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想,她这个公公不愧是政坛高手,老谋深算,这么大的事瞒得滴水不漏,今天上午才透出些口风。
更让人意外的是,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竟然和沉家前不久找回来的小丫头认识,还青梅竹马地长大。
所以刚才沉月喊顾爷爷的时候,老爷子哈哈大笑:
“你这孩子,太见外了,叫什么顾爷爷,直接喊爷爷。”
老爷子看来是想打感情牌,让沉月丫头劝劝那个孩子,只是小儿女这些情事,恐怕会让他失算了。
宴会还没有开始,沉月挨着秦蓉坐在偏厅的沙发上,吃着给她剥的糖果,她可以拒绝顾廷深,却拒绝不了把自己当女儿般疼爱了好几年的秦蓉。
何况有些话她也想找机会对顾廷深说。
或许不用说,身体的语言更能表明一切。
顾廷深端来两碗燕窝,一碗递给老妈,一碗给沉月。
“晚上有水煮鱼,先喝点燕窝垫垫,不然对胃不好。”
秦蓉白了儿子一眼,心里一阵好笑,胃不好?自己胃可好着呢。
倒是他一个大男人不害臊地老往厨房跑,看见张妈多准备了几个辣菜,脸一沉,最后只让保留了道水煮鱼,做成小碗,分餐取用。
这段时间她也听说了,沉家这小丫头以前叁餐不规律,一吃辛辣食物就犯胃疼,最近才养好了些,她在西南长大,儿子让厨房把鱼做成小碗却是又不肯委屈那丫头的嘴呢。
“月月,一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顾廷深明显察觉到沉月今天情绪不对,她接过燕窝,刻意避开他的手指,礼貌地说谢谢,语气客气生分。
这种感觉曾经他很熟悉也非常痛苦。
在那个做了无数次的噩梦里,因为先救了落水的沉心怡,月月就将她的心对自己彻底封闭起来。
她又回了律所上班。
他不是不让老婆出去工作的男人,只是那个慕昭……
男人看男人,那是最准确不过的,慕昭对月月有意思,和月月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所以一结婚,他哄着月月离职。
那件事之后,许多个夜晚,星星在天空闪烁着寂寞的微光,墙上的时钟走了一轮又一轮,他把热过的饭菜端出来,给月月打电话。
其实检察厅的工作繁忙,平日应酬聚会不断,还有叁分之一的时间需要到外地出差,他都是把应酬能推就推,每天多回家陪老婆,但月月现在比他还忙。
嘟嘟嘟的忙音后,手机弹出条讯息——【有事】。
没加标点,不知道是问他有事,还是说她现在有事。顾廷深猜老婆发这条信息时会是什么表情:不耐?嫌弃?或是敷衍?
你察觉到的所有怠慢和漠然并不是因为敏感,而是切切实实的真实。当他一直怀疑月月还爱不爱自己的时候,心里已清晰地知道——她不爱了。
但他不想放手。
今天,这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很恐慌。
“月月……一会儿我来找你好不好?”
“哎呀,月月有我陪着,还能丢了不成?你快去办你的事。”
秦蓉见不得儿子那个腻歪劲,将他打发走。
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老顾也是这样,一把年纪了还每天晚上缠着她做做做,要不是当年看她因为生儿子大哭一场,吓得不敢让她再怀孕,恐怕今天他们早就给儿子添了不少弟弟妹妹了。
顾廷深眷恋地看了沉月一眼,点点头,他确实有不少事要去处理。
走到二楼,苏柔带着沉心怡跟了过来。
“廷深,你在这儿啊。”
苏柔刚看秦蓉对沉月的热络劲,却对心怡这个正牌准儿媳爱理不理,她心里一惊,寻思秦蓉之前绝对没有见过丈夫这个私生女,今天这一幕倒像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她把沉心怡叫到旁边问她是不是和顾廷深闹矛盾了?
沉心怡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再问原因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苏柔捏了捏女儿的手,笑道:“廷深,心怡马上就高考了,你再给她补补文化课吧,这孩子每年到处参加比赛,平时又要练舞,都没有时间学习,这些年多亏了你。”
顾廷深想起刚才低头小口喝燕窝的沉月,礼貌地说道:
“心怡是艺术生,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又拿了几个奖,只要用心,过提档线问题不大,反倒是月月,现在高二处于分水岭,妈妈让我抽空多给她补补,我已经答应了。”
苏柔很少被这么直接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别人不知道,顾家尤其是秦蓉可太清楚了,沉心怡获得的那几项大奖不过是内定,为了升学圈子里的潜规则罢了,也不知道女儿到底因为什么和顾廷深闹矛盾,还得自己把场子圆回来。
“既然说了给月月补,那就一起吧,廷深你多辛苦些……”
顾廷深敛起微笑,“苏阿姨,给月月补习我不觉得辛苦,但我现在确实时间有限,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阿深哥哥,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沉心怡眼眶红红的,望着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委委屈屈地说。
她知道顾廷深拒绝不了自己这样子。
从小他就对她极好,是她不对,不应该提那种要求。
顾廷深沉默了下,点头同意,将沉心怡带去了叁楼的套房。
沉心怡破涕为笑,果然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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