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不对。
如果这是父亲留给她的……
虞汐回忆起父亲临终前,把书院托付给她时的样子。
他握着她的手,嘴里说着要她守住书院,指尖却在她的掌心画着什么。
她当时沉浸在悲伤里,根本没有注意过他画的东西。
如今,她凭借着残存的记忆,把那个形状对应到木盒上,然后沿着木盒子的边缘,按了下去。
第一个,木盒子咔哒一声,下沉了一个角。
虞汐一喜,在几个位置点纷纷按了下去。
每按一个,木盒子就下沉一个角。
等所有角都下沉后,木盒子忽然弹开了。
一股清香扑鼻。
虞汐愣住了。
“这是……夜庭香?”
此香乃是一年前才面市的新品种,产自夜安,因气味幽香宛如月色,被誉为夜庭。
但此香产量少,只有身份极为尊贵或者富裕的人才有。
她那里也只有一盒。
父亲三年前就已经过世,怎么会有一年前才面市的东西?
虞汐把木盒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张画。
画面上是一艘船。
这样的船在大周有不少,也没什么新鲜的。
可船身画得极为精细,就连船上的图腾都有。
乍眼看过去像是漕运船,只是船上站着的人,穿的却并非官兵的衣服。
而是最普通不过的渔夫装束。
“这是我哥的笔迹。”
虞汐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我哥还活着!”
净观脸色微变,“你如何确定?”
虞汐激动道,“三年前,虞家出事,所有人都说我哥叛国,早就死了,我一直不相信,但又没有办法证明。可是,你看,这个夜庭香是一年前才面市的,说明我哥是在一年前画好的这副画,放到了书院里。”
“他显然还活着!”
“而且,我父亲临终,一直要我守着书院,我来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呢?甚至,为什么要把书院打造的和我们家一样,现在我明白了,也许父亲早就知道哥哥没死,特地留了线索,想让我去找他的!”
净观冷静地听着她的分析,“如果这只是巧合呢?”
“不可能。”
虞汐摇头,“只是巧合的话,我父亲不会在临死,还告诉我打开木盒子的方法。”
净观沉默了。
虞汐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转头问到,“你守在这里,是不是在等我?”
净观:“是。”
“你父亲让我留在书院三年,等你来。”
“他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来?”
净观摇了摇头。
虞汐的疑惑更深了。
看来当年虞家出事,父亲早就想好了退路。
即便没有蛮乱,也许到时间,她也是会出现在这里的。
但至少现在可以完全确定,哥哥还活着了!
哥哥是关系虞家清白的重要证人,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哥哥的下落。
“我需要去一趟夜安城。”虞汐对净观严肃道,“这船或许就是哥哥给的线索。”
净观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那书院……?”
“不是知府大人会帮忙吗?那交给他们就可以。”净观本就是为了等她来的。
她已经发现了虞先生留下的秘密,这书院,自然也就没有他必须要继续保着的意义了。
虞汐想了想,“行,那我去安排一下书院的事,辛苦一下沈欲,我们尽快出发。”
“你不打算告诉沈欲吗?”净观疑惑道。
虞汐沉默片刻,虞家是叛国罪,哥哥又是叛国者的身份。
沈欲若搅合进来,早晚有一天要面临两难的选择。
在弄清楚真相之前,她还是不希望他牵扯进来。
“不了,他是知府,不该乱跑。”虞汐说道。
净观却一语道破,“你在保护他。”
虞汐有一瞬间,有种被戳破心事的慌张,“没有,我只是不想牵扯无辜罢了。”
净观看她口是心非,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虞汐去找了沈欲,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一直配合着他把书院的学生们都安置好。
甚至,最近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没拒绝。
沈欲还高兴着,即便只是普通朋友,两人的关系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可当他某天,想带虞汐出去玩的时候,发现她和净观都不见了。
她的房间里只放着一封信,写着她出去走走,便没了。
沈欲瞬间都要气炸了,出去走走连东西都带着跑吗?
她又一次在他眼皮子底下跑走了!
不对。
絮絮答应了她,肯定不会主动丢下他的。
一定是那个秃驴怂恿忽悠的。
他就知道这秃驴不安好心。
怪不得下了山,就把书院交给了他。
敢情就是为了能方便把他的絮絮拐跑。
不过,好在沈欲发现的早,当即便命人去所有出行口寻人。
等接到消息,虞汐去了前往夜安城的渡口时,他当即杀了过去。
而虞汐这边,考虑到这次哥哥留的线索和船有关,虞汐决定从这一路开始,就把船运的情况摸一摸。
但为了不引起注意,她特地换上了最普通的衣饰,打算乘船出行。
不过,去往夜安城的船很少。
那里距离盐宁郡路途较远,大多宁可选择车马。
她转了一圈,都没有愿意去的。
就在她琢磨着,不行包船走的时候,一个长相颇为和善的船夫走了过来,“姑娘是要去夜安城吗?”
虞汐:“是啊。”
“我们这船也要去那?你走吗?”船夫指了指停泊在岸边的一艘船。
比起周围的小船泊,他这一艘船大了不少。
只不过,看得出来使用有些年岁了,上面已经落满了青苔留下的痕迹。
虞汐隐隐觉得有些怪,但一时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反正现在也没得选,只能答应:“走。”
三人买了位置,上了船。
谁知,快发船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船我买了,不准开走。”沈欲将银票拍在船夫面前说道。
船夫愣了一下,“公子,这船我们不卖啊。”
“那就加两个位置。”
船夫打量着沈欲,一身富贵逼人,明显和船上的人都不一样,“抱歉啊,咱们已经满员了,不加客。”
沈欲瞥了一眼,那零零落落站在甲板上的人,显然这破船就没有满员一说。
尤其,当他看到甲板上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时。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船夫说道:“不让我上,我就掀了你们的船!谁也别想走!”
“……”
作者有话说:
船:你跟他较什么劲儿,让他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