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屁精李员外:...我也觉得。
好在这时,那边放门匾的人打破僵局:裴名医!这个门匾落什么字呢?
在古代,门匾一般都是先刻好字再送过来,兴许是送门匾的人不知道裴慎要落什么字,直接将师傅请过来了。
直接将师傅请过来了。
现场制作。
李员外惊叹,好大的手笔。
白行天摸摸胡子:老朽没什么文化,一切看裴公子吧。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裴慎身上。
裴慎收回思绪,低头沉思。
众人等着他说什么高深莫测的词,却听他道:就叫地球药铺吧。
裴慎思来想去,翻遍了自己的词典,总觉得那些高大上的词不贴切。
最后他锁定了一个词,地球,都是建在地球上的,多贴切,又接地气。
简单,直接,多好,太复杂了反而让人觉得故弄玄虚。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地球?
啥意思?
最后还是李员外带头笑了起来:裴公子这个名字取得好,听着就很不错啊。
李员外:其实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陈婉儿思索了会儿,也道:这个词我从未听过,可也不觉得难听,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太傅家的大小姐都这么说了,刻字的师傅也点点头:大小姐说得对。
于是开始刻字。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李员外凑过来看裴慎:裴公子,这地球二字,是有什么奥妙吗?
裴慎一本正经:实在。
瑞王府。
江初微合着眼靠在榻上:地球药铺?
他的腿被蛇所咬,但他并未看清是什么蛇,只是叫宫里御医看过后,是毒蛇。
幸好当时发现得及时,下人及时将毒吸了出来。
冬天蛇极少出没,江初觉得这不是偶然,前脚他拿了江无阴瓶子,后脚就被蛇咬了一口。
他虽不了解他那七弟,但知道他性格古怪,也记起了一点陈年往事。
那时候江无阴八岁,江锦轩带着几个世家弟子蹲守江无阴,等着他过来时将其推下湖。
奇怪的是,江锦轩被蛇咬了。
当时此事闹得甚大,宫里上下都在打蛇,太医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江锦轩救回。
江初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可是如今转念一想,这事恐怕有些蹊跷。
来报信的人点头:主子,你这几日让属下观察裴慎,属下也仔细盯着了。
江初沉思:那我问你几件事,你过来。
因为人多,弄到下午竟然已经弄了一大半,相比之下,昨天裴慎三人做的显得微不足道。
日落前,大家便各回各家,裴慎守了会儿便回去了,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他心里大致有了个数,这东西,八成是江无阴送的。
裴慎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先回房。
给江无阴备的贴贴暖还放在桌上,裴慎盯着这些贴贴暖,突然想起来昨天自己忘了什么了。
昨天他没有给江无阴敷腿。
裴慎:完了。
快要天黑,江无阴执笔写字,他低头琢磨着,门忽然被敲响。
进来。
裴慎推门而入,他抱了一堆贴贴暖,江无阴似乎是没料到他会来,将桌上东西不动声色地翻了个面。
裴慎当做没看到,直入正题:今天那些东西,是你送的吗?
裴慎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什么事情都不喜欢磨磨唧唧,有啥就说啥。
江无阴似乎没料到他这么直接,垂下眼睫:嗯。
裴慎放下贴贴暖,轻声道:谢谢。
江无阴看了他一眼,少年低头打开贴贴暖,神色认真,他又道:昨天忘记给你敷腿了,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不大,却很真诚。
他突然道歉,弄得江无阴有些措不及防。江无阴自小到大,宫中人也时常忽视他,江无阴记得自己有次同其他兄弟去玩蹴鞠,他在边上看了许久,都没有人邀请他上前。
他踌躇半天上前,他们也只是说,忘记江无阴了。
没有人因为忽视他说过一句对不起。
江无阴望着裴慎,眼神自己都未察觉地柔和下来。
眼前这个人,从来都和别人不一样。
裴慎神色很真诚,他俯身下来给江无阴敷腿:以后都不会再忘了。
以后都不会再忘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江无阴觉得自己心里某处软了下,他甚至有了个荒唐的想法竟然觉得自己今天花的钱很值。
江无阴低头注视着裴慎,裴慎给江无阴敷腿的手微顿:怎怎么了?
江无阴转移视线:没什么。
裴慎低头继续给他敷腿,江无阴望着少年的发顶,那根呆毛随着他的动作微晃。
江无阴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两人沉默着,江无阴突然轻声咳嗽起来,裴慎抬头,忽然想起最近入冬,江无阴夜里容易凉。
裴慎思绪飘散,兴许是今日受了江无阴的贿赂,他看向江无阴,问道:你这几日夜里着凉了?
江无阴否认:没有。
裴慎觉得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好在以前爷爷教过他把脉,他将江无阴手拿过来一看,发现江无阴寒气有些重。
应该是最近夜里着凉了。
江无阴还真是嘴硬。
今年的冬天不同以往,今日冬日又冷又长,就算在屋里也能感受到从窗外溜进来的寒气。
裴慎没再说话,认真地给江无阴的腿敷了贴贴暖,这样江无阴的腿便不会受寒,敷好后,他起身来收拾东西:这几日夜里凉,你注意保暖。
江无阴:嗯。
他收拾好便跟江无阴告别离开,走到走廊外,隐隐听见从江无阴房里传来的咳嗽声。
这声音一听便是忍了很久的,恐怕江无阴方才在房里便想咳嗽,只是等裴慎离开了才肯咳出来罢了。
裴慎聪明,不会听不出来,他步子一顿,咬咬牙,又倒回房里。
江无阴看向突然折回来的裴慎,他踏进来半天都没有动静,像是冻住了般。
裴慎犹豫半天,终于挤出几个字:我待会给你熬药,这几日太冷,今夜我留下来。
江无阴微愣,等反应过来时裴慎已经没了人影。
裴慎给江无阴熬了药,江无阴喝下后,抬眸看向裴慎,裴慎有些不自在,从说完刚才那句话便没怎么正眼瞧过江无阴。
江无阴下意识垂眸:如果你不想留下来便走吧。
我不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如果不喜欢,可以不做。
裴慎微愣。
他其实内心也没这么抗拒,只是比以前多了一些不好意思。
不知怎么了。
江无阴垂着长睫,裴慎半天才道:也不是不喜欢。
话刚说出口,裴慎就有点后悔了,他在说什么啊啊啊。
江无阴抬睫看他。
裴慎轻咳声转移话题:这几日这么冷,先把这几日熬过再看吧。
他又继续给自己找台阶下:更何况想要恢复腿,身子也得照顾好。
江无阴没有说话。
夜幕拉下,江无阴睡得早,早早便上床睡了,裴慎在旁犹豫半天,今天怎么还不变瓶子
江无阴躺下,很自觉地给他留了旁边的位置。
裴慎只能硬着头皮躺下。
灯熄灭后,两人一同睡着,不知是不是人形缘故,裴慎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江无阴睡在旁,他能听到江无阴均匀的呼吸声。
听着江无阴的呼吸,裴慎的不好意思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丝安心,他低声道:谢谢。
江无阴还是听到了:什么?
裴慎:之前的银子今天的材料,谢谢。
漆黑的夜瞧不清江无阴脸上神色,他无声地笑了。
说完这些,裴慎很应景地变成了瓶子,小瓶子一骨碌地钻进被子里,顿时没声了。
幸好变成瓶子了,这样就不尴尬了。
江无阴那边没了声音,裴慎便闭上了眼。
他想起了许多,以前很多时候他也是一个人,从学校到工作,一个人习惯了。
但是他和江无阴不同的是,他一直生活在荣誉和成就之中,读书时在学校里名列前茅,工作时又屡创佳绩。
可却仍然孤独。
他和江无阴的孤独,不同却又相似。
可是好像来到了这里,他身边人好像也多了起来。
裴慎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夜微凉,江无阴辗转多次未睡着,突然瞥见旁边小瓶子半个瓶身都露在了外面。
江无阴将小瓶子轻轻抱过来,拉过被子盖过他的下半截瓶身,然后轻声道:
也谢谢你。
翌日,裴慎觉得睡得很舒服,他早早地又去看自己的药铺。
毕竟现在当老板了。
江无阴醒来的时候,裴慎已经离开了,留下了熬的药,还附带张白纸:醒来喝。
江无阴喝下药,忽然觉得喝药也不是这么苦了。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江无阴伸手到窗外,一缕阳光在他指尖跳跃。
他嘴角难得地浮起丝笑意,低头将昨夜收的纸拿了出来。
上面落了个裴字,字体刚劲有力。
江无阴低头思忖,将裴字用笔圈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在旁边画了个小爱心。
今日阳光格外闪耀刺眼,那个小爱心在暖阳与清风中,冒着闪耀的金色小泡泡。
*
作者有话要说:
51:金色爱心是给老婆的。
奖励在座看文的小可爱一人一个贴贴暖!!(就是我的大口啵唧)
第35章 别怕,我在。
大江还在过冬, 却在今日出了太阳。
地球药铺在平静中建好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药铺,裴慎和白行天相视一笑,开业第一天, 两人干劲满满,店铺里半个人都没有。
坐了半天, 依旧没人,偶尔有人逛到这里,看见这间新建的药铺,也没有进来。
白行天叹息:现在大家都去天下第一药铺买药, 大江城里好多药铺都开不下去, 更何况我们这里位置还这么偏僻。
裴慎低头沉思:天下第一药铺的确名声大,白老先生,这大江城有名的乐坊是哪?
白行天满脸疑惑:青曲坊。
冬日里的暖阳从窗外斜射进来, 青曲坊内, 裴慎叫了几个最漂亮的姑娘,坐在桌前仔细看着。
白行天坐在一边,如坐针毡。
白行天一把年纪, 但却是个老实忠厚之人, 这种地方更是从来没来过,他看着眼前这几个弹琴的姑娘, 总觉得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然后, 他看见裴慎挑了几个姑娘:她们几个,包一天多少钱?
白行天差点没把茶喷出来。
曲坊老板是个女人, 俗称李娘,她呛了一声:咳咳公子, 全、全都要?
裴慎:嗯。
李娘略微震惊地看了裴慎一眼, 这公子看着年龄不大, 居然这么不过很少有人出手这么大方,李娘想了想,说了个数:半天的话,五百两。
裴慎道:我跟你做个交易。
说罢他让李娘拿了纸墨来:我立个字据,先交付二十两的押金,明天之后,加上原来的五百两,我再给你二百两如何?
李娘有些心动,这整整多了两百两,但是她转念一想,又道:不行,要我这里的姑娘,都是得全部付完的,你万一跑了怎么成?
裴慎:那再加个担保人如何?
李娘不悦:谁给你做担保?
裴慎咬咬笔,在字据上落下三个字江无阴。
李娘面色一顿,凝、凝王?
是那个她想的凝王吗?
江无阴正在屋里喝药,林雕急急忙忙地奔了进来:王爷!
江无阴:何事?
林雕有些喘不过气:裴公子去了青曲坊,买了好几个姑娘
江无阴微顿,裴慎不是在建药铺吗,怎么突然去了青曲坊?
那里都是公子们爱去的地方,无非就是听曲,或者
江无阴都未察觉手中勺子沉进了碗里:几个?
林雕数着手指头:五个不对,六个,反正就是很多。
江无阴:他不是缺钱吗,哪来这么多钱?
林雕面色愈发难看,回道:裴公子他写了欠条,用你的名字担保的。
看了半天,林雕提醒道:王、王爷,你勺子沉碗里了。
离开青曲坊时,裴慎身后跟着好几个姑娘,白行天凑近他道:这么多姑娘,你注意身体。
裴慎却道:谁说我要买他们伺候了?
回到药铺,裴慎拿出厚厚的一叠纸,弄得白行天一头雾水,其余姑娘更是不解:公子,莫不是让我们在这里伺候?
这癖好有些许独特。
裴慎只道:按照我吩咐做就好。
几个公子玩笑着路过小巷,忽然听见小巷里传来优美的曲声,面面相觑:这这不是青曲坊的曲声?
怎会在这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