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柔本来想找张队汇报情况,可她看到张队神色严肃的上了祁燃的车,她低头沉思了一下,咬了咬唇,立刻开车追了上去。
车子在飞速行驶,梁知夏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不知怎的想起了上辈子宋执对她差点用强的画面,那个时候她心如死灰,只想着怎么救父亲。
她问了宋执一个问题:“如果我从了你,跟你培养感情,你可以救我父亲出来吗?”
当时宋执听到她的话,沉默了许久,“除了这件事,其他我都能答应你。”
梁知夏笑道:“也能娶我?”
“这件不行。”
梁知夏眼底的讽刺刺痛了宋执的眼,幸好后来谈宋出现救了她。
他说是祁燃让他来的。
梁知夏只觉得讽刺,她那么卑微的求祁燃让她见父亲一面,可他却拒绝了她的请求。
他眼底的冷漠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除了求人,她竟然做不了任何事。
可他又拜托谈宋来找她,是想要弥补他的愧疚?还是同情她,怜悯她?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等梁知夏从回忆中抽身时,宋执已经将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树木遮挡住了他的车。
“下车。”宋执拽着她往前走。
梁知夏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越临近码头,宋执的精神状态就越发的癫狂。
“你逃不掉的。”梁知夏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自首是你唯一的选择。”
“闭嘴!!!”宋执呼吸急促,梁知夏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他拽的生疼。
梁知夏摇了摇头,“宋执,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你觉得自己能逃得了吗?”
“现在自首,对你和你父亲而言都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今晚我见过你。等你出来时,你还年轻,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宋执精神高度紧张,“我踏马哪里还有机会?今晚才是我唯一的机会!梁知夏,你给我闭嘴!”
梁知夏不再说话,她不想再惹怒宋执。她今晚跟他出来的原因,其中一个便是当年他虽然恶劣的对待过她,但他也从未真正的伤害过她。
如今这份情她已经还了。
最后,他们来到了码头,夜里涨潮了,海水不断拍打着岸边,如同夜里潜伏的危险的巨兽。
这辈子的宋执没有经历过时间的打磨,他现在仍然青涩,更不懂如何反侦查。
所以,他始终没有发现他们身后一直跟着人。
当宋执发现他们时,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差一点点就可以制服他。
宋执警觉的转身,看到祁燃,他下意识的拽过梁知夏挡在他身前,怒视着祁燃,“别过来!”
梁知夏被他勒着脖子,被迫仰起头,宋执力气很大,她有些难受的皱起眉头,脸色也涨得通红。
祁燃冷静的看着他,“放了她,你还有机会从轻处置。”
“从轻?”宋执笑了,“我爸和赵叔都进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齐然,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救得了她?”
祁燃继续向前走,宋执勒着梁知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抵着梁知夏的脖子,低吼道:“别过来!”
祁燃停了下来,目光冷沉,丝毫不见慌乱,“宋执,你绑架梁小姐,梁先生不会放过你。你放了梁小姐,你的父亲和梁先生是朋友,梁先生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你让梁建国过来,让他救我爸出来,救了我爸,我就放了梁知夏!”
“好,我会打电话给梁先生。梁先生有多宝贝他的女儿你应该清楚,你一旦伤了她,你不仅救不了你爸还会让你自己搭进去。”
宋执目光沉了沉。
祁燃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身后突然传来警笛声,宋执情绪激动起来,“你报警了?”
祁燃狠狠皱眉,张队就在身后潜伏,谈宋他没有让他过来,会是谁?
警车停了下来,简柔握着枪下车,指向宋执,“放下人质!”
“别过来!”宋执紧张的收紧胳膊,梁知夏呼吸困难起来。
张队在一旁急得直挠头,谁能告诉他,简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知夏看到简柔却笑了出来。
她是来救她的,还是来害她的?
“齐然,你他妈敢报警!”宋执呼吸急促,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别过来!你们再动一步,我他妈杀了她!”
祁燃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但他面色沉着,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没有人动。宋执,只有梁知夏安全,你和你爸才有活路。”
宋执拖着梁知夏往后走,只有上了船,他才安全。他手中的匕首抵着梁知夏纤细的脖颈,只要再用力一分,就会割破她的皮肤。
祁燃和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张队对视了一眼。张队捏紧了手中的枪,只要宋执一有异动,他就会立刻对准宋执的手开枪。但夜里视线太差,宋执又太过激动,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一击命中并且不伤害梁知夏。
祁燃神色严峻,他全身肌肉紧绷,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可下一秒,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响。
“啊!!!!”情绪激动的宋执突然大叫一声。
梁知夏感觉到一股热流溅到脸上、眼睛里,滚烫又灼热,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抵在脖颈上的刀应声而落。
梁知夏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火辣辣的,疼的她脸色一白。
隐约间,梁知夏似乎看到祁燃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可当她再想看清一些时,男人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第十五章
“啊!!!”宋执痛苦的低吼。
“祁燃!”简柔突然叫了他一声。
在简柔开枪的那一刻,祁燃就明白了她所想。趁着宋执那一瞬间的慌乱,他立刻飞扑而上,钳制住宋执的手腕一个用力反扣。
祁燃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抬脚朝他的胸口用力一踹,那一脚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宋执被他踹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疼的蜷缩起来。
张队上前按住他。
梁知夏跌坐在地上,疼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摇摇欲坠。祁燃半跪在她身后,扶住她的肩,声色发紧,有一丝外人察觉不到的紧张,“疼吗?”
梁知夏抬起眼瞪他,“你说呢?”
“我带你去医院。”祁燃弯腰将她抱起,梁知夏乖乖的窝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
简柔从另一边走过来,“祁燃。”
她轻咬着唇,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祁燃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
梁知夏余光瞄了眼简柔,然后往男人怀里缩了缩,身体止不住的轻颤,“祁燃,我好怕。”
祁燃抱紧了她,低下头来,下巴轻抵着她的额头,安慰道:“没事了。”
“可是我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梁知夏带着哭腔的声音自他怀里传来,令他烦躁又心疼。
“你不会死。”祁燃语气坚定,抱着她越过简柔往她身后走去,全程都没有给简柔一个眼神。
简柔红着眼转身,落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张队从身后押着宋执走过来,拍了拍简柔的肩,“有什么回去再说。”
简柔点了点头。
祁燃直接带梁知夏去了医院,脖颈处有擦伤还有个很浅的灼伤,是刚刚打向宋执手臂的子弹险险擦过了她的脖子。
医生处理起来,疼的梁知夏眼泪直掉。
“会留疤吗?”
医生见小姑娘哭的可怜兮兮的,虽然不想骗她,但他还是安慰道:“现在技术发达了,祛疤的话也不会留痕迹的。”
梁知夏更难过了。
“来,脖子抬起来我看看。”
梁知夏抬起头,脖子刺刺的疼,好在医生说脖子上的这个是小伤口,不会留疤。
换药室外,祁燃和简柔站在走廊尽头。
简柔紧抿着唇,脸上透着一丝固执和倔强。
“简柔,你开枪之前有没有评判过行动的危险,你这样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误伤人质。一旦你伤了人质或者你打偏了激怒绑匪,你知道你要承担什么后果?”祁燃沉着声,语气冷硬。
简柔抬头不屈的看着他,“祁燃,你忘记了,我在警校的射击成绩一直都是第一,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
“是你的心乱了。”简柔红着眼。
祁燃冷冷的看着她,“没有人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一枪命中,哪怕是神枪手都不行。你选择这种激进的方式,哪怕是一点点的灼伤,如果梁家追究起来,你的职业生涯可能就到头了。如果再打偏一些,甚至还有可能承担刑事责任,你书读的都还给老师了?”
简柔紧咬着唇无法反驳,眼中蓄起泪。
祁燃语气仍然很凶,他皱着眉,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心软,“你现在最好去给她道个歉。”
“我不去!”简柔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让她去给梁知夏道歉,怎么可能!
“随你。”祁燃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他转身朝着换药室走去。梁知夏正坐在换药室外的椅子上,脖子上贴着敷贴。她低垂着脑袋,整个人都没了之前的生气,蔫耷耷的。
祁燃走到她面前蹲下,“医生怎么说?”
“可能会留疤。”梁知夏眼睫微抬,目光掠过不远处的简柔,看到她被祁燃凶的样子,心情好极了。她眨了下眼,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沾湿,看着可怜又委屈,“宋执会怎么样?”
“至少十年起步。”提到宋执,祁燃眼底闪过一丝极重的戾气,“数罪并罚,只会更多。”
梁知夏几不可察的笑了下,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宋执参与的并不多,很有可能只关个几年就出来了,但劫持她就不一样了。如果他能够自首,她愿意当今晚的事没发生。但他没有,就不能怪她了。
想到今晚她单独去见宋执才会被他挟持,祁燃眉心拧的更紧,“你不知道大晚上的单独出去见男人很危险?”
梁知夏不悦的瞪他,“你在教训我?”
祁燃抿起唇,压抑住心底怒火,垂下眼来,“我先送你回去。”
他抱起她,走出医院。
谈宋帮梁知夏缴完费出来,连忙跑过去替他们拉开车门。回来时,是坐的谈宋的车,祁燃原先开的那辆让张队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