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云若妤渐渐的开始疑惑起来,为什么夫君要这么不遗余力的陪着她。
当齐栾又一次想要陪云若妤外出的时候,却被云若妤拦住,她非常认真的看着齐栾,问他为什么每天有那么多的时间陪着自己,“铺子里不忙了吗?”
“你先前不是说还有些账都没有理清楚吗?”
齐栾想起自己原先的借口,倒也没有反驳,“还没有,我还是很忙的。”
云若妤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有些意外的看向齐栾,既然还是这么忙,为什么会有时间过来陪着自己?
难道是因为……
自己这病,其实很严重吗?
直到现在,云若妤都不清楚自己得了什么病,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得病,但她有眼睛会看,府中的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
像是生怕自己会说错什么话,小心翼翼的避讳着,不让她知晓。
云若妤其实并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多少的不适,但是每个人流露出来的模样,让她觉得非常疑惑。
如今连夫君也是这样。
云若妤想到了一种可能,心无端端的往下沉,莫非是她命不久矣了?
所以夫君才会抓紧时间陪着她,无论去哪里都宠着她?是这样的吗?
无怪乎云若妤有这样的想法,因为齐栾的这一举动,太医一日之内要被皇家召见好几回,往往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就去了东宫。
而后还得去后宫走一遭。
皇宫里汇报完了,就去宫外走一趟,长公主府和二公主府,还有七皇子府。
这一圈全部走完了,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又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头来过。
主要是齐大将军最近,实在是有点古怪和蹊跷。
顺帝批折子的时候,听翰林院过来禀告,说齐栾要告假一旬,特意来请陛下拿个主意,顺帝只说齐栾旧疾复发。
完了之后把暗卫找来询问,得知齐栾终日无所事事,每天陪着五公主挥金如土。
流连脂粉铺子和绣坊。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顺帝也沉默了,“老大,你去把太医再给朕找来,小五当真没事吗?是不是太医对朕还有所隐瞒?”
若真的没事,齐栾为何会有这般举动?
而皇后哪儿,知晓顺帝又一次召见太医之后,也开始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大事,于是太医刚从御书房出来,又被皇后喊了过去。
太医:“……”
如此反复几次,就连太医自己都开始怀疑,难不成五公主的情况真的有什么不好,而他没有诊断出来?
从宫中急匆匆离去的太医,不由分说的去了将军府。
云若妤正在惆怅自己的情况如何,看到疾步而来的太医,心更是沉到谷底,她果然是命不久矣了吗?
而齐栾看见太医的态度,并不比云若妤冷静多少。
太医为什么过来,难道是云若妤的情况很严重?
这所有的误会撞在一块儿,惹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
第64章 形影不离
云若妤和齐栾瞧见大夫上门来, 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她下意识的躲在齐栾的身后,心中还有些慌乱,“夫, 夫君, 大夫为什么要上门来?”
怎么忽然就过来了,难道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齐栾心中也是满肚子的疑问, 诧异的看向太医。
太医内心纠结不已, 如果可以的话, 他也不想来这儿啊, 这不是…没办法么。
“夫人,今儿个是复诊的日子。”太医恭恭敬敬的开口,端着一副平和的模样,打消了云若妤心中的疑惑。
齐栾便没有阻拦,请太医进屋。
太医也知道这贸贸然上门来非常的唐突,只不过时间不等人, 若是五公主当真又什么隐疾是他没有诊断出来的,这事情到了最后, 可是很大的麻烦。
正厅里, 太医聚精会神的为云若妤诊脉,云若妤心中紧张,不安的看向齐栾。
这些日子以来, 齐栾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 什么要紧事情都放在了一边,这原本就让云若妤感觉到疑惑, 她心中本就担心, 偏偏这个时候, 大夫还上门来了。
这让云若妤如何不多想?
同样担忧的还有齐栾,他总觉得太医来的蹊跷,莫非说是云若妤的病情有所恶化?
两人心中紧张,看向太医的时候,自然不会太过平和。
三人心中同样惶恐,某种意义上竟还算的上是殊途同归。
虽说心中有所猜测,但是太医诊脉还是有一手的,看了又看,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五公主的脉象非常的平和,比起之前来好的太多太多。
脉象无碍,太医心中也有了数,回话的时候底气也足了些。
只是交代了平日要好好的休息,切莫劳累。
齐栾听出弦外之音,自然是放心的。
可怜云若妤,全然不知太医的身份,也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只能凭借着本能来判断,她看到大夫先是神色匆匆的,而后眉头紧锁。
如今看了夫君一眼才展颜。
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的。
他们府上请的大夫,一直都是这一位,若是夫君想要收买,也是非常容易的。
云若妤垂眸,掩盖住心中的不安。
太医看向齐栾,当然是习惯使然,可他们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云若妤,没想到她会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结果就闹出了这个误会来。
太医趁着云若妤离开,顺势还给齐栾诊断了一番,两人也算是老相识,太医便没有拐弯抹角,“齐将军,您这个伤,反反复复,一直好不全,微臣猜测是因为伤口掺了毒的关系,这也许只有南疆可解。”
他们这里的药,也只能防止不继续恶化而已,若是要彻底解毒,必须要知道是中了什么毒。
齐栾轻轻点头,事情到底如何,他心中其实是有数的,“开药方吧,莫要让公主知晓。”
他伤口上的毒,他其实心中清楚,好不好得了也没太所谓,虽然千山和千夜还在南疆寻找所谓的圣花,可齐栾向来不会把希望放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只是这毒,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他的时间也许还有很久,也许没有多久。
一切都是未知数,齐栾如何能保证什么。
有些虚假而空洞的誓言,他甚至都懒得说,说出来也不知要磕碜谁。
太医走了之后,将军府中又开始熬药了,云若妤看着黑咕隆咚的药,心中产生了一丝恐惧,她问齐栾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齐栾有些疑惑云若妤为何会这般想,“大夫不是说了吗?你这是劳累过度,只需要好好的休息就好。”
可云若妤却不这么想,她一门心思觉得自己得了什么难以治愈的隐疾,可是没有人愿意告诉她,都在瞒着她。
惶惶不安了许久之后,她也不想有所忍耐,再齐栾又一次端来汤药喂她的时候,按奈不住的问了出来,“夫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若非齐栾心智坚韧,估摸着要把手里的汤药给打翻,他不动声色的看向云若妤,放缓了语气问道,“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谁同你说的你快要死了?”
云若妤指了指面前的汤药,又说起了齐栾的种种怪异行为,“你是不是从大夫哪儿知晓了,我要命不久矣,所以你才会花心思花时间陪着我的?”
齐栾愣在当场。
他哪里是知道云若妤命不久矣想要陪着她?
他分明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心意,想要和云若妤待在一块儿罢了,更何况他也得保护云若妤,免得她又受了刺激。
“大夫只说我是操劳过度,但是我每天都好好的,哪里劳累过度了…一定是我快要死了。”云若妤越想越觉得心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哭的好生伤心。
齐栾也开始反思,到底是什么行为,让云若妤有了这样的错觉。
“你真的只是劳累过度。”齐栾认真的开口解释,但他毕竟不是大夫,不能从大夫的角度来忽悠云若妤。
可领兵打仗那么多年,手底下的兵若是不听话,他有的是办法可以对症下药。
虽说如今面对的是云若妤,这不是自己的兵,但本质也差不多。
除了面对云若妤的时候,齐栾会心软。
“你既然认为那大夫是我请来的,我们去外头随便找个大夫诊断诊断,如何?”齐栾认真道。
云若妤听见这提议,心思微动。
齐栾想的简单,既然她担心,那就从源头上杜绝云若妤的担心。
两人去了不少的医馆,也是临时起意的,云若妤受的伤一般大夫根本就看不出来,但她前几日受了刺激,身子还有些虚弱。
不管去哪个医馆,得到的结论都是让她好好的休息。
若说一个大夫有可能被收买,这金陵城所有的大夫,应当不会被收买。
两人从医馆出来之后,云若妤的情绪也好了许多,还一同去了抱月斋买核桃酥,那是云若妤很喜欢的糕点。
齐栾一直都记得。
犹记得一开始,云若妤喊他念书,脱口而出的便是抱月斋的核桃酥。
抱月斋的客人很多,作为金陵城最出名的糕点铺子,每天都会有无数的客人过来,大家基本都是排队的,排着排着也就习惯了。
齐栾其实最不耐烦这种事儿,但在抱月斋门口排队的经历,也是有的。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当初大概觉得云若妤因为他的缘故受了伤,他于心不忍,良心有愧。
如今和云若妤站在一处等着,心中又有了别的感触。
两人一边排队的时候,还一边说着悄悄话,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对面酒楼以罗察为首的将士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将军这算不算玩物丧志?”
“怎么说话呢?这分明就是见色忘义。”
罗察:“……”
他听来听去,也没觉得这后头的话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差不多吗?都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