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见张梁离开后,伸手拉了一下床角的一根细线,隐约的听到“叮铃”一声声响,片刻后,一旦黑影从门后闪了进来。
“上师!”黑影单膝跪在张角的床前。
“子鼠,这么长时间了,查得怎么样了?有小姐的消息了吗?”张角抬头看了那黑影一眼。
“回上师,已经查到了,小姐当初就是官军给带走了,一直都软禁在阳平城里。”
“什么!你确定?”张角一听原来自己的女儿就在不远处的阳平城,激动的一下坐了起来,“她现在可还好,官军有没有折磨她?”
“这个到是没有。”那黑影子鼠回复道,“当初偷袭瘿陶城的,就是现在官军现在的河北统帅,南中郎将,柴桑太守刘枫。当初就是他带领着队伍,偷袭了瘿陶,他们是冒充了上师的使者,才骗开了瘿陶城门,在城里放火的是一个叫曹操的骑都尉,听说是他是大太监曹腾的养子曹嵩的儿子。而那刘枫,则去了府衙,后面城里起火后,便把小姐也一起带走了。”
“现在小姐被他们软禁在阳平城,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不过其他的,到也没有怠慢。”
“可否能够把她给救出来?”张角听到自己女儿没有受到责难,到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没法办到,他们的防守太过严密。不但是防着我们,就连官军自己,也只有他们的几个核心人员才知道。我能探查到,还是因为那个刘枫前面收降了很多我们以前的人手,正巧里面有见过小姐的人,所以才能认出来。换了其他人,根本就没法知道,可能他也怕朝廷知道他们抓了小姐,却没有上报吧。”子鼠连忙解释到。
“其实,依属下看来,小姐呆在那刘枫身边,未必就不是好事。”
“是啊,只要确认她平安了,到也确实没有必要非得把她接出来。何况,现在我们的情况也并不好,把她接出来的话,兴许会害了她。”张角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说道,“人公将军知道这件事吗?”
“我想,人公将军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把消息给封锁了,因为在阳平城的时候,我发现了他身边的一个侍卫,只不过他没发现我罢了。”
张角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细眯着,发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从今往后,你带着十二元辰去跟着小姐吧,一切就听从她的差遣。”短暂的沉默后,张角说道。
“那,上师你这里呢?”子鼠犹豫了一下,问到。
“我已经不行了,支撑不了几天了,大限已至,如之奈何啊!”张角眼中满是落寂,“先不要告诉她,我的情况,太早告诉她的话,对她没有半点好处,只会害了她,等她该知道时,自然就会知道的。”
子鼠听了,一阵沉默,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我带给她,若是黄巾军败亡了,就把信交给她,告诉她,里面的内容,具体要怎么安排,全由她自己做主。”张角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用锦袋封装的信件,递给了子鼠。
“好了,该交待的事情,也都交待完了,你去吧,不要再回来了,再过几天,这里也要物是人非了。”张角摆了摆手,让子鼠退下。
“那,上师,你自己保重,你托付的事情,十二元辰定当全力遵从!”子鼠双膝跪地,“邦邦邦”地连磕了几个头,“属下去了!”
说完,子鼠把信袋塞进了怀中,往暗门处一纵,消失不见,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看着子鼠身影消失的地方,张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张梁依照张角的吩咐,把广宗城中黄巾军的主要将领都带到了张角的府邸,来到了张角的卧室外面。
“诸位先在这稍等片刻,我先进去看一下。”张梁把众人先安排在院子里候着,自己进了张角的卧房。
“大哥,他们都到了,正在外面等着呢!”张梁来到了张角床前,见他还没有醒了,于是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只是,躺在床上的张角却是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大哥。”见张角没有反应,张梁走了上去,用手轻轻地推了推他。
却发现依然是没有醒过来。张梁于是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张角的面容灰败,头发干枯下垂,眼窝深陷。于是伸出手往他的鼻尖处探了探,入手一片冰凉,已然没了半点呼吸。
“大哥!”一声高昂的哀嚎声从张角的房中传了出来。
院子里的众人听了一惊,立马围到了门前,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股不好的阴影蒙上了心头。
“大贤良师,仙游了!”半晌后,张梁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围在门前的众人说到。
“什么!”众人听到了这个消息,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轰在了头顶,一个个都惊呆了。
“不可能啊,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人说去就去了?”管亥兀自不相信的说到。
“是啊,前面并没有听说过大贤良师身体有恙啊!”一旁的臧霸也附身道。
“大贤良师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只是没有在大家的面前表现出来罢了。”张梁开口道,“大贤良师仙游而去,这是事实!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处理好他的身后事,而不是在这争论这些!大家先跟我进去吧,送送大贤良师最后一程。”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跟在张梁的身后进了房间。
光和七年八月,太平道的精神领袖,席卷了大汉七州之地的黄巾军领导人张角,病逝了。
广宗城中,太平道的信众哭嚎声响彻云霄,失去了精神信仰的黄巾军众,一个个神情呆涩,仿如行死走肉一般。往日那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居然也会一朝病死与榻上,让得所有人都无所适从。
一些接受不了张角已经死亡这个消息的信众,甚至当即自杀了,让得本就心中失落的黄巾军,更是蒙上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