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画有的地方需要画上细小的花纹,整整两个时辰,他都在打线稿,这一抬头就发现不止脖子直不起来,就连眼睛都有些花了。
许中义见他一直揉着脖子道:“怎么回事?落枕了?”
秦贞摇道:“可能低头时间太久了。”
赵师兄道:“你可别,别以为现在眼睛好就不珍惜,尤其是看书时间不能太长,写字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赵师兄跟他说的这些全是切身体会。
他现在眼神就不太好,十米以外人畜不分。
别看他眼睛挺大也挺亮,其实都是根据大家的轮廊来辩别身份的。
要是离得再远些,对方不开口,他都不敢吭声。
所以说,少年人要珍惜眼睛。
秦贞点头:“确实该注意了。”
说着,就从厨房摸了一把枸杞嚼了起来。
这是沈君月上次去买地时,在那边购买的,说是对眼睛好,让他每天可以吃几颗。
有时候双儿熬汤时也会泡几颗。
家里还会时不时的熬点胡萝卜汤什么的,凡是对眼睛好的,饭桌上都经常能看到。
自打听沈君月说,哪些东西对眼睛好,吃了能增强体质。
秦贞家的饭桌上,就多了哪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可能味道也不佳,但秦贞却吃得津津有味。
秦贞觉得今日眼睛花的厉害,索性就多抓了一些,还给两人各抓了一把。
赵师兄道:“管用吗?”
“心理安慰吧!”
秦贞说着就往嘴里丢了两颗,枸杞的味道甜甜的,还蛮好吃的。
赵师兄听说对眼睛好,吃得比秦贞还猛。
结果,三人讨论了一会功课,赵师兄就感觉鼻子里似乎有东西淌了出来,用力一吸,不止没吸回去,还“啪”的一声落到了手背上。
“流,流鼻血了?”
赵师兄有点儿懵,只怕自己眼神不好,还凑近了一看。
秦贞忙给他端水、拿帕子,一通忙乱下来,赵师兄只能仰着头靠在那儿。
许中义道:“好好的怎么就流鼻血了?”
赵师兄笑道:“天干物燥的,一会多喝点水。”
秦贞和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功课,临到饭点两人才离开。
赵师兄一下午流了三次鼻血,到了后来离开时只能用粉笔把鼻子给堵住了。
秦贞将屋子收拾好,这才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拿了块馒头啃了一口,忍不住吸了口气,好么他居然牙龈肿了,嘴巴都张不开了。
>_<
沈君月他们回来时,秦贞牙痛得脸都肿了。
给他带回来的糖葫芦和油炸糕连接都没接。
一问才知道,吃了一大把的枸杞。
沈君月满头黑线,“该!都说了,那玩意上火,要是单吃每天只能吃五六颗,泡水还好一些,你倒好……”
秦贞哼哼叽叽道:“我也不知道嘛,就是眼睛盯得时间太久了,有点发黑。”
现在知道了,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沈君月想了想家里还有点金银花。
索性给他泡了点茶水,让他没事就往嘴里灌,多上几趟厕所就好了。
明日实在好不了,找点荷叶约泡了。
秦贞吱吱唔唔道:“荷叶也下火?”
“泻药!”
秦贞:“……”
素姨娘和双儿在旁边听得都尴尬,一抬头却见秦贞满眼放光道:“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沈君月呵呵两声。
回房洗了洗,出来时,就见秦贞一手杯子,一手拿着书在厨房晃荡。
沈君月伸手把他手里的书拿了下来,“都说了今日眼睛都花了,怎么还看?”
这年头还不知道有没有眼镜呢。
就目前来说她没见过,估计就算是有,也不是他们这种人家能买得起的。
秦贞觉得也对,“是得保护好眼睛。”
以后还得把眼保健操加进来!
他想着,手就往脸上按了起来,沈君月道:“以后晚上不许看书,白天如果光线不好,可以在屋里点灯。”
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刚被分出来那会了。
手里那点银子,搞不好第二天就得喝西北风了。
所以,沈君月决定过几天进城时,把家里的灯油再换好一些。
蜡烛也多买几根粗大的,到时候把屋里的光线搞上去,对眼睛应该也是有好处的,这些也不止是为了秦贞。
就像他们家素姨娘没事时总带着双儿一起做女红。
虽说不至于拿去卖钱,但是自己穿的小东西,都得亲手做,夏天天气好,光线足,可到了冬天这边不是刮风就是下雪,根本没法开窗透光。
这年头的窗户纸就是再好,也比不上玻璃不是。
果然有些东西上根本没法省钱。
秦贞一连喝了三大碗金银花水,肚皮撑得圆圆的。
去了几趟厕所之后,果然感觉嘴不那么疼了,晚饭时总算是能张开嘴了。
这又把目光落到了炸糕上。
沈君月一把拍开他的手,“炸糕太油了,也容易上火。”
秦贞有点儿郁闷,垂丧着头叹了口气,跟金毛大狗似的。
沈君月咧咧嘴,“该,叫你管不住嘴。”
她觉得秦贞能一下午时间上火上成那样,绝对跟他贪吃脱不了关系。
肯定是觉得枸杞味道不错,就一时没管住嘴。
秦贞傻笑道:“是这心理没什么毛病。”
所以,沈君月即会酿酒,又懂得药草,上辈子到底干嘛的?
现在还特么会心理学?
于是,秦贞趁着她去后院摘香菜跟了过去,小声问:“姐,你上辈子是做什么的?”
“务农。”
秦贞:“……”
所以,应该是学农的吧?
是他想的那种么农业大学?
别的学生去教室,他们扛着锄头去田间?
秦贞还待再开口,沈君月已经揪完了香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贞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做为一个已经养成了晚上睡觉前看书的好学生,秦贞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后来索性爬起来点了两盏灯,坐在床头看了会书,这才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睡觉去了。
秦家虽然没什么亲戚,不过还是得去沈家拜家的。
第二天,秦贞早上刚收拾好,沈二已经驾着牛车过来接他们去沈家了。
素姨娘还挺不好意思的,结果沈二娘子下了车几句话就把人给哄上车了。
秦贞临走时又往包里揣了本书,顺便把自己的小本子和笔带上。
沈君月看了他一眼道:“你最近倒是越来越刻苦了。”
昨天晚上明明都休息了,结果他屋里灯又亮了,她估摸着肯定是睡不着起来看书了。
秦贞道:“说实话,我其实有点紧张。”
这年头买本书多贵呀,他学了也没多长时间,可光书和笔墨纸这些,就花了不少银子了,跟这些消耗品比起来,学费简直是九牛一毛。
若真连个县试都过不了,他感觉实在对不起自己花出去的几十两银子。
沈君月一言难尽道:“敢情你是怕白花了钱。”
倒不是怕自己考不上没脸。
秦贞点头,“我一直把钱看得比命重。”
沈君月:“……”
把钱看得比命重的秦贞,在路上没法看书,所以先默默地蹲在一旁背了背这几天看过的书,到了沈家发现除了沈君月一家人之外,还有几个没见过的生脸。
秦贞站在旁边听了一会,敢情是给沈大说亲的。
秦贞感觉这里没什么事,就拉了一把沈君月道:“姐,我去你房间看会书吧。”
他现在的情况,不说多紧张吧。
多少,就是没摸书,没摸笔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