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彦昌,我真的再也不会理你了!”永嘉哭着朝他吼,心里忍不住的难受,一回神,看见身边的人,又不想让她看见这么狼狈的样子,一伸手推了开,“假惺惺!”
柔嘉也不想惯着她的脾气,转头便走。
可她一松手,永嘉没站稳跌了下去,左脚钻心一股钻心的痛,忍不住叫了一声。
柔嘉听见叫声,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没事吧?”
“本公主好着呢,用不着你管!”永嘉拧着脖子,一脸倔强。
“那你好自为之。”柔嘉转过头继续走。
眼见着人走远了,永嘉摸着肿的老高的脚脖子,才忍不住轻轻抽着气:“好疼!”
她试着站起来,可是脚步一动,左脚就急剧的痛,她娇生惯养这么些年哪里受得了,可是她又不想让前面的人看扁,于是拖着伤脚一步步往外挪,谁知,刚挪出没多远,一不小心“扑通”一声掉进了被落叶掩盖的兽坑里。
“啊!”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永嘉疼的尖叫了一声。
疼痛过后,她看着足有一人多深的大坑,害怕地朝着外面大喊:“来人呐,本公主掉进坑了!”
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可这处颇为隐蔽,她走的急又甩掉了随身的宫女,怎么喊都没人应。
柔嘉本已走远,一听见后面的求救还是忍不住折了身回去,四下逡巡了一番,她才发现那声音是从坑底传来的,连忙探着身子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永嘉总算看清了高彦昌的面目,又委屈又愤恨,正放声大哭,一见又是她,立马憋住了眼泪瞪了一眼:“活的好好的呢!”
柔嘉被她一呛,起了身淡淡地开口:“好就行,那我就走了。”
“不许走!”眼见着她真走,永嘉连忙叫住她,“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不是不要我管吗?”柔嘉有些无奈。
“那是刚刚,现在我都这样了,脚也扭了,腿也摔疼了,你怎么还能见死不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敢走等我回去我要让皇兄把你嫁给一个老头子!”永嘉一边哭一边骂她,眼神里却满是哀求。
柔嘉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是去叫人,又不是真的丢下你。”
“哦。”永嘉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那你还不快去,天都黑了,没看本公主冻的都发抖了吗?”
到这种时候了还在耍脾气,柔嘉觉得有些好笑,一伸手将披风解下来丢给了她:“穿上吧,万一冻着了你,你皇兄还不得把我生吞。”
永嘉得了便宜,裹着披风小声咕哝了一句:“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枉我们萧家养了你这么多年……”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远处还有些狼嚎声,山里有些寒凉,柔嘉没再和她多说,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她刚走没多久,坑底下又传来一道小声的挽留的声音:“喂,你能不能不走,这山里有狼,我害怕……”
“我不走谁来救你?”柔嘉反问道。
“你把我拉上去就行啊!”永嘉理直气壮。
“我怎么可能拉的动你?”柔嘉忍不住失笑。
“你……你是在说我胖吗?”永嘉撅着脸,“其实本公主只是脸圆了点,你一定可以拉动的,你不要走,我害怕。”
一来一回,至少得一刻钟,这山里这么多野兽,柔嘉看着她一脸害怕的样子,到底还是没忍心,巡视了一圈,从树上扯下了几根老藤,打了结缠在了树身上,另一头丢了下去:“拽着吧。”
永嘉不伸手,有点嫌弃那树藤青绿的汁,但一抬头看见她衣服上也染的乱七八糟,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拽着绳子哼哧哼哧地往上爬。
“你拉我一把!”
“你自己怎么不使劲爬?”
“明明是你力气小!”
“你怎么不说是你太重?”
……
两个人一边吵一边拉扯,累的满头大汗,中间好几次永嘉险些坠下去,还好她巴住了洞边,才将人稳了住,最后一咬牙拽了上来。
“终于上来了……”永嘉气喘吁吁,躺在草丛上有气无力。
柔嘉也满头是汗,倒在了草里说不出话来,头一偏,看见永嘉那足足有她两人宽的腰,她眼神一顿,默默移了开,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来。
春夜没有那么冷,圆月高高地悬着,清泠泠的月光下,耳边只有草虫鸣叫的声音。
永嘉一偏头,看见她被月华冲淡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她何尝不明白高彦昌是什么样的人呢?这一桩桩一件件,只不过是为了恶心她罢了。
但事到如今,这些事恶心的反倒是她自己,永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慢慢闭上了眼。
两个人静静歇了片刻,片刻后一睁开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狼狈,眼神一顿,又扭过头各自转了开。
山脚下已经看的见举着的火把了,大约是在找她们,怕他们太过担心,两个人还是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慢慢挪下去。
这才刚到一下午,两位公主都不见了,萧凛大发了脾气,命随行的御林军尽数出动,刚找了没多久,远远地就看见小路上拐下了两个相互搀扶的人,忙叫喊道:“找到了,找到了,两位公主在一起!”
萧凛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两个人站在火把下的窘态,忍住了怒火,才叫了人进来。
脚也扭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全是一团团不知是草汁还是泥水的污渍,格外狼狈。
“你们是打了一架吗,专门跑到山上打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萧凛冷着脸训斥了一通。
永嘉见他是真生气了,忙扯着他的袖子解释道:“不是,皇兄我是掉坑里去了才成了这样……”
萧凛听了解释,面色和缓了一些,又看向另一个:“你呢?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也掉进去了吗?”
柔嘉摇摇头:“没有。”
皇兄正在气头上,她连解释都懒得说。
永嘉长在宫里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不会讨好人,不得已解释了一番:“她是为了拉我上来才弄成的这样……”
“她没有嘴吗?要你解释。”萧凛又斥了一句,话里虽是在说永嘉,眼睛却看向另一边。
不过是离开一小会儿而已,他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柔嘉想吵回去,但一想到永嘉还在场,生生又忍了下去,抿着唇淡淡地开口道:“就是她说的那样。”
总算开了口,萧凛的气才消了一点,连脸色仍是不善:“有没有伤哪儿,重不重?”
永嘉以为是在问她,连忙皱着鼻子撒娇:“好疼,脚都肿了。”
“肿了也活该。”萧凛移过视线看了一眼,知晓她是个不安分的,“还不下去让太医瞧瞧,万一伤到了筋骨,你是想成瘸子吗?”
永嘉被他看的一阵害怕,连忙叫人扶了下去。
人一走,萧凛这才走过去,抬起她擦伤的手微微皱了眉:“怎么弄成这样,别的地方还有没伤?”
他的语气忽然和缓下来,柔嘉有些不适应,微微偏了头:“没有。”
“真没了?”萧凛抬手拈下她头上沾着的草叶,低低一笑,“狼狈的像个乞丐一样。”
“谁是乞丐?”柔嘉忍不住嗔他。
“说都不给说,你怎么比永嘉还横?”萧凛觉得好笑,“好,你是公主行不行,别的地方还疼不疼,让朕看一看。”
柔嘉紧紧拽着,他却一把扯了开。
“怎么脏成这个样子?”萧凛嫌弃地扯开了她的外衣丢下,将人推到了暖炉边。
只穿着贴身衣服,柔嘉有些害怕,挣扎着摇头:“都说了没有了,你让我回去,万一永嘉回来了怎么办……”
“胆子怎么这么小。”萧凛笑了笑,执意不放。
两人正拉扯间,那刚出去的脚步声突然又折了回来,柔嘉吓的脸色煞白,萧凛见状一把将她按在了桌子底下……
第43章 过去  朕等了你那么久,只好亲自过来了……
“什么事?”
皇帝正襟危坐,脸色有些阴沉。
永嘉被他的脸色吓到,脚步立马停住,原本到嘴边的话忽然忘了,再一环视,房间没有别人了,不由得纳闷地问道:“皇兄,那个女人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哪个女人,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你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萧凛神色不悦。
按年龄来说她的确应该叫一句长姐的,但永嘉怎么可能说出口,别扭了半晌,还是叫了她的名字:“就是她啊,柔嘉……”
“朕让她下去了。”萧凛神色舒缓了些,淡淡地开口,说完却不经意地低了头,朝那躲在他脚边的人看了一眼。
桌布足够长,一直垂到了地面上,柔嘉情急之下就是被塞到了后面。
但这桌子却并不算大,他就那么端坐着,修长的双腿已经把她挤得没有多余的地方了,只能被迫抱着膝,困在他双膝之间。
眼见着他还要伸腿,柔嘉一把按住他的膝,忿忿地不许他动。
萧凛看着她被挤的脚尖都快并到了一起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慢慢收回了腿,让她微微喘了口气。
“走了吗?我怎么没看见……”永嘉有些不解,四下张望着。
柔嘉屏住呼吸,紧张的连动也不敢动,正担心之际,她忽然看见刚刚脱下来的衣服还堆在桌脚边,显眼的永嘉一低头就能发现,吓的全身都僵硬了,慢慢地伸手去够,想要把那衣服扯进来。
萧凛看着她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发笑。
柔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衣服离她太远,她又被那膝盖挡住,只好别扭的侧着身,一点点试图接近,好半晌那手指才终于扯到了衣角。
然而她正准备拉动的时候,永嘉却一脚踩到了上面,吓的她连忙缩回了手,动作太急一不小心磕到了他的膝盖,没忍住捂着额轻轻嘶了一声。
“什么声音?”永嘉疑惑地问道。
一听她生疑,柔嘉立马闭了嘴,捂着额贴着桌腿不敢动。
“难不成是耗子?”
永嘉嘀咕了一句,正要低着头察看,萧凛忽然叫住了她:“哪有什么耗子,山里的风声罢了。”
他斥了一句,又沉声质问她:“你回来干什么,难不成就是要看朕这里有没有耗子吗?”
永嘉被他一吓,连忙后退了一步,犹犹豫豫地低着头絮絮地念叨着:“皇兄,我其实是想问你高彦昌的事,我最近对他好像有一点不一样……”
“嗯,你说说看。”萧凛随口敷衍了一句。
永嘉叹了口气,这才将今天的事娓娓道来:“其实我今天之所以崴了脚是被高彦昌推的……”
萧凛端坐着听着,脚底下却趁着她后退的时候,抬了抬脚将那衣服勾着往里踢了踢。
眼见着这衣服近了些,柔嘉连忙伸手一把扯了进来,轻轻吁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萧凛看见她如释重负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做了个口型问她疼不疼
还不是怪他膝盖太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