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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全家就我是土著! 惊,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47节

差点见阎王的沈修一阵后怕,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

周梦洁递了杯温水给他,趁机道:“人这一辈子啊,没必要想不开,书读不好不代表其他的不行。士农工商,总有你在行的,我家老二读书也不行,能怎么办?方才要是你眼一闭没缓过来这辈子就过去了,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别为难自己也别为难别人,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同人家周安比什么。”

“他读书比你厉害,说不定你将来在其他地方能超过他。”

沈修茫然一瞬,问:“我什么地方能超过他?”

周梦洁想了想,胡诌道:“比他会做生意?”

沈修突然觉得薛母说得很对:方才要不是如意救他,他就死了。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干嘛非得为难自己。他爹不满意就再生一个儿子好了。

他抹了把脸,顶着红肿不堪的眼睛看向薛如意:“打得好,刚刚不仅救了我,还把我打醒了,你们家对我有再造之恩。你娘说得对,我就不是读书的料,跟周安比啥读书,我得回去想想我能做什么。”

沈修掏出身上仅剩的一百两吧嗒放桌上,爬起来扭头就走。

薛家几人莫名:他们吃瓜,外加打了他一顿,怎么就有再造之恩了?

薛如意:“莫不是打傻了吧?”

薛二:“这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啊!”

打通任督二脉的沈修也不在意其他人看到他的脸,无所顾忌走在大街上。

坐在门口唉声叹气的秋掌柜瞧见他惊讶了一瞬,然后赶紧跑出去把人请到二楼雅间。

沈修被他县令爹打的事全城的百姓都知道,秋掌柜瞅了两眼他脸,也不敢随意触霉头。故意当作没看见,把话题绕到酒楼上。

“沈公子,我们酒楼这两个月巨亏,前前后后已经亏损两万两。连打手都请不起了,您要是再不管管云香楼马上就要倒闭了。你每个月分的银子,不心疼吗?”他愁眉苦脸,就差哭了。

沈修龇牙:“你要我怎么心疼?”他还心疼自己呢。

秋掌柜附耳过去:“您只要让县令大人随便找个名目封了如意楼,县令大人能捞一大笔,咋们云香楼也能继续开下去。”

沈县令不是最会干勒索富商的事情?

他本身和薛家结了梁子,以县令大人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可能会放过这头肥羊。

沈修那性子他最清楚不过,就是个纨绔二愣子,耳根子又软,只要利益足够,他应该会心动吧。

第39章

哪想他话音刚落就结结实实挨了沈修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修指着鼻子骂:“你这人能不能有些出息,竟干些损人利己的事。如意楼怎么了, 你有本事也拉横幅煮鸳鸯锅,拉踩撕逼怎么能耐怎么上啊,找我爹算怎么回事?”

“官商勾结,狼狈为奸,我呸!”他喷了秋掌柜满脸吐沫星子。

“人就一辈子,眼一闭就过去了。打不过就加入啊,犯得着为难自己又为难别人?有空好好去如意楼学学经验,多尝尝她家的菜……到处都是出路,非来阴的, 小爷我最瞧不起阴人。”

沈修越骂越爽, 觉得自己开悟了,思想境界又拔了一个高度, 总结得特别到位。

学以致用,如意楼的鸳鸯锅真补脑!

秋掌柜被骂得一脸懵逼:这还是吃喝嫖、尖酸愚笨的县令公子?莫不是被县令大人打傻了?

县令家的公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正直好打抱不平?

“沈……”他刚说一个字就被沈修打断。

“沈什么什?我看你就不是省心的, 欠打。”说完一脚把桌子踢翻, 摁住秋掌柜就打。

秋掌柜人到中年, 再加之对方是县令家的公子也不敢还手, 只能被动抵挡。哪想沈修像喝醉了, 越打越兴奋,边打还边骂道:“叫你阴险,叫你狡诈, 什么银子都挣。周安你个王八蛋, 周扒皮……”

他这是喝高了, 完全把秋掌柜当成王晏之在打。拳打脚踢丝毫没手软, 楼上楼下都听到秋掌柜的惨叫声。陈缺和一帮伙计听到惨叫声连忙上来劝架,然后被急需发泄的沈修一起给打了。

直到躺在医馆里,秋掌柜还没回神:他妈的沈修,到底发什么疯?

求人帮忙反被打,这都是什么事啊。

秋掌柜觉得自己流年不利,该去拜拜了。

隔天,秋掌柜躺在床上,陈缺端来熬好的药喂他,边喂边谄媚道:“掌柜的,我看沈修八成是在如意楼受了那周安的气,又被县令大人拿来和周安比较才动手打人,你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那周安不是走读吗,要不你也找人半路套麻袋打他一顿?”

秋掌柜眼睛微眯:“那你去打听周安几时下学。”

陈缺出去打听完很快就回来了,面露难色、赔着小心道:“县学这几天放田假,薛家三兄妹、周安带一大帮书生去桃源村插秧去了。”

“田假,几天?”

陈缺:“十天。”说是田假其实就是让府试完的学生放松放松,农历六月后还要再放一个月的田假,回来就差不多乡试了。

“十天?”那不是套不成麻袋,秋掌柜又问:“那如意楼是不是就是剩下薛氏夫妇二人?”

陈缺点头:“如意楼最近招伙计都要求身强力壮,还请了四个护卫轮流站大门口。对外说,只要来如意楼吃饭绝对安全,谁闹事立马扭送官府。周围的百姓都说去如意楼特别有安全感,就像在自家一样。”

秋掌柜嗤笑:“四个打手顶什么用?”之前他带一大帮打手去,还不是被薛如意打得哇哇乱叫。

陈缺:“听说这四个都力能扛鼎。”

秋掌柜:“……”

薛家简直了。

与此同时,前往桃源村的小道四辆牛车上坐满了人,皆是青衣白底的书生打扮。春意融融,清风徐来,吹得人心旷神怡,薛二赶着牛车扯开嗓子唱山歌。清亮的嗓音带着春日独有的青草气传出老远,会唱的书生跟着吼两嗓子,一路上欢声笑语。

不少行人或走,或赶车经过,都不断朝这一大群特殊的队伍张望。

哎呦喂,一群偏偏少年郞多朝气。

这一群人里打头的姑娘和她旁边的郎君最是显眼。有同村的人认识他们,老远就打招呼:“如意啊,带这么多人干啥呦?”

“吴大伯,插秧呢。”

挑着担子的吴大勇惊讶:这薛家老二和赘婿去县学不考秀才,是拉人头来种田的吧。

上次掰甘蔗也是,那么一大群好劳力。

薛如意随手编了一个花环给旁边的王晏之戴上,仰着脸笑:“真好看。”

王晏之扬眉,伸手去摸花环,心情也被感染。

牛车后的肖茂鬼叫:“薛小妹,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们也想要。”一众少年跟着起哄大笑。

后一辆牛车上的薛二笑骂:“能一样吗,安子是妹夫,你们想要也赶紧娶亲去。”

说到这个众人就来气,七嘴八舌开始讨伐薛二。

“当初你怎么忽悠我们的,说薛小妹在找夫婿,只要处得好,薛小妹满意就行。”

“结果呢,薛小妹自己找了周兄,珠玉在前还拉我们跑去丢人现眼。”

“对啊,怕是你早知道了,就指着我们去处理那五亩甘蔗地呢。”

薛二开始耍锅:“我也不知道啊,都是安子下手太快。”

薛如意立刻开始维护:“是我让表哥娶我的。”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哎呦,薛小妹急了。也是周安这么俊俏,念书又厉害,要是没娶亲我都要介绍自家小妹了。”

“我家里还有一个姐姐,长得好看,还温柔娴静。”

“我家也有两个姐姐,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柔情似水。”

薛二站起来,迎风指指鬼叫的那几人:“去,去,去,我家小妹和妹夫情比金坚恩爱非常,瞎掺和什么。”

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王晏之伸手把薛如意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从袖带里掏出桃花酥递给她。

一个喂得自然,一个吃得开心,浑然不顾那群起哄的人。

马车行到薛家停下,薛大开了门让众人进去。他们一家时常在如意楼,桃源村的家特意雇了邻居陶大妈帮忙看,薛大隔俩日便要回来一趟。

家里还是如往常一样干净。

介于上次不够睡的情况,前些日子薛大还特意让人多盖了一座屋子,打了一排大通铺,又特意准备了相同尺码做工要用的换洗衣裳。

这次二十几个人来照样能睡得下。

院子里摆了长桌,一大帮人先饱餐一顿才提着秧马往秧田里去。桃源村村西头大片碧绿的秧苗迎风而立,不少村民弯腰在田里拔秧苗。

瞧见浩浩荡荡一群人往这边过来,眼珠子都瞪大了。

“呦,林婆子你看薛家又带一大帮同窗来帮忙了。”

几个同村的羡慕得紧,薛家每年种田本来就快,还带这么多人帮忙,那不得三天就搞定。

林婆子看了眼林二丫,气道:“让你带周鑫来帮忙,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

林二丫撇嘴:“周鑫那大少爷脾气会来帮忙?”周鑫是她新婚丈夫。

林婆子不满:“那好歹请几个人来帮忙啊,你爹去的早,你大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就你老娘一个人忙乎。”

林二丫没好气:“谁让你当初要让我嫁周鑫,他家有钱自然吃不得苦,要是让我嫁个老实的庄稼人,农忙还能回来帮忙。再说了,大哥都说要来帮忙,是你拦着不让,人家周安那副身子骨都能下地。”

“你这死丫头,就你话多。”林婆子发现女儿再也不是那个女儿了,嫁出去没几个月开始天天怼她,但凡她说什么总要反驳两句。

嫁出去的女儿真是泼出去的水。

林婆子抬头往田埂上看,薛家的赘婿清雅内秀,行动间飘飘欲仙,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这样的人来下地,还真是格格不入。

薛家的秧苗在最东边,一大片绿油油的很是好看。薛大提着秧马坐到田里,先演示给这一大帮少年看。

“像这样,手抓住根部轻轻一扯就起来了,小心别拔断了。”他又连续拔了一大把然后抓过草绳演示怎么捆,“差不多这么多就开始捆,绳子这样扎紧丢在身后就好,待会让小妹和安子捡。”

二十几个书生里,有种过田的,也有没种过田的。但一大群小伙子,种的是热情,哪里还管会不会,累不累。

少年人聚在一起干什么都开心。

二十几人提着秧马下田,田里的水没过小腿,肖茂一个没站稳直接栽进秧田里,起来时已经成了泥人。一大帮人哈哈大笑,肖茂爬起来也在嘿嘿笑。

众人学着薛大的样子嘿咻嘿咻拔秧苗,不一会儿功夫田里就一层扎好的秧,薛如意要下去拿,被王晏之扯住,他把裤脚挽高:“如意待在上面,我下去丢上来。”

事实上薛如意没怎么下过地,小时候都是阿爹阿娘和两个哥哥在忙乎,他们插秧她就在田埂上玩。等长大一些,二哥发明许多农具,已经能节省很多人力,田里活都是阿爹和两个哥哥忙,后来家里能挣钱了大多都是大哥请人弄。

所以村里人才老说她家不会过日子,浪费银子。

农村人种田种地不是天经地义吗?她和阿娘不下地就算了,还要请人。

那会儿林文远到她家提亲,林婶子就在村里到处说,绝对不会让儿子娶她这样懒的。她家娶媳妇要贤惠能干,要能做饭洗衣,下田喂猪的。

然后她和林文远就没有然后了。

王晏之主动下田,她也没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