手为堕神戴上,不让其他人看到那张面若观音惊绝艳艳的脸。
牵着仙长的手上了宫外的马车,等一切都准备好,马车渐渐晃动起来。
温奴掀开眼前的帷帽,露出那双清澈灵动的鹿眼,疑惑不解的看向身侧的人,声音清冽:你要带本尊去哪儿?
暴君勾唇倒了杯温水,面前桌几上摆满了吃食与茶水,保证不会让堕神饿到。
喝水。
将茶杯递给堕神,见他疑惑不解的样子,出声解释道:今日乃顾朝花神节,孤带你去宫外游玩。
想起宫外今日人很多,皱了皱眉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下了马车紧紧跟着孤,人多不安全,况且你还怀了孩儿,很容易受伤。
温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带他出宫,毕竟之前国师要带他出去,直接被那人拒绝了。
不过出宫与否都与他无关,能出宫便出宫,不能便好好待在宫里,待生下腹中的孩子,他便直接寻了机会离开。
虽然对孩子不负责任,但怀上孩子并不是他所愿,他只想离开这里回到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