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就是数落林晓纯的不是,认定林晓纯害死了王桂花。
沈昌跪在地上心里惴惴不安,左右看了看终于在前面有个空档可以躲出去。
谁知刚迈出一步便听到林晓纯喊他,“沈昌,你来解释解释你妈是怎么死的。”
沈昌讪讪地转过身,捂着肚子说:“二嫂,你自己解释就行,我着急去茅房蹲坑儿。”
林晓纯的手晃了晃,“你确定?”
沈昌瞥见银针,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其实也不是太急,我憋会儿也行。”
一直留意林晓纯的沈志安觉得这特有意思,毕竟以沈昌这么混不吝的性格确实很难驯服。
只见沈昌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二嫂”,林晓纯扬声道:“愣着做什么,你不解释清楚,三姨可是不会起来呢!”
王桂芬声嘶力竭地干嚎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先看躺在灵床上的王桂花一眼。
沈昌是王桂花最疼爱的小儿子,认识的人都知道。他犹豫了下,解释道:“三姨你起来吧我妈确实是病死的,跟二嫂无关。”
王桂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沈昌,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没记错的话,沈昌平时对林晓纯一向没有好态度,更别提喊她“二嫂”。
沈昌面红耳赤,“三姨你说什么呢,我妈病了很多天,给你捎信你也不来看她,她可难过了。”
沈昌也不敢得罪王桂芬,王桂芬住在镇里,平时对他还算不错。
没有王桂花庇护他,王桂芬就成了他的第二个避风港。他可记得王桂芬曾说过想让他过继过去当儿子。
“呸。”王桂芬瞪了他一眼,“你妈真得是病死的?”
“是是是。”沈昌忙不迭地回道,生怕王桂芬再问下去,会发现王桂花的真实死因。
说实话,地上也挺凉的,自己来的目的是吊唁,趁沈昌扶自己,王桂芬拍拍屁股站起来,像没事儿发生一样,带着五个女儿趴在灵床上开始哭丧。
陈敏霞有些不甘,可要细说起来她也脱离不了干系,心思一转忙活络地招呼人散开。
沈越蹲下身子低声问沈子超:“小超,你没事吧?”
沈子超摇摇头,“没。”
沈越抬头,“你带着小超和曼曼先去休息吧,我来招呼宾客。”
林晓纯“嗯”了一声,她确实有点累了。
从昨天王桂花猝死到今天正式办丧事,老沈家一直乱哄哄,她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是现在跟沈越还是夫妻关系,有这个名分在,她早带着孩子去镇里了。
王桂花的娘家人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沈越的两个舅舅倒是实实在在的农村人,没有那么多是非。
让她意外的是表哥陆恒远也来了!
当然陆恒远并不是来吊唁,他根本不知道王桂花死了,而且就算知道也根本不会来。
在他心里根本就不承认沈越这个表妹夫的身份。
这次他来是因为今天不上班,打算带林晓纯和两个孩子回城里见老妈。
当他的越野车停在老沈家门口的时候,人群瞬间“炸”了。
“老沈家什么时候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这人是谁啊?他戴的蛤蟆镜得这个数吧?”
“城里来的亲戚?没听说过老沈家有城里的亲戚呀。”
“你们看车,车是哪个领导才能开的吧?”
“这车真好看,咱们镇里也没有谁能买的起吧?”
“长得比城里来的苏知青还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切~,不就是个小白脸,哪儿有咱们村赵廷川好。”
“……”
陆恒远养尊处优自带光环,有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所没有的白皙和贵气。
与沈越那种病态的白不一样,他的白有活力。
只见她在众人的诧异声中,一步步走向林晓纯,林晓纯扶额,“表哥,咱能稍微低调点吗?”
陆恒远抿嘴笑道:“不能。这多给你长脸!”
长个p脸啊!
别人都不知道陆恒远是她表哥,大概可能会以为她又傍上哪个小白脸了!
吃瓜群众的脑洞是无穷的,她不想领教,可这由不得她。
果然所有人都开始朝她指指点点。
如果她是单身,她可以用一身刀枪不入的盔甲怼他们,可现在她有两个软肋。
扬声道:“各位请嘴下积德,这是我表哥,不是外人。”
李破碗不怀好意地现在人群中,用其他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什么表哥?现在勾搭都不称呼哥哥妹妹,称呼表哥表妹了吗?”
“让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股子奸情的味道。”
“哪来这么有钱的表哥?要真有还舍得让她在老沈家这么穷的人家受苦?”
“有道理。你们瞧沈越媳妇那张狐媚的脸,以前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看比小白脸还白。白里透着粉!”
“她不是追赵廷川追得挺紧吗,喜新厌旧的速度真快。”
“……”
听着众人的议论,李破碗得意地说:“现在知道沈越媳妇是个什么货色了……吧……啊──”
“吧”字拐着弯出口,被沈越一脚踹倒在地。
沈越阴沉的声音有些嘶哑,冷冷道:“我说过,你若再出现在她面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第80章 不打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李破碗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站起来,骂道:“病秧子,有本事你打死我。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谋财害命不成?”
他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有这么多人在,也不怕沈越真得动手。
吃瓜群众乱打趣:“说得好像你有钱似的,除了这健全的四肢,你还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
“呸!”李破碗啐了一口,“你懂个屁,身体就是老子革命的本钱,沈越他有吗!”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这笑声里有不少猥琐的意味。
沈越脸色阴沉,头上的孝帽遮住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仿佛一个“忍”字悬在头顶,禁锢了他。
若不是今天办丧事,他一定打得李破碗满地找牙。
陆恒远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沈越,对刚才沈越抢在自己前面动手的举动很是不满。自己的表妹,自己护着,凭什么他沈越先动手!
不过看到一左一右挂在自己腿上的沈曼曼和沈子超,心里舒坦不少。
林晓纯右手揣在兜里默念“中医馆”,掌心发热间把银针捏在指缝,慢慢走近李破碗。
李破碗不知道她为什么靠近,反正心里认定了她水性杨花,暗想没准说到自己身体好,她对自己有了想法,心里甚是得意。
林晓纯围着他转了一圈,趁无人注意,不着痕迹地刺中李破碗的麻穴,莞尔一笑:“嗯,身体是不错。”
“那是啊,你要不要试试?”李破碗没有任何被扎的感觉,言语粗鄙。
啪——
下一秒林晓纯就结结实实地甩了他一巴掌。
李破碗捂着脸嘟囔道:“你怎么打我?”
“你让我试试。”林晓纯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道,“不打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李破碗仿佛失去了痛觉,浑身酥麻,具体是什么感觉用语言表达又表达不出来。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反正也不疼,就当她撩拨自己。
这酥麻的感觉像过电一样,如果非要他找个词形容,那大概是心动的感觉。
他之所以多次出现在她面前,还不是馋她身子。很快就要得偿所愿,难免有些小激动。
林晓纯捏了捏打得生疼的手指头扬声道:“你不是自诩身体好吗,这样你跟沈越比比,沈越站那儿不动,只要一分钟内你能把他推倒算你赢。”
推倒病秧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摆明是给自己机会,李破碗想也不想回道:“好。”
林晓纯继续道:“不过嘛,要推不倒,那你就自断双手,滚出青山镇,永远不许回来!”
她的声线柔和,像拨动琴弦一样慢条斯理,细想之下每个字都透骨生寒。
不远处观望的沈志安不解,沈越是退伍军人不错,可却是带病退伍。病了这些年,明显不是李破碗的对手。
难道她现在是心灰意冷,自甘堕落了吗?
想到这里,不禁把目光移向了信心满满的李破碗。
李破碗流里流气的模样甚是令人厌恶,他抱着胳膊笃定地说:“那没问题,反正我也不会输。不过我要赢了,你离婚,跟我过。”
之前每次被沈越攻击都是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现在他做好十足的准备,一定会打败这个病秧子。更何况按林晓纯的意思,沈越站着不动,那不是让自己白捡便宜吗!
沈越眸光骤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攥紧拳头狠狠挥过去。
可是还没打到李破碗,便被赵廷川的父亲赵大军拉住了胳膊。
赵大军呵呵笑道:“那个谁,别惹是生非,都是一个村的,以和为贵。”
我去你奶奶的以和为贵!
沈越甩开赵大军的手,硬生生捶掉李破碗一颗牙。
李破碗啐了一口和着血的牙,依然没有感觉到疼。
但是却坚定了跟沈越比试的决心,骂骂咧咧道:“缩头乌龟,不敢比直说,有赵主任做见证,你别想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