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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六娘发家日常 姜六娘发家日常 第484节

景和帝还未开口,太傅、护国公、杜海安、黄通四位阁老都站了出来,也愿同往。这下,群臣明白了,争先恐后道,“万岁,臣等也愿同去。”

景和帝一挥袍袖,“好!众卿随朕一起,入同穴山!”

万岁答应了,百官哆嗦了。入同穴山?万一天降发怒咬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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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 魏滨遗书

景和帝带领文武百官入同穴山查看异动,百姓们却只能眼巴巴留在围栏外。因山中有勐虎,千牛卫保护万岁,羽林卫保护文武百官,无暇顾及百姓安危。

但康月良、秦城碧和姜留等官家子弟却跟在文武百官之后进了山,因为若论身份,他们比百官队尾的五六品官员要高得多。

同穴山方圆十余里,山峰六座。众人沿着弯曲山路前行来到山峰下,天降的洞穴在第二峰离地十余丈之处,洞穴前有数块丈余宽的巨石拦路。羽林卫将士上前搬开巨石,天降的洞穴便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这洞穴坐北朝南,洞穴下有半亩大的水塘,洞口绿草茵茵。陈长秋观后笑道,“万岁,天降果然是瑞兽,所择洞穴风水极佳,此处便是仙人也住得。”

景和帝点头,“陈卿所言极是,白卿,陈卿,你二人入洞穴查看。”

白旸提着火把打头阵,陈长秋紧随其后,秦天野也跟了进去。剩余四阁老非常默契地跟上前。因太傅年岁已高,杜海安和黄通便搀扶着他向里走。即便洞中光线昏暗,脚下山石荦确,却无一人放弃。

洞外的张文江等人瞪眼睛、抻脖子、踮脚向里看,站在最前边的景和帝却十分平静。

进入洞穴提鼻子一闻,发现洞内野兽的腥臊气味并不重,秦天野便道,“白虎居同穴山中已有六载,此处恐非它的巢穴。”

最前边的白旸回道,“秦相有所不知。天降在同穴山内有十余处巢穴,它在同一个地方休息时间从不超过五日,所以每处巢穴的气味都不重。”

秦天野语义双关地道,“白将军对天降的洞穴当真是熟悉得很。”

白旸还未开口,太傅已道,“申国公有所不知,虎的习性便是如此。因白虎为山之王,若在一处停留过久留下气味,百兽便会退避,不便于白虎捕食。”

一个两个,张开便说他“不知”!黑暗之中,久居高位的秦天野不掩戾气,“万岁还洞外等候,陈大人可有收获?”

司天监监正陈长秋仔细观察山穴,回道,“此山穴是天然形成的,今日滚落巨石应与前几日接连降雨,令山石松动有关。不过……白将军,你左前方三步那块石下为何物?”

陈长秋一句话将五阁老的目光,聚集到了白旸左前方尺余大的山石之下,火光之中,可见山石下压着一物。秦天野装作不以为意道,“不过是块破布罢了,不值一看。白虎长啸,山有异动,陈大人还是将目光放在玉石瑞兆之上才对。”

破烂、不值一看?持火把背对秦天野的白旸,不厚道地笑了。

陈长秋还未开口,护国公已道,“山有异动,任何异常都应仔细查看。”

白旸上前踢开石头,“惊讶”了一声,弯腰查看,凑上前的五阁老和陈长秋也将目光放在这块“破烂”上。

“这块油布里有东西!”白旸伸手就要打开,陈长秋和太傅同时道,“且慢!”

陈长秋看向太傅,见他抬手示意让自己讲,才继续道,“今日有天兆,天降洞穴中发现异物,应当着万岁的面打开为好。诸位阁老以为如何?”

秦天野刚要反对,却被黄通抢了先,“应是如此,白将军举着火把,老夫与陈大人一起将天兆抬出去。”

这就“天兆”了?杜海安微微一笑。

黄通与陈长秋已抬起黑乎乎油布站在白旸身后,持火把的白旸转身,与秦天野面对面站立。

见秦天野不让开,白旸问道,“秦相有何吩咐?”

秦天野阴沉沉的目光由昏暗的油布,移到了白旸脸上,“天降吉兆自是喜事,但若有人借此故弄玄虚,必遭天谴。”

天谴?你这老匹夫早就该受了。白旸虎目微沉,“末将知。”

“出来了!”性子急躁的兵部尚书李增奎见白旸举着火把走出来,立刻道,“万岁,出来了。”

走到姜留身边的刘君堂低声叮道,“六妹妹,待会儿诸位大人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不可冒头。”

姜留点头,“君堂哥快回大伯身边去。”大伯比我更需要你。

刘君堂走后,姜留踮脚努力往前看。秦城碧指了指旁边半人高的石头,“你站在那块石头上,便可看得一清二楚。”

站在那块石头上怕是要比万岁站得还高了,当她是傻子么?姜留白了秦城碧一眼,站到康月良身旁约一尺高的石头上。站上去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视野由一片后背,变成了一片后脑勺。

听景和帝吩咐道一声“打开”,姜留努力踮起脚,发现看到的还是后脑勺……

尼玛!

康月良安慰她道,“此处是上坡路,越往上走越高,咱们看不到很正常,听着就好。”

他们看不到,景和帝却将油布内包裹着的粗蓝布包袱看得一清二楚,又吩咐道,“打开。”

白旸和黄通亲自动手打开包裹。

见里边是一件叠着的褐色衣物,秦天野紧绷的弦刚松了些,便听太监总管杨奉“咦”了一声,“万岁,这衣物上的绣纹像是……宫中洒扫太监穿的。”

什么?

天降洞穴中竟有宫中太监的衣物?

百官们瞠目结舌,姜松下意识回头看向自己的六侄女,见她正一脸好奇地踮着脚往前张望,小模样十分可爱。

“打开。”景和帝又吩咐道。

白旸将衣物提起,众人这才发现是条裤子。看清裤脚绣的精致竹叶纹路后,秦天野变了颜色,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这是……正阳宫太监的衣物!

护国公抬手拦住他,“一条裤子罢了,白将军提得动,无需申国公帮忙。”

“万岁,包袱里有一封书信!”眼尖的萧峻平开口道。

秦天野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外甥,面对正阳宫太监的衣物,外甥却如此平静,这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景和帝看也不看秦天野,又道,“打开。”

“是。”

不等别人动手,杨奉亲自上前,拾起书信验证无毒后打开粗略一观,手便颤抖了,转身双膝跪地,“万岁,这封书信是……先帝寝宫正阳宫的洒扫太监,魏滨,写给您的。”

哗——

百官一阵躁动,秦天野身形一晃,只觉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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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0章 先帝遗诏

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将欲崩塌的秦天野,景和帝的目光落回纸张已然泛黄的书信上。

接到姜枫的密信后,景和帝大喜,立即命白旸按密信上所记录的地点,入同穴山中寻找郑韭藏起来的包袱。

那日,白旸在宣德殿内请示,包袱找到后是否即刻送入宫中。景和帝摇头,“若那处有包袱在,任何人不准接触,只派兵严加把守。”

经三日反复考量,景和帝与太傅、杜海安和张文江订下借郊祀天兆,令包袱现天的计划。

再后,太傅两次进宫,劝说景和帝先查看包袱,但景和帝就是不肯,“朕定要在郊祀之日,当着天地、文武百官的面拆开,令真相大白于天下!”

景和帝虽言之凿凿,但他内心也是慌的,慌到他几日都没睡好觉。夜里频被噩梦所扰,桩桩件件都与遗诏、夺位有关。

直到方才,景和帝跪在郊祀高台上听到天降的长啸,心中才又沉稳了几分。此刻,见到秦天野神魂不守,景和帝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十年了!

盯着信笺上密密麻麻的字,景和帝感觉到有热气从心底涌入眼眶,坚定地道:“念。”

“是。”

杨奉将信笺转向自己,秦天野闭目,百官和姜留等人都屏住呼吸倾耳细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吾皇万岁:奴婢——正阳宫洒扫太监魏滨,于通济坊陋宅中拜上。”

这称呼是对的,宫中职位卑微的太监与宫女一样,只能以“奴婢”自称。

紧绷数日的杨奉定了定神,用上内力念信,确保山上每个人都能听到。

“万岁送先帝入皇陵之日,奴婢等病弱老奴,跪送先帝后就回宫舍收拾衣物,离宫返乡。奴婢收拾被褥时,竟在其中发现一张纸条,纸上说让奴婢将包袱带出宫,五年后亲手将此包袱交到万岁最器重、最得民心的年轻大臣手中,再请他讲此包袱转交万岁,说这包袱是故人遗物,并让奴婢看信后立刻烧毁。奴婢当时,惊恐万分。”

这太监脑袋不好,交代事情都说得乱七八糟!若这是他们衙中的文吏,定要讲他好一顿骂!

胆颤心惊的百官心中吐槽,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地上破旧的粗蓝布包袱上。

杨奉也看了包袱一眼,一眼便认出这布料是宫中用来擦洗尿壶的粗蓝布。布的确结实,但除了窘迫的杂事太监,谁会拿这布料当包袱用!

杨奉继续念道:

“那纸条虽没留下姓名,但奴婢认得那是太监总管贺平的字迹。奴婢常因愚笨被贺平大人责骂,对他很是畏惧,不敢违背他的吩咐,烧毁书信开始找包袱,却只从枕头下发现一个包袱皮。因侍卫催促,奴婢只不敢再找,就用包袱皮装好自己的东西,与正阳宫告老返乡的太监宫女们一同出宫。”

“奴婢出宫第二日,就听说贺大人追随先帝去了。奴婢惶惶难安,卧病不起,知自己的好不了。城外猎户郑韭是忠厚感恩之人,奴婢将此事托付与他,并留下此书信,说明详情。盼望着五年之后,郑韭能将包袱呈至万岁手中,完成故人之愿。”

“奴婢魏滨,再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念完之后,杨奉双手将信奉上,百官肃立,谁也不敢吭声。魏滨行文虽啰嗦,但他信上说的事可了不得。

景和帝接过信看,平静问道,“杨奉,魏滨是何人?”

“回万岁,魏滨是先帝寝宫正阳宫的洒扫太监,包袱中装着的正阳宫洒扫太监衣物,可证实其身份。”

秦天野张嘴想辩解,却又闭上了。事已至此,他想拦也拦不住了,只能任他们君臣一唱一和。

站在百官后的康月良一脸震撼,姜留也装着一脸震撼,秦城碧心中不安,扒拉开身前的官员往前挤。

最前边,太傅尹骞疑惑道,“先帝在位时,太监总管确实是贺平,只不知贺平口中的‘故人’是谁?”

护国公康忠也道,“贺平既将此包袱托人转交万岁,其中定有乾坤。”

贺平口中的“故人”十有八九是自己的父皇,景和帝心中翻江倒海,面上依旧平静,“荆卿、萧卿、付卿、张卿,你四人一同上前查看。”

“是。”四人上前,不约而同地跪在粗蓝布包袱四边,仔细查看。

让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上前查看合情合理,但万岁为何让张文江上前?秦天野看向张文江,眼眸微眯。

此事处处有张文江的影子,是谁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

景和帝叫的四个人都是破桉高手,没包边、似是直接从大块布上扯下的包袱皮,在他们手中过来两编后,荆吉良请示道,“万岁,臣请将包袱皮拆看验看。”

包袱皮里若有东西,只能拆开查看,景和帝点头,“准。”

包袱皮看样子是单层的,怎么拆开?百官瞪大眼睛,见四人竟分四边,开始一根根拆包袱的经线。

动作最快的张文江拆开不过一寸,发现里边竟露出了些许脏污的明黄色,他的手忍不住一缠,转头看向景和帝。

景和帝死死盯着那点明黄色,心砰砰直跳,“继续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