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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全家就我是土著! 惊,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79节

他话音刚落,船舱内猛然传出重物倒地的声音。薛如意和薛二扭头往船舱看去,刘成姚心提到嗓子眼里,甲板上其余侍卫也紧张得捏紧手心。

刘成姚道:“许是物件没摆好倒了……”

一直安静站立的薛如意突然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往船舱里冲,薛二爬起来紧随其后。经历朝堂风雨都不曾变色的刘成姚惊慌大喊:“薛姑娘!”

众人侍卫着急忙慌的去拦她。

“滚!”船舱的门砰咚被踢开,薛如意直接闯了进去。

第56章

刘成姚和一众侍卫紧跟着冲到船舱门口, 舱门大开,烈日从外头直射进来,众人看清里头的情形。满是水渍的船舱除了倒塌的桌椅空无一人, 最先冲进去的薛如意却在里面不断翻找,连不可能藏人的蓑衣后面都不放过。

刘成姚松了口气,目光落在船舱后门。

恰在此时, 薛二迈步往后门走,后门半掩着, 门板上也是水渍, 滴滴答答的延伸到外面。

显然是人为的, 薛二沿着水渍往外走, 手刚碰上门板就被刘成姚喊住。

他只是停顿一瞬, 刘成姚屏住呼吸,以为他会放弃是。他又哐当一声把后门拉开, 一步跨了出去。

后门连着船尾, 船尾处空荡荡的只蹲着两个气喘吁吁湿湿嗒嗒刚爬上的水手,瞧见他愣了愣,反应过来立马紧张道:“我, 我们实在太累了, 喘口气再下去找。”

从后门到船尾也是湿哒哒的,薛二眸子的光暗了暗,刚想往船尾走。在船舱翻找的薛如意却突然叫住他,“二哥, 我们回去吧。”

薛二回头, 见自家小妹乌发凌乱, 整个面皮绷着, 拳头捏得死紧, 冷声重复刚才的话:“二哥,我们回去。”

薛二跨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有些不解,但到底还是听了小妹的话。兄妹二人被赶过来的衙差给送了回去。小船刚划出几米的距离,船尾后水波咕隆隆的响,刘成姚当先一步抢过去,一个人影翻上来,躺倒在甲板上,浑身都没了气力。

刘成姚有些担心,蹲下查看,声音紧绷:“子安,怎么样了?”

天碧蓝如洗,烈日大得叫人睁不开眼。江水自王晏之宽大的衣袍里淌出,不过片刻的功夫,身下已是湾洋。他瘫倒在甲板上睁着眸子看向天空,面色青白,挂着水珠的长睫眨了好几下,一句话也不想说。

旁边的水手急忙道:“许是在水里憋久了,缓缓就好。”

刘成姚松了口气,自顾自的安排:“这算是‘死’成功了,子安先去我府上躲几天,我派人在江面打捞,过几日就可宣布死讯。”

王晏之望着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终‘死’了,心里却憋闷的难受。

比起他的叹气,薛家人很是担忧。如意回来什么话也没说,就一直在后厨打转,把橱柜从上翻到下,菜篮子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什么就吃什么。

她吃完黄瓜又拿了几根苦瓜出来,剁吧剁吧,开始凉拌。配料放得乱七八糟,薛父都担心她中毒,拌完就抱着大海碗蹲在厨房里一个人慢慢的吃。

周梦洁喊了她好几声她也不理,一个人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傍晚薛大从东江回来,摇头道:“还是没找到人,下游五十里都找过了。”

“刘大人呐也说没有找到人。”

薛二又往后厨看了一眼,担忧道:“小妹这样会不会出事啊?她连苦瓜都吃了……她吃苦瓜!”

如意最讨厌吃苦瓜,当初村子家的小胖骗他吃苦瓜,人都被她打飞了。

一连三天她既没有去东城江边,也没哭也没闹,除了吃,就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把王晏之常穿的衣服翻出来,常用的笔墨纸砚翻出来,又把他做过标注的小黄册子翻出来。

她一张一张的翻,翻到最后一页,那后面多添加了几行小字。

细致的写上:如意怕鬼、如意喜欢吃甜、如意不喜欢吃苦瓜……

每条后面还配了一个爱心。

薛二在旁边看着心里莫名的酸楚,他看了会儿实在看不下去,转身下楼。薛父、周梦洁、薛大围坐在桌边一句话也不说,他坐到空位上,沉默片刻后小心翼翼的问:“阿爹,小妹这样会不会闷坏身体啊。”

“那能怎么办?”薛父叹了口气,“当初就不该把人捡回来,好好的说没就没了。”

周梦洁往楼上看了眼,交代道:“晚上别睡死了,我们轮流看着她。”她又朝薛父道,“大坝还要继续修建,这几天关店,我白日看着她,你和老大去东河岸再找找。”

都三天,即便安子功夫再高,应该也希望不大了。

一家人确定好看人的顺序其余人就先去睡了,刚开始也没什么不对,如意的屋子一直亮着,偶有翻动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天亮,她屋子终于安静下来。

薛大以为她睡着了,看看外头朦胧的晨光,也靠在屋子边上眯了一小会儿。然而等他醒来,屋子的门虚掩着,里面乱糟糟的空无一人。

薛大被吓醒,赶忙往楼下跑,边跑边喊:“阿娘、阿爹……小妹不见了。”

薛父、周梦洁吓了一大跳,连忙往楼上跑,跑到薛如意房间四处查看,都不见人。三人又一齐往楼下跑,周梦洁边跑边道:“别慌,如意那性子绝不可能做傻事,我们分头去找。我去东河岸,老大去桃源村、老薛你去县学那边看看。”

三人分头出发,找到傍晚都没找到人,等他们回到如意楼是却奇迹的发现她人坐在一楼大堂。

再往里走就瞧见刘成姚刘钦差带着几个侍卫坐在她对面,正在说什么。

周梦洁走近就听到刘成姚道:“找了三日还没找到,恐怕已经……薛姑娘节哀。周安这次也是因为救本官才出事,为表歉意如意楼今后三年的商税全免,三年后商税,入城税减免两成。薛先前周安已经向送教谕提过免除田地赋税徭役的事,衙门也办下来了。免除权先保留,等大坝建成后,本官再帮忙把这个算在奖赏里,你看如何?”

薛如意抬头看她,眸里冷光森森,嘲讽道:“所以你是来看忧的还是来看寡的?”

刘成姚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薛如意却突然站起来,拿起桌上茶壶就砸。跟来的侍卫吓了一跳连忙护住自家大人,薛如意却不管不顾,茶杯凳子连桌子都砸。

侍卫吓得护住刘成姚往后退:“薛姑娘,你干什么,疯了不成?”打钦差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刘成姚还没见过这种情形,边往后退还边道:“薛姑娘本官说的都作数,本官还会为周安在城南十里坡立一座衣冠冢,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就是。”

“滚!”薛如意杏眼圆睁,一幅要吃人的模样,提起凳子追出去砸,周梦洁一把揽住她,劝道:“如意,别激动,别激动……”

薛如意歇斯底里的骂:“谁要他的东西,有本事自己来说清楚,死了算怎么回事?欺我们薛家乡下人是不是?滚……”她抓起柜台上的酒坛子,算盘、笔墨统统往外砸,平时娇俏的一个小姑娘,此刻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恨不能咬死刘成姚。

这算是她连着三日来沉默后的爆发。

尽管有侍卫挡着,刘成姚还是被泼了满身的酒水,满脸的墨。周围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对着他指指点点,刘成姚有些恼,板着脸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薛如意直接掏出火折子要往满身酒气的他身上砸,吓得侍卫赶紧护他上马车,生怕晚一秒就葬身火海。

周围的百姓还在看热闹,嘴里议论的都是可惜。薛父砰咚把门关上,转头去安慰闺女,却见薛如意把手上的火折子一丢,眼泪啪嗒吧嗒的往外冒,小脸儿瞬间哭花了。

倔强的站在一堆破碎瓦砾中,鬓发散乱,红着眼睛质问:“阿娘,我对他……不好吗?他为什么要骗我?”

周梦洁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又听她哭道:“我给他那么次机会,都说了有什么事可以好好的说,可他还是骗我,他装死骗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薛家其余三人愣在当场。

薛父问:“如意,你什么意思?安子装死骗你?”

薛如意哭得打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一条系着铃铛的红绸带。薛大接过细看,薛父和周梦洁都凑过去,那纸张上用是淡蓝色字体,写着‘薛如意、王晏之’两个名字,名字用爱心圈起来的,是安子的笔迹。

这条红绸带是南禅寺姻缘树上特有的,绸带上也写着‘薛如意、王晏之’两个名字,下面跟着一行小字‘不争朝夕,愿青丝共白头’。

薛大道:“这也只能说明他真名叫王晏之,他如何装死骗你?”

薛如意又掏出一条焰红的平安绳,“这是我给表哥的,当时我们上船他就戴着。之后他一直在甲板上和刘成姚说话,直到他落水这绳子还在他手上。但随后我在船舱里捡到它……”

她吸吸鼻子,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是不聪明……但也不傻,他要走便走,犯得着这样处心积虑,这样耍我们?”

“都要走了,还骗我给他守孝三年,他哪来的脸?”薛如意越说越气,红绳上的檀木珠直接碾成粉末。

薛家三人听完她的话,又联想到近日的种种,慢慢才回过味来。

薛父一脚把地上的凳子踢远,扭头就要去拉门,气道:“好一个王晏之,小王八糕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欺负到我们家如意头上来了。”

周梦洁及时拉住他:“去哪?”

薛父气道:“去刘府啊,刘成姚那个狗官和姓王的狼狈为奸。诈死……呵呵,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当我们家没见过世面会赖着他不成。没看出来,那个王八蛋阴险狡诈还是个陈世美,我这就去刘府堵门,咒不死他们。”

他情绪太过激动,眼睛圆睁,脸都涨红了。

周梦洁冲他后脑勺就是一下,气道:“你这是干嘛?他都装死了去骂有什么用?”

薛父不服气:“怎么,没用就不骂了,我闺女就白受委屈了?当官的了不起啊,老子就要骂。”

“爹,冷静点!”薛大喊道,“在古代,当官的就是了不起。”

薛父瞬时蔫了,气呼呼抱住薛如意道:“想哭就哭吧,爹陪你,要不爹捣鼓捣鼓弄个炸药炸死他?”

哪想薛如意一把推开他,用力擦了擦眼泪,“有什么好哭的,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她转身往后院走,薛父急了,“如意你要去干啥?”

薛家三人追到后院,就见如意扛着工兵铲、锄头往牛车上丢,气呼呼道:“挖坟!”

装死还立什么衣冠冢。

薛二赶回来时恰好碰见全家人关门抄家伙往外赶,他立刻追上去,问:“小妹,你们要去哪?”各个看着气势汹汹,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连他温柔的阿娘都满脸怒火。

薛如意和薛父异口同声道:“挖坟!”

薛二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他加入,“哎,等等我啊。”他跳上牛车,一家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往南走。

隐在远处的丁野见薛家人浩浩荡荡的出城,实在太过担忧,也跟着出去了。一路跟到南城十里坡,薛家人才停在,扛着家伙跳下牛车后,打着很亮的金属器物在坟堆里找。

四周阴森森的,躲在树上的丁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道:世子不是说世子妃怕鬼吗?大晚上的来挖坟像怕鬼?

估计鬼都会被这家人吓怕吧。

“找到了。”薛二一路上听到薛父解释气得肝疼,找到刻了周安的墓碑一脚踢下去。

一家人开始叮铃哐啷刨坟,黑暗里格外的吓人。

跟过来的暗卫压低声音问:“丁爷,他们在干嘛?”

丁野缩了缩脖子道:“别管,只要他们没危险什么都不用管。”

暗卫点头,悄无声息隐到别处去了。

丁野自己却好奇的要死,悄悄往薛如意那边靠近,强光一扫而过,照亮了墓碑。那墓碑上工工整整刻着两个字——周安。

周安是谁,他自然知道。

那是世子在青州的化名,他听过好多遍,所以一看到周安就想到世子。又听世子提过会立衣冠冢,当即明白怎么回事。

这,这……薛家人大半夜的跑来挖世子的坟?

世子尸骨未寒啊!

呸呸呸……世子还没死呢,不对啊,挖衣冠冢也太过分了。

他正愤愤不平就听薛二骂道:“呸,王晏之那个王八羔子,竟然敢装死……”

丁野脚一滑,直接从树上跌了下来。

哐当!

恰好砸在那块墓碑上,强光打在他脸上,薛家人团团围住他看猴子的似的上下打量,然后又抬头看看他方才待过的树。丁野腰疼得要死,僵着脸尴尬的打招呼:“我,我就……路过。”

他刚爬起来要跑,就被薛如意一把拎住后脖颈倒提了起来。边提着他抖边气愤道:“大哥,他就是先前那个小贼。”

丁野被抖得头晕眼花,身上的东西乒乒乓乓落了一地。薛大哎呀一声:“原来是这个小贼啊,怎么每次都爆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