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匆忙走到凌道宽说的地方,那是一片林子,被灌木和大树遮挡得严严实实,连月光都透不进来。
地上果然躺着一个人,脸朝上,一动不动,在漆黑阴森的环境里,真有几分恐怖的味道。
见到这幅场景,关夕望和凌道宽都不敢往前,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全都眼巴巴盯着姜知睿。
后者摇了摇头,淡定走过去,把手按在了那人的脖子旁边,顿了一会,说:“真死了,身体都凉了。”
“啊!”
凌道宽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扭过头去,都不敢看向这边,他把脸埋在手心里,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样。
喃喃道:“我杀人了,真杀了……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
关夕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啊,你这算是过失杀人,判不了——”
“夕望!”
姜知睿喊住他,“帮我点个火,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我来了。”
关夕望从兜里掏出火柴盒,因为紧张,几次都没划准地方,终于点燃后,哆嗦着将火凑近她指的方向,等看清情况时,眼睛顿时瞪大了。
“好家伙,这里怎么这么多血!”
姜知睿把尸体翻了回去,说:“他是被人击中心脏死的,后面都被贯穿了,在背上留了个大洞。凌道宽,你长本事了啊,能直接把人胸口捶个洞来?”
“洞?”
凌道宽抬起头,也顾不得害怕了,走上前,看了一眼,也懵了。说,“没有啊,我把他捶倒的时候,他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
关夕望不解道:“那就奇了怪了,你来看看,这地上这么多血,难道你刚刚就没发现?”
“没有的,我能肯定,当时他倒下去之后,我还拽了他一把来着,当时他后背朝我偏了偏了,是什么都没有的。”凌道宽伸出手,说,“你们看,我手上也没有血迹啊。”
关夕望皱着眉,道:“我们相信你,但别人不一定信你,或许会觉得你是把血洗掉了,你想想看,你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有人看见吗?”
“没有,我当时脑袋里都是乱的,又心虚,怕被人看见,走的都是咱们来时的那条小路,一直避着人的。”
“这就有点难办了。”
他们两个说话的功夫,姜知睿已经把人完全检查的一遍,关夕望凑上前,问:“有什么新发现吗?”
她摇了摇头,说:“是刚刚死的,还没硬的,但我不能确定,他是凌道宽走之前,还是走之后死的。”
“的确不好断定。”
就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差,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怕是很难鉴定出来,这样一想,他瞪了凌道宽一眼,道,“你怎么也不在原地留一会,等完全确定好情况了再去找我们。”
凌道宽还委屈呢,“我当时哪敢留在这啊?不晕过去都算好了。”
“行了,争辩这些已经没有意义,这事没那么简单,上报吧,让团长决定。”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都同意了她的决定。
夜晚,赵一弘刚睡下,就被叫了起来。仔细一听,原来是陈定乾跑到他家里敲门:“团长,快起来吧,出大事了!”
他边下床边扣扣子,打开门,问:“出什么事了?”
“没有,第六连队死了个人。”
“什么!”他连忙披上了大衣,又戴上了帽子,“快,带我过去!”
第一现场被保留,尸体被搬运到了临时的空房间里,用白色的床单裹着,三人站在房中,对面站着赵一弘。
听完凌道宽的描述,他顿觉得要有麻烦了,紧锁着眉心,说:“姜知睿啊,你可真能耐!才来几天啊,就给我惹了这么大的事!”
关夕望忍不住道:“团长,这人一看就不是凌道宽杀的,和姜知睿同志有啥关系?”
赵一弘眯着眼,“你又是谁?”
“咳咳,我是她的爱人。”
说完,关夕望顿觉得底气有些不足,灵机一动,又说了句,“还是报社的特约记者。”
原本听说他是家属,赵一弘想呵斥赶人来着,结果听到他下一句话,又犹豫起来。
记者这东西,掌握着舆论的喉舌,可不好得罪了。
“你是哪家报社的,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我是南省快报的,不信啊,你去找份报上,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
之前报道搜救小队的那篇文章,报社既然用了他的照片,那就让他背个名头,不过分吧?
赵一弘当然懒得去找什么报纸,见他如此有底气,便相信了,说:“行吧,不过你是记者,也不能乱说话,一会别添乱。”
说完,他看了凌道宽一眼,觉得有些为难。
这要是一般人,他说不准就要把人拿下审问了,可偏偏嫌疑分子是凌家的人,他是轻不得,也重不得,真是头疼。
“那啥,凌同志,你也坐吧,今晚上吓着了吧?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要是凶手不是你,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我看就是他!”
外面传来一声爆呵,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闯了进来。
他推开两边拦路的守卫员,三两步跑上前,掀开白布,看见了床上的尸体,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悲恸道:“真的是他,蔡洪刚同志才二十五岁啊!他是个很优秀的好同志……我还想让他升排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