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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冤种九福晋重生了 清穿 冤种九福晋重生了 第90节

“胡说什么呢,你怎么死过两回了?”康熙爷轻拍他的肩膀。先前没仔细看,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孙子一年多的时间,又长高了许多。已经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先前重病,太医都让阿玛额娘给孙儿准备后事了,孙儿又活了。这是第一回 。后来落水,十三叔吓了个半死,这是第二回。经历过这些事以后,孙儿觉得每活一天都是赚的。”

“你一定会长命百岁,不许再胡说这样的话,”康熙爷虎了他一眼,但仔细想想弘晖今日的确没表现太多慌乱,深觉这孩子定力远非常人可比。

即便方才他说的“只怕无力保护您平安回京”有可能是假话,但白日里他把自己的包裹扔到他怀里时,脸上的表情是真真切切的视死如归。

白日遇袭时,这孩子是豁出命保护他的。他才十二岁。

康熙爷忍不住回想自己的十二岁。

那时候鳌拜专权,他每天都发疯读书,苦思冥想如何才能把权利夺回来。弘晖没经历过他当年的困境,但这孩子的定力和心劲,是皇孙中头一份。比那个狼子野心的皇长孙,不知道强多少。

一直在外地任劳任怨办差的老四也比太子强!

收回思绪,康熙爷见弘晖一直瞧着李德全试毒的动作,出声把弘晖的注意力引到他这边:“白日里你把这个包裹扔到朕身上是做什么?这里面都装了什么?”

弘晖看了一眼李德全和门口的两个监视的太监,没直接说。

康熙爷明了,把包裹收起来。带用完晚膳后,祖孙俩去了内室说话。

“快说说,这里面到底都是什么好东西。”康熙爷不想让弘晖神经过于紧绷。

弘晖便朝窗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在周围,才打开包裹小心翼翼一样样展示,低声介绍。

军刀,特制的火折子,特制的钢索,特制的细丝,特制的小铃铛,特制的几瓶药,特制的口罩……

“这东西哪来的?”康熙爷一样样细细看过:“应该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这些东西,全都是他没见过的。但一个个都是大有可为之物。若今日太子和弘晳装的不是比他退位的心思,而是弑君篡位的话,他今日定然不会跟弘晳回来,拼死也要突围。

若他独自落到林中躲避,这包裹中的每一样都可以救他的命。

弘晖展示完了有些纠结,他能把九婶说出来嘛?

少年的表情,老皇帝都看在眼里。

他把东西都按方才弘晖拿出来之前的摆设给收好,然后低声问:“是你九婶给的,是不是?”

弘晖吓了一跳,瞳孔猛地一缩。

康熙爷捋胡子:“看来朕猜对了。”

弘晖纳闷:“您怎么会知道?”

“除了你九婶,谁还有这么多别人闻所未闻的巧思?”康熙爷直言:“她倒是真心疼你。”

弘晖微微低头,瞧了瞧唇角,然后露出一个笑脸:“其实当时是因为额娘太担心孙儿,九婶才把这些拿出来给孙儿带上的。只不过看这些东西都是特制的,想来九婶早就让人准备上了。九婶她总是这样,平时话不多,但一到额娘需要的时候,她总是让额娘特别安心。”

对,你九婶的确不错。康熙爷很赞同。

“这样的包裹,你只有这一个,怎么舍得给朕呢?”康熙爷没等他回答,他知道弘晖大概会说什么。

只是反问:“傻孩子,你自己就那么不怕死吗?”

弘晖眼眶红了,扑到康熙爷膝上:“孙儿也怕,孙儿不想死,可是孙儿更不想让皇玛法遭遇不测。孙儿想让皇玛法平安回京。”

第73章

“皇玛法若当真遭遇不测, 太子也不会对你这个小侄儿下手。你和你阿玛将来自能继续安荣一生,你为什么如此拼命?”

弘晖眼泪落下来砸到康熙爷的常服上:“皇玛法是孙儿的血脉之源。没有皇玛法就没有阿玛,没有孙儿。孙儿不能没有皇玛法。”

康熙爷心底有些动容, 轻轻拍了拍弘晖的脑袋, 低声安抚:“放心吧, 会的,皇玛法会带着你一块平安回京。”

这样的大事,那混账太子是头一回干, 他这个皇帝从十二岁开始却已经经历好多回了。拿到退位诏书之前, 太子绝不会动他。且即便拿了退位诏书, 太子也绝不敢杀了他。

外强中干, 这孽障太子根本就没那个胆子。

弘晖到底年纪小, 面上端的再镇定,今儿个的事到底还是受了惊。他一片纯孝,连自己救命的包裹都舍得在危急关头献上, 康熙爷觉得自己要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事好好安慰安慰他。

“听说你习武三年多了,扎个马步给朕看看。”眼下没有政事要处理,也没有妃嫔等着翻牌子, 外面的事他又早已安排妥当,康熙爷自己心底其实没多少慌。

弘晖便乖乖扎起了马步,康熙爷起身走过去围着他转了两圈, 捏捏胳膊踢踢腿, 发现弘晖马步非常稳当。

“不错, 虽然习武时间才短短三年,但看得出你下了苦功夫。每天睡几个时辰?”康熙爷问。

弘晖算了算, 如实回答:“两个半时辰。”

“和朕当时一样。”康熙爷点点头, 他小时候一边拼命习文习武, 一边在心底渴求着能安安稳稳睡个饱觉。

检查了马步,看他打拳、舞剑,被孙子兵法,讲资治通鉴里一些有感悟的片段,康熙爷觉得老四两口子生了个好嫡子。

比他的嫡子强很多。

祖孙俩难得单独相处了两个多时辰,到了该歇息的时辰,康熙爷便让他到自己隔壁的屋里去睡。

次日丑时快过去时,忽然隔壁传来短兵相接的动静。

康熙爷向来眠浅,今日又发生了这种事,就算困极也不可能当真睡过去,听到动静立马从床上起身。他心底一万个疑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来刺杀他,反倒去刺杀弘晖这个才十二岁的孩子?

他一把抽出宝剑,打开房门踹开门口的两个太监,踹开隔壁弘晖的屋门,借着月光把手里的匕首直接甩了过去:“伤了弘晖就别想拿到朕的诏书!”

正和弘晖动手的黑衣人被匕首击中,发现来人是康熙爷,立马捂着胳膊从先前他进来的窗户逃走。

李德全已经掌灯过来,屋里一片狼藉。

弘晖惊魂未定,喘着粗气。

“跟朕来。”康熙爷看了一眼已经破损的窗扇,把弘晖带到他的房间。

来到这便屋子,康熙爷才发现,他的乖孙受伤了,肩膀和胳膊正在滴血。

“从现在开始,你睡在玛法身边。”康熙爷让李德全按弘晖说的,把包裹里秦晚准备的伤药取出来给他处理伤口,一边问,一边让门口的人去请太子和弘晳。

太子和弘晳很快就来了,父子俩都穿戴整齐。

康熙爷冷了脸,呵斥太子:“弘晖不过一个乳臭小儿,碍了你们爷俩什么事儿?竟然半夜派杀手潜入他的房间?”

先前出了老八两口子那样的蛇蝎之人还不够,如今又来了个杀侄子的太子!爱新觉罗家终究也没能逃过历代皇室自相残杀的惨剧。

“皇阿玛,儿臣冤枉。”太子不承认。

“冤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康熙爷冷哼一声,质问:“你连弘晖都容不下,是不是也容不下老四?这两年你见不得老四在京城待,他回京待不够三天就会被你找理由派去外地办差,朕都依了你。你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儿臣不是因私怨总派四弟出京办差,实在是他得力,别人难担事。”太子狡辩。

“你如今翅膀硬了,把朕这个皇帝都软禁在这里,黑话白话自然由着你说。”康熙爷转了转手腕上的戒指:“说吧,你准备哪天回京登基。”

“儿子是您的儿子,哪天登基还不都是您说的算。”

“这一趟跟出来的你其他的侄子们,都在哪里?”康熙爷问。

“都在避暑山庄好吃好喝伺候着呢。这些侄儿将来都是大清栋梁,儿臣怎么可能亏待他们。”太子微笑,一副大度的胜利者姿态。

“他们都还是十来岁的孩子,你不许伤害他们。”康熙爷道。

“请皇阿玛放心,儿臣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太子保证完又追问:“只是您看,您年事已高,许多事已力不从心。”

“回到京城,朕自然会下诏书。”

“回京太远了,”太子笑:“儿臣这几万兵马只怕没法好好保护您平安回京。兄弟们一个个瞧着儿子这储位都眼馋的很,时时准备着要拉儿臣下马。您没做过太子,不知道这把椅子有多烤人,简直就是个活靶子。偏偏兄弟们个个都还是有几分神通的。”

“皇阿玛,你最疼儿臣了。得帮儿臣一把。”太子盯着康熙爷。

康熙爷身子微微后倾,倚在宝座靠背上:“你的意思,是让朕现在就给你写退位诏书?”

太子和弘晳就是这么个意思。

康熙爷真忍不住摇头:“在这里登基,你的皇位能坐稳吗?你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你逼宫?”

“儿臣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在哪里被您传位都是一样的。”

“滚。”

太子想坚持,但还是走了。

面前的老皇帝虽然眼下被他软禁,但这么多年,威盛太甚,他终究不敢真的对皇父动手。

·

四福晋千挑万选,挑了两队侍卫悄悄出京。一队朝木兰围场来,一队朝山西去接应四爷。

但没想到,两边都扑了空。去山西的侍卫没接到四爷,去木兰的侍卫不仅没找到弘晖,甚至发现木兰已经空了,但官道上却没见到回京的队伍,且木兰围场处有大队人马行径的杂乱痕迹。

两边的侍卫都吓出一身汗,在附近找了找连忙便回京。

·

京城西郊,一辆运米粮的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驿站西二十里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村子歇脚。马车里下来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赫然便是四爷。

屋里已经有一队人正在等他。入夜后直接护送他去了西山军营。

半道上,马齐前来接应。

进了大营,佟国维宣读圣旨,命四爷即刻带西山大营控制京城。

四爷满心疑惑,接了旨把佟国维和马齐拉到一边:“二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爷逼宫,皇上已经被软禁在避暑山庄。”

四爷的心脏差点停跳两秒,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四爷急道:“此次皇阿玛前往木兰围猎,除我和出海的九弟十三弟之外,从大哥到十五弟全都跟着去了。此时此刻我控制京城有何用?该火速赶到承德,营救皇阿玛才是头等大事。皇阿玛怎么能让我回京后只在此处控制京城呢?他老人家怎么办?谁去救他?”

佟国维捋胡子:“皇上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先前看好的老八没了,眼下皇帝传位给谁佟国维都不太想管。传了旨,他就不太想说话了。老了,这样的事儿,他经不动了。

“此等危急关头,您说这话有什么用?”四爷着急。

一旁马齐面上跟着急,心底却把四爷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记在心里,一边忍不住腹诽:还能是为什么,试探四爷您呗。虽然眼下您得了西山军营的控制权,虽然您能控制京城,可实际上南苑的兵已经隐在暗处。

只要您敢有些皇上不喜欢的想法,立马就绑起来严加看管。

要是您当真是个好的,那以后的荣华富贵不可估量。

·

避暑山庄

太子不愿回京,康熙爷已经和他打了五天太极。

弘晳很想劝他的蠢阿玛把老皇帝一刀咔嚓了,然后伪造个意外死亡。但到了这时候,弘晳也瞧出来了,太子是真的不敢弑君。

而且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储君,他想拿到退位诏书后名正言顺的继位。这是他心里的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