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可以让她爹娘帮着说和!对哦,秦轩总会给她爹娘几分面子,倒不如找个机会,让爹娘出面帮着劝劝!
正胡思乱想中,丫鬟快步进来通传:“娘子,大少爷回来了!”
姚珍儿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却差点没有认出迎面走来的人。
秦轩,竟瘦成了这样!
姚珍儿心下一痛,也顾不得其他许多杂念,只担忧起他的身子来:“这大病一场,竟瘦了这么许多。早知道,我便该亲自去苏城照顾你的。”
她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秦轩也就顺势微笑道:“如今已经好了,让娘子担忧了。”
两人难得有这样气氛温和的时候,姚珍儿也不傻,没在这时候扫兴,一边让丫鬟去端了早就准备好的补汤来,一边关切地问起秦轩的身体情况。
一时间,小夫妻之间倒是难得的和睦。
不管外头有多少风言风语,此时的秦轩确实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心。
可这和谐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
姚珍儿服侍着秦轩喝了补汤,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相公,我们成婚已经快小一年了,我也不曾回过家中,你难得回来,不如陪我回一趟娘家,可好?”
这本是一个寻常的请求,可偏偏姚珍儿在此时提出来。
秦轩秋闱败北,就连回府都格外低调,姚珍儿却在此时要他同去姚家。只用脚指头想,秦轩也能想到,到了那时,定有许多人要问起他这次秋闱的事。
一想到这里,秦轩淡了脸色,语气却依旧十分温和:“娘子可是想家了?可惜不巧,我这身子不争气,待好全了,再陪娘子回去,可好?”
姚珍儿能说不好吗?
最终,回娘家的事,只能搁置。
虽然秦轩低调,可他回来的消息还是传扬了出去。
安林路的腿虽还没痊愈,可他爱热闹的性子却已经恢复如常,这桃溪镇上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秦越也忍不住感慨,过去这三年,也难为他能把自己憋在房间里,可见瘸腿一事对他打击真是不小。
“义兄,我听说这秦轩回来,连面都不敢露,肯定是觉得丢大脸了。”安林路忍不住幸灾乐祸。
秦越不以为意。
科考失败,再正常不过,如秦轩这般年纪的,若能一举得中,那才是万中无一。
“三年之后,他自可以重头再来。”到那时候,他也才是弱冠之龄,堪称年少有为。
“三年后,你不也能考了吗?到那时,两虎相争,可就好看啰。”安林路开玩笑地说着。
却不料,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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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谈婚事
“娘, 英娘的及笄礼,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县令府里, 夫人王氏正向刘老夫人汇报着刘英娘即将到来及笄礼。
在这个年代,刘英娘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之前因为那怪病,她不得不深居简出, 几乎让外人忘了刘大人还有一个长女。
如今, 刘英娘好不容易治好了这怪病, 刘老夫人又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起来。
十五岁,已经是耽误不得的年纪了。
这及笄礼,便是极好的相看机会。
“若是在京城, 少不得要请各位亲朋都来聚一聚, 可惜而今远在江南,不好劳师动众,只能邀了诸位近亲。”刘老夫人有些叹息, 在她心里,给孙女选未来夫婿, 最好还是在亲戚之间选,彼此有那情分在,即便知道了英娘的怪病, 日后也不至于太苛待于她。
只可惜, 如今儿子在外任职, 山高路远, 与亲戚们往来也少了许多, 最后只请了她与英娘生母的娘家白家、王氏的娘家以及本家的一些亲戚来。
好在, 当地有名有姓的人家, 都请了过来,乍看之下,刘英娘这及笄礼,也算是热闹隆重了。
婆媳俩正说着,刘英娘带着丫鬟杏儿走了进来。
“见过祖母,给母亲问安。”刘英娘温柔地给两位长辈问好。
“英娘来得正好,这请来的人家,你也该熟悉一下。”刘老夫人将名帖递给了她。
刘英娘温柔一笑,顺声接过。
王氏笑着开口:“对了,老夫人,有一件事,儿媳差点忘了跟您说了。”她含笑望着刘英娘,一脸慈爱的模样,“咱们英娘出落得如此俊俏,少不得得谢谢一个人,只是他家如今还不便见客,儿媳想着不如就送一份礼去,您说呢?”
刘英娘低垂着眼看名帖,耳根却悄悄红了。
王氏所说的人,自然就是秦越。
秦越身在孝期,又是年轻男子,自是不便邀请他前来参加刘英娘的及笄礼,可刘英娘有今日,秦越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总该有所表示才是。
刘老夫人的目光在孙女的脸上飞快地略过,随即便若无其事地开口道:“你说得对,咱家不能没了礼数。你着人备了礼,速速送去。”
王氏连忙应是。
这时,刘英娘突然开了口:“母亲,可否等我片刻?”
王氏惊讶地看向她。
刘老夫人不动声色,只目光淡淡地望着孙女。
刘英娘脸色微红,强作镇定道:“听说秦家有个小妹妹,我这些日子亲手做了些小玩意,劳烦母亲替我一道送过去给秦家妹妹吧。”
刘英娘前面十多年,深居不出,能够打发时间的无非也就是读书女红,所以她的绣活当真是一绝,做得又好又快。
刘英娘鲜少见人,极其容易脸红,王氏见她面色绯红,也没说别的,只赞她心思细腻,心灵手巧。
“还是咱家英娘想得周到。这及笄礼,本就该请的是秦家妹妹,就算她来不了,咱家也该送几件女孩家的玩意过去。”王氏笑着替刘英娘找补了几句。
“也是,女孩家之间往来,总是会送些小玩意。”刘老夫人若有所指地说着。
听到祖母与王氏都没明确不反对,刘英娘当即便让杏儿去取了自己房间里的匣子来,里面装了她亲手做的绢花、香包、布偶等物,乍看之下都是哄小女孩的玩意儿。
“好巧的手艺。那儿媳这就让人送去了。”王氏见刘老夫人没说什么,便命人接过匣子,转身忙去。
屋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刘老夫人拉着孙女的手,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当初,你娘嫁进来的时候,也只有你这般年岁。”
说起早逝的外甥女,刘老夫人忍不住有些伤感,刘英娘也跟着红了眼眶。
“你娘福薄,如若不然,有我护着,她下半辈子,定能过得比寻常女子舒心些。”刘老夫人意有所指,“我与你娘,既是姑侄,又是婆媳,自然要比一般人亲近许多。”
刘英娘低垂着眼,没有吭声。
刘老夫人也不需要她的回应,她只需要孙女能够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就成。
“你与一般姑娘家不同。”刘老夫人叹了口气,“虽说如今把病治好了,可日后须得处处小心,时时提防,万一有那坏心肠的,知道你这毛病,故意想坑害你,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刘英娘养在深闺,就连王氏与几个异母弟妹也接触甚少,对于外头那些深宅阴私更是知之甚少,如今听祖母说起,不由紧张地抿紧了唇。
刘老夫人握着孙女的手,浑浊的双眼中是柔和的光:“咱家算是清净的,可你爹不也有两个姨娘吗?你母亲是个稳得住的,可也差点被气到小产。你这孩子,心肠软,日后嫁了人,着实叫人担心啊。”
刘英娘又羞又怕,顺势靠近祖母的怀中:“那我就不嫁了,一辈子陪着祖母。”
“傻孩子,祖母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陪你到几时。所以,趁着祖母还能张罗,得赶紧把你的婚事定下来。”刘老夫人终于点破了今日的主题,说起了刘英娘的婚事。
她原本是想再过些日子,等见到了人后再与孙女说此事,可没想到,今日竟发现,孙女心里似乎有了别的念想。
刘老夫人活了一世,刘英娘那点小心思,哪躲得过她的眼睛?
秦越有个妹妹是不假,可英娘与那小姑娘面都没见过,哪用得着为她费这些心思?无非是因为她哥哥罢了。
英娘懂礼,明白自己不能与秦越私相授受,所以只好转了个弯,借着秦越妹妹的名义,送上自己做的绣品。
女儿家的心思,柔美娇嫩又朦胧。
刘老夫人虽讶异,却也没有觉得十恶不赦。孙女养在深闺,除了家中父母兄弟,就几乎不曾见过外人。
秦越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外男,不仅救治了她的恶疾,生得又是如此年轻俊朗,换做她年轻的时候,只怕也要忍不住心动的。
可心动归心动,现实归现实。
且不说秦越如今身在孝期,不能谈婚论嫁,等两年多后,英娘已是近十八的高龄,万一谈不成,岂不是白白耽误花期?
再者,刘老夫人也不认为秦越是孙女的良配。
倒不是她觉得秦越不好,秦越这人,人品才貌都没得说的,可也正为此,他日后前程不可限量,看中他的人,决不会只有孙女一个。
在桃溪镇上,孙女的身份还算尊贵,可出了这里呢?秦越的世界,决不会仅限于此。到那时候,她就护不住孙女了。
刘老夫人不愿意拿孙女的未来开玩笑。与其让她事后哀怨,倒不如现在就断了她的念想。
刘英娘并不知道祖母所思所想,她将脸埋在祖母肩头,只露出红红的耳朵,脑海中,已然出现了一道颀长清俊的身影。
“过几日,你舅舅一家便要过来了。”
刘英娘的舅舅,也就是刘老夫人的外甥。
“你舅舅家的二表哥,你还记得吧?小时候,你们见过面的。”
刘英娘轻轻“嗯”了一声,说是见过面,实则也不过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罢了,她那时候便得了病,轻易不会见人,那时舅舅带着家眷来给祖母贺寿,她躲在屏风后,看了一眼。
她恍惚记得,舅舅家的大表哥大她六岁,前年便已经成亲了,祖母还特地赶去喝了喜酒,而二表哥,则比她大了一岁,那时候不过是个三头身的萝卜丁,而今是什么模样,刘英娘是一点也想象不出来。
“你舅舅家人口简单,家中只有你舅母一人,两个兄弟都是亲生,你大嫂子也是个好相与的人……”这话说到这个份上,刘英娘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祖母分明是看中了舅舅家的二表哥。
“你两个表哥都是读书人,最是讲道理不过,这次来,咱们就先瞧一瞧人,若是你二表兄人品端正,我便豁出这张老脸,去求了你舅舅、舅母。你看可好?”刘老夫人低声问道。
倒也不是刘老夫人倚老卖老,她能这么想,自然是有底气的。
刘老夫人的娘家,勉强也算是书香门第,但是这读书人里,能够考上科举做官的也是少数,她儿子算是运气好的,虽三十多岁才中了二等进士,却也是实打实的功名。
她娘家就远没有这个运气了。
外甥读了几十年书,也只考了秀才功名。娘家的这两个侄孙,都是准备参加科考的读书人,日后想要在仕途上走得稳些,自然少不了家中长辈的扶持。
这长辈,自然就是指英娘的父亲,她的儿子了。
若是英娘没有这怪病,刘老夫人还不舍得将英娘嫁回娘家去呢,毕竟高嫁低娶,县令的女儿,总不愁嫁的。
可一想到孙女那情况,刘老夫人还是压住了那些念头,英娘的婚事,重在一个“稳”字,得是那亲近又好说话的人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