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重生后太子每天都在打脸 重生后太子每天都在打脸 第30节

“殿下!”她一张脸几乎褪去了血色,声音发紧,浑身紧绷住。

宋凝神色微恍,猝然松开了手。

沈棠见笼罩于他的阴影骤然离去,瞬间后退几步,用那双波光潋滟的杏眸戒备的盯着他。

“殿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宋凝不语,但是那冷淡又具有攻击性的眼神,似是在告诉沈棠——他此刻心情很不好。

沈棠紧咬着唇,生怕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又引得他不快。

宋凝俯视着她,一双黑瞳,瞬间轧过她的视线,“孤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出去!”

伴君如伴虎,这位东宫储君亦是喜怒无常,难以揣测。

沈棠此刻纵是有满腹不满,也不敢顶撞他,收起白瓷碗,退了出去。

正是用午膳时间,但沈棠出了九华殿,却没有去用膳。

她一口也吃不下。

这般的日子,也不知何时到头。

她气的很,一脚踢在对面的树上。

这深宫之中有太多浑蛋,最讨厌的那个便是宋凝,她惹不起,便只能将眼前的树当做是他,一脚一脚踢上去,发泄内心的郁气。

“大胆!”

沈棠吃了一惊,转眸望去。

她实在是太专心于发泄内心的郁气,便是连身后来了人都未察觉。

“你是什么人?竟敢伤害父皇亲手栽下的白桦树!”

……父皇?

沈棠愣了愣,便见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她身后,而她的不远处,一身明黄龙袍、浑身散发着威严的男子缓缓朝她而来。

沈棠飞快跪在地上,脸紧紧贴着手背,“臣女恭请皇上圣安。”

一双青缎粉底小朝靴停在她眼前,声音肃冷,“是谁借给你那么大的胆子?”

沈棠面如白纸,知晓自个此刻怕是闯了大祸,颤声道:“臣女斗胆,不知白桦是圣上栽下,还请圣上恕罪。”

“混账东西!”温宪公主斥责道,“这棵白桦树乃父皇为东宫储君时与先帝一同栽下,多少人跪拜都来不及,你竟敢如此伤害!来人,拉下去杖责三十!”

沈棠霎时脸色煞白,杖责三十,不死也去半条命。

见几名宫人朝自己走来,沈棠鬓角沁汗,拼命绞尽脑汁,正要开口,忽闻不远处传来一个甘醇的男声。

“忠勇伯府的沈姑娘不但不能罚,反而有赏。”

紧接着,一名身穿禁军服的男子从树后转出来。

树影摇曳,一滴滴光点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如同金色的雨水洒在他棱角清隽的侧颜上。

“云昭。”温宪冷淡的面容,在见到陆云昭时,倏然显出一种春风袭人的柔软来。

那双粼粼的桃花眼往沈棠脸上一扫,随后袍袖一摆,跪倒在地:“微臣参见圣上,参见温宪公主。”

“陆卿免礼。”却听昭帝声音和缓温煦,缓缓道,“陆卿何出此言?”

沈棠跪伏在地,只闻陆云昭微微一笑。

“陛下,公主,微臣方才捉住了一只鸟。”

只见陆云昭双手间拢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鸟儿,身上羽毛呈灰褐色,且布满白色条纹,头顶则生着一簇赤红的羽毛,瞧着倒是颇为稀奇古怪。

“这是什么鸟?朕怎么从未见过。”

“此鸟名为吸汁啄木鸟,以吸食树木汁液为生。此等行径对树木造成极强的破坏,树木如果惨遭反复吸食,定然很快面临枯竭。”陆云昭顿了顿,似若桃花的双眸水气氤氲,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微臣方才查探过白桦树,发现树干上有几处孔洞,便是吸汁啄木鸟所为。”

眼角余光处,敏锐捕捉到那抹纤弱背影的僵直,陆云昭面上却不动声色,展颜一笑,“微臣想,方才沈姑娘应当是在捕捉吸汁啄木鸟,而不是在伤害白桦树。”

他转眸,视线轻轻落到她身上,“沈姑娘,你说是吗?”

第28章

沈棠怔了怔, 颤着嗓音道:“是,臣女不知这是圣上栽下的白桦树, 只瞧见这吸……这鸟在啄树, 臣女方才上前驱赶——对,臣女就是在驱赶它!”

明眼人一瞧,便知陆云昭是有心替沈棠开脱,温宪公主冷笑不已, “越说越混账, 本宫方才明明看到你是对着白桦树泄愤, 想必是对父皇有什么不满……”

沈棠当下重重将头一磕, “臣女绝无此意!父亲曾教导臣女,说当今圣上自继位以来, 勤以莅政,禁止滥刑、轻徭薄赋,救民水火,是个好皇帝!这样的好皇帝,臣女内心钦佩不已, 又怎敢僭越犯上!”

温宪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想辩驳, 却找不出一丝错处, 最后只得将目光投向此地唯一一个能做主的人。

“罢了。”却听昭帝漫不经心道,“走罢。”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又有陆云昭求情,昭帝不欲追究。

眼角余光处, 一双明黄色的靴子从面前迈过, 随之而去的是一双青缎粉底小朝靴, 再是一双双黑色皂靴, 一把把佩在腰间的长刀。

浩浩荡荡,皆直奔九华殿而去。

沈棠微微松了口气,浑身酸软的跌坐在地上。

这深宫之中,真是步步惊心,今日她侥幸逃过一劫,下一回呢?

她兀自咬着唇,忽然眼前多了一双黑底金边的靴子。

沈棠心下一怔,抬起头来,风吹起他身上的紫色衣袍,飒然浮动,在淡淡的云霞下显得雍容清贵。

她小声道,“陆大人,方才多谢您解围。”

陆云昭立在她面前,缓缓说道:“宫里比战场更加险恶,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便万劫不复。沈姑娘,你还年轻,不明白其中的厉害。”

沈棠自然知晓陆云昭的意思,然而她今日进得东宫,却也是身不由己。

郑重的向他行了个大礼,沈棠道:“多谢陆大人提点。”

陆云昭微微颔首,随后探出手来,略略朝她递近了一些,“上回在得月楼,在下便想将这块玉佩还给沈姑娘了。”

沈棠怔了怔,摇摇头道:“大人收下罢。您救我多次,这……是我的谢礼。”

陆云昭叹了口气道:“玉佩是私人之物,姑娘赠与我,于理不合。”

沈棠低头看着他手中的暖玉。

其实不需要他说,她也知道陆云昭说的在理。

可只要一想到陆云昭挡在她身前的画面,又想起前世她听到他病逝的消息,她便不能将这玉佩收回。

沈棠重又抬起头来,一时心乱如麻,脸上却不显露半点,只对着陆云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陆云昭愣了愣,便觉手中一空。

沈棠飞快的收回手,将玉佩下面的穗子扯去,随后柔软的指尖蜻蜓点水般不小心划过他的指尖,带起一股酥麻。

陆云昭右手一颤,玉佩险些滑落,情急之下,他忙收拢手指,却一不小心将沈棠的手握在了掌心。

男人的大手,包裹着女子柔若无骨的小手。

“抱歉!”陆云昭飞快的松开了她的手,耳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

沈棠也是脸颊发烫,退后几步,垂眸道:“没关系的。”

初夏的微风卷成一团火云,拂在陆云昭脸颊,火烧火燎。

不知过了多久,沈棠打破沉默,“大人是不是时常有心头烦懑的感觉?”

陆云昭怔了怔,她怎么知晓?

沈棠低声道:“这块暖玉是宫中女医赠送,佩戴在身上有解烦懑、润心肺的功效。我现在将穗子解掉,玉佩上也没有我的名字,更没有任何雕镂花纹,即便旁人看到,也抓不出任何把柄,大人尽可以安心佩戴。”

她抬起眼睫,仔仔细细打量陆云昭,见他面色清润,一丝病迹都无,应当此刻还未病发,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触及到她的目光,陆云昭飞快的避开视线,只留一侧通红的耳朵对着她,“别这样盯着一个男子,很失礼。”

沈棠闻言一愣,她张了张唇,刚要解释。

“我还有公事,先走了。”陆云昭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与其说是有事离开,倒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沈棠望着他的背影,用力咬着唇,脸也蓦地红了。

定国公府的三公子陆云昭,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直至背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女声,沈棠方才回过神来。

“沈棠,你好大的胆子。”

一转眸,便见温宪公主一脸愠色站在不远处,“光天化日,你竟敢勾引宫中禁军!”

沈棠不知温宪在后头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她敛下眸,心下一片冷意。

她对温宪的恨意,不比对傅明珠少。

温宪公主宋娆,是安贵妃唯一的女儿。

宣平侯府傅家与安贵妃,都是害得忠勇伯府倾覆的元凶。

这位温宪公主,前世便对定国公府的三公子陆云昭情根深种,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即便她闹到了圣上跟前,定国公府还是拒绝了这门婚事。

沈棠抬起眸,不冷不热道:“温宪公主是大魏最尊贵的公主,怎得说话如市井泼妇一般难听。您自个都说光天化日下,有您和一众宫人盯着,臣女话都不敢跟陆大人多说一句,哪里还有胆子勾引他?”

“放肆!你还敢顶嘴!”温宪的手扬了起来,“本宫亲眼看你把什么东西塞到他手中,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怎么敢……”

温宪公主宋娆和傅明珠关系交好,前世沈棠也没有少受她磋磨,如今自然不肯白白受她一巴掌,立时攥住对方的手,“公主,若臣女真的做错事,您可以告到皇后娘娘那去,但无缘无故,恕臣女不能受教!”

方才踢白桦树一事,温宪没能拿捏住沈棠,如今更是没有任何理由惩戒她。

“好,很好,一个小小的忠勇伯府嫡女,竟敢处处顶撞本宫,你这是把东宫当成你们忠勇伯府,把自己当成主子了?”温宪已是怒极,口无遮拦道,“别以为本宫不知你存的什么心思,一边借着侍疾想接近皇兄,一边又想勾引宫中禁军!你这是想两头都不落空啊?本宫偏不让你如愿,本宫今儿个就要让你知晓自己的身份——去!把整个九华殿都打扫一遍!若有丁点不干净,仔细扒了你的皮!”

话音刚落,一道微凉的男声自两人身后响起。

“孤竟不知,九华殿竟成了温宪公主的毓秀殿。”

温宪悚然一惊,猛地甩开沈棠的手,转过身望去。

宋凝站在九华殿门前,着一身玄黑暗纹云锦常服,衣摆下绣着盘金丝蟒纹,此刻风卷而来,衣袂翻飞,暗纹波光涌动,远远望去,仿佛置身于一片层峦迭起的云海波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