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与刘君堂的马车遇着时,刘溪暗中用力想外一推椒兰,毫无防备的椒兰惊呼一声,向马蹄子底下倒去。
马儿受惊,嘶鸣着扬起前蹄,车夫慌忙拉紧缰绳,吆喝道,“马儿受惊了,少爷坐好,姑娘快让开。”
看着马蹄下吓得脸色煞白的椒兰,刘溪娇滴滴地惊呼着,作状要扑过去救她,“椒兰!”
孟婆子假惺惺地拉着刘溪劝道,“姑娘您脚上有伤,使不得!”
见椒兰竟连滚带爬地从马蹄下逃生,蜷缩在墙下瑟瑟发抖时,刘溪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车夫安抚住马儿后,转头怒视着路边的三个妇人,压着怒火问道,“姑娘没事儿吧?”
孟婆子开口赔不是,“是我们走路没注意脚下,才害得您的马受惊了,还请您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君堂隔着车帘客气道,“婆婆没事便好,涂叔,继续赶路。”
“是。”刘涂拉了拉马缰绳,吆喝道,“驾!”
站在路边的刘溪惊呆了,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刘君堂竟然连面都不肯露一下。不能让他走,错过这次,待他听说四海杂货铺的事情后,自己就真得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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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占了我儿的便宜还想走?
“姑娘你猜怎么着?”
姜留脑袋上“咔”地一声蹦出两个十字,她手下这几个货,学别的不成,但学花活却一个比一个快,以前只有书秋还说这句话,现在所有人报事都要来上这么一句!姜留有心不理他,可看着那么大一坨的鸦隐低头弯腰眼巴巴望着自己,姜留叹了口气,问道,“怎么着?”
姑娘果然好这一口!得到回应后,鸦隐兴致勃勃道,“刘溪的马车坏在路中间后,没能拦住刘君堂,她下车让丫鬟婆子扶着直接走进了三多巷。待刘君堂的马车靠近时,她直接把丫鬟推到了马蹄子脚下!”
这么狠?姜留眉头微微一皱,便听鸦隐又道,“幸亏刘家的车夫反应够快,那丫鬟也够命大,才逃过一劫。最绝的还不是这个!”
这货又不继续讲了!姜留无奈抬眸,“是什么?”
鸦隐拍了下巴掌,忍俊不禁道,“最绝的是刘溪折腾那老半天,人家刘君堂连车帘都没挑就走了!”
看着眼前笑得拍巴掌又跺脚的鸦隐,姜留也忍不住乐了,“然后呢?”
“然后,刘君堂回府,刘溪去了刘府斜对门的一户人家。某打听了一下,那户人家是刘续他媳妇的表姐的小姑家。”
姜留挑挑眉,吩咐道,“不必盯着了。”
啊?鸦隐十分失望,他本打算今晚再去看会儿热闹的。
鸦隐退下后,姜留偷偷给被罚跪佛堂的五姐姐送点心时,把这件事讲了一遍。盘腿坐在蒲团上狼吞虎咽啃点心的姜慕锦恶狠狠道,“刘君堂才貌双全还有万贯家财,打他主意的女人虽然比不过二伯,但也少不到哪去,他见得多了,怎么可能上刘溪的当!”
姜留也是这么想的,刘溪今日这一招委实不算新鲜,“刘溪这么急着往前凑,应是怕四海杂货铺的事情传到刘君堂耳中,令刘君堂厌了她。”
被点心噎住的姜慕锦灌了几口茶汤才缓过这口气,拍着胸口道,“她且等折腾呢。这次是我大意了,的确该罚。等我能出门后,咱一块看她的笑话去!”
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姜留笑弯了眼睛,“好。”
姜慕锦盯着姜留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两只爪子在她的小脸上一顿揉捏,“留儿你比观音菩萨身边的童女好看一百倍,姐姐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姜留拍掉五姐姐的手,睁大桃花瞳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头往上一指,“菩萨在上边看着呢。”
姜慕锦吓得一哆嗦,连忙规规矩矩地跪好给观音菩萨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地赔罪,“菩萨,信女知错了,我六妹妹没您身边的童女漂亮,请菩萨保佑我妹妹平平安安的,快点长高。就算长不了我三姐那么高,长我这样也行。”
姜留……
姜慕锦拽了拽妹妹的衣袖,“六妹妹还不快给菩萨磕头。”
好吧,姜留翻身跪在蒲团上,万分虔诚地拜了拜,“菩萨,信女今年十一岁,真该长个了……”
恰巧这时,两人背后的门“吱扭”一声开了,姜慕锦和姜留吓得一哆嗦,刚端端正正跪好,便听背后传来低低的偷笑声。这声音太过熟悉了,两个小丫头同时瘫坐在蒲团上,回头见果然是二姐姐提着小食盒走进来了。
见旁边碟子上放着点心,姜慕筝便拽了个蒲团坐在妹妹身身边,打开食盒低声道,“我带了红枣银耳汤,我只带了一个碗,你俩谁先喝?”
姜慕筝快要成亲了,姜老夫人吩咐厨房给她准备调养身体的膳食,银耳汤便是其中的一道。姜留美滋滋地道,“让五姐姐喝吧,我用过饭了,是三姐让我来送吃的。”
姜慕筝给五妹盛了一碗递过去,小声叮嘱着,“别烫着。”
“多谢二姐。”姜慕锦又盘腿坐在蒲团上,幸福地接过碗,催促姜留,“快把刘溪的事儿给二姐讲一遍。”
姜留也盘着小短腿,绘声绘色地给二姐讲了一遍,还不等姜慕筝说什么,佛堂的门又悄悄开了,岳锦仪提着一个稍大的食盒走了进来。
于是乎,姜留又把刘溪的糗事讲了一遍,佛堂里又传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刘婆子侧耳听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离开,报给了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哼了一声,转着手里的佛珠没吭声。姜松笑道,“本就不是什么大错,锦儿被罚,孩子们心疼她,给她送饭,该夸奖才是。”
姜二爷笑嘻嘻道,“大哥着相了吧?娘不让锦儿用晚膳,就是想让孩子们给她送呢。筝儿和留儿去在母亲意料之中,大郎媳妇也去了,才是意外惊喜,儿说的对吧,娘?”
装生气的姜老夫人听了小儿子的话,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瞪了他一眼道,“就你机灵!”
姜二爷得意地挑了大哥一眼,才笑嘻嘻地凑到母亲身边,给她捶腿,姜松也忍不住笑了。
姜老夫人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让小儿子给她捏肩,才笑道,“大郎这个媳妇,咱们总算是选对了。”
姜松笑道,“大郎媳妇刚进门,以后还要母亲多多教导。”
姜家这边一团和气,三多巷刘续媳妇表姐的小姑子家却剑拔弩张。
扑在母亲怀里的刘溪哭得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刘续的妻子安抚着闺女,气势汹汹地瞪着跪在地上满脸红疙瘩的石寅生,恨不得将他乱棍打死!
刘续媳妇表姐的小姑子、石寅生的母亲李氏见刘家母女这般模样,气也不打一处来。她一反前几次对刘溪的慈爱温和,三角眼往上一抬,嘲讽道,“这年头,可不是谁会掉金珠子谁就有理!若溪儿对寅生没那份心思,她为啥一趟趟地往我家跑,天黑了还赖着不走?”
刘夫人气得仰倒,“我闺女是马车坏在了路上又崴了脚,不得已才到你家歇一歇的!”
“哎呦呦!”李氏刮了一下自己的脸,羞臊刘家母女,“她崴着脚还能跑得这么快?咱都是过来的,怎么回事儿谁不清楚,还是给彼此留点脸面吧!”
刘溪握紧了拳头,仰起头哽咽道,“母亲,咱们回家!”
“娘!”跪在地上的石寅生见到了嘴边的美人儿要跑,急得直喊娘。
瞧你那点儿出息!李氏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转头朝着刘家母女冷笑道,“怎么着?占了我儿的便宜,拍拍|屁|股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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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得空,多码一章。诸位书友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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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温柔乡和看热闹
刘溪的父亲虽然官职不高,但因挂靠着邑江侯府,家里日子过得并不差,再加上她甚少出门,何曾听过如此粗鲁不堪的言语。刘溪觉得自己染了污垢、被羞辱了,她气得手脚颤抖,要紧红唇不知该怎么办。
刘夫人怒极,那一声妹妹是如何也换不出口了,她指着李氏的鼻子骂道,“李夫人真是好教养……”
“啪!”李氏一巴掌打掉刘夫人的手指,站起身骂道,“腆着脸三番四次登我家的门,吊着我儿子的胃口,我儿子不过是碰了一下她的手,她就反过来哭哭啼啼诬赖我儿子!你刘家没教养好闺女,却敢指着老娘的鼻子撒野,你真当我石家是小门小户,好欺负不成!”
刘夫人差点被她这番抢白噎得翻了白眼,咬牙切齿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呵,你这话道奇了怪了,你该拍胸脯问问你自己,你们刘家想怎么样!”李氏站起来,狠厉的三角眼盯着刘溪蜡白的小脸,不屑道,“不过是个抱到正房养着的,有几分姿色的庶女罢了,你们刘家当块宝养着,还搞什么‘养在深闺人未识’那套,想吊谁的胃口卖个好价钱?没卖出去砸自己手里了,就上赶着往外送!怎么着?送到我家门上来缠着我家寅生……”
庶出的刘溪最忌讳别人她的身世,这无异于当众剥了她的皮。她疾言厉色喝道,“夫人莫血口喷人,我登门是我以为咱们两家是亲戚。若我对令郎有半分企图,但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石寅生跪爬两步,“溪儿妹妹……”
“你给我起来!”李氏一声河东狮子吼,将石寅生吓得立刻闭嘴爬了起来,站到母亲身后不敢吭声了。
李氏看着挺胸抬头的刘溪,缓缓笑了,“怎么着?到我家来不是找我儿子,那是找谁?搬到三多巷的新科状元郎刘君堂?”
见刘溪目光闪躲,李氏冷冷笑了,“刘溪啊刘溪,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你……”刘溪气得浑身颤抖,“你个泼妇!”
“那也比你这个小骚蹄子强!”李氏呸了一口,中气十足地骂道,“今儿后晌在四海杂货铺里,听着姜家姑娘的话音,就以为人家再念叨刘君堂,巴巴地凑上去得了一顿羞辱还不够,还要跑到三多巷来丢人现眼!我们三多巷是多福、多寿、多儿子,可不是多骚蹄子!”
“溪儿,莫跟泼妇理论,咱们走。”刘夫人来接女儿归家,只带了一个婆子一个车夫,李氏如此蛮不讲理,闹大了对闺女有碍,刘夫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拉着闺女就走。
谁知她们往前走了两步,却被李家的婆子挡了路,门也“咣当”一声被关上了,刘家母女吓得一哆嗦,转身质问李氏,“你想怎么着?”
李氏骂痛快了,坐下晃着翘着二郎腿端起茶杯,拿三角眼斜了刘家母女一眼,不屑道,“我想怎么着跟你们说不着,去,派人把刘续和刘承叫来!”
刘夫人这才明白她们落入了石家的圈套里,咬牙切齿地道,“请我家老爷也就罢了,叫我家侄儿做什么!”
李氏又斜了刘夫人一眼,耷拉下眼皮继续吃茶。
她虽然没开口,但刘夫人还是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跟你说不着!刘夫人气得胸口疼,站都站不稳了。刘溪连忙扶着母亲在椅子上坐下,轻轻为她拍打胸口顺气。
石寅生偷眼看着刘溪姣好的面容和身段,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见李氏不再开口,刘夫人只得颤抖着抬了抬手指,“去。”
“是。”盛婆子抢先一步应下,急急向外走,乘车赶回邑江侯府。
邑江侯夫人听后,气得摔了茶杯,“丢人现眼啊,丢人现眼!”
刘续急急道,“事到如今,再埋怨已经没用了,还是让承儿跟我走一趟,先把溪儿跟他娘接回来再说吧。”
邑江侯皱眉问道,“三多巷石家是什么来历?”
刘续回道,“石夫人是溪儿他娘家表妹的小姑,姓李,是……安德坊李家的闺女。”
安德坊李家?邑江侯皱眉问道,“哪个李家?”
刘承迈步走了进来,阴沉着脸道,“是安德坊平顺镖行李家,石夫人是李以康的堂妹,与秦相府的李姨娘常有往来。”
邑江侯闻言,脸都变了,“溪儿闲着没事去她家转悠什么!”
刘续喏喏道,“因为刘君堂在会嘉坊三多巷置了宅子,石家赶巧也在三多巷住,又跟咱们沾着点亲戚,所以就……”
邑江侯的脸立刻黑了,“她一个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不懂事儿,你们怎么也由着她胡闹!还嫌咱们家不够丢人现眼么!”
邑江侯发怒,邑江侯夫人却平静了,垂下眼皮道,“这些都是后话,承儿与你二叔走一趟,先把溪儿带回来再说。”
石家不放人是想要什么,刘承心知肚明,他紧绷着脸甩袖走了出去,刘续连忙跟。邑江侯府的人到了会嘉坊的消息,很快送到了姜二爷面前。
姜二爷与妻子道,“你先睡,我出去瞧瞧。”
雅正拉着丈夫的衣袖劝道,“不过是个小热闹罢了,你明天还要早早去衙门呢。不如派猴儿出去看看吧?”
姜二爷笑着捏了捏妻子的润滑的小脸儿,“你倒说说是什么热闹?”
雅正笑着拍开丈夫的手,“刘承这些日子重新振作,出门帮着秦相做事,抢的是安德坊李家的饭碗。三多巷石家夫人是李家的闺女,李家按住刘溪,无非是想用刘溪要挟刘承妥协居次,不要跟李家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