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可不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书生,江云坊的姑娘们和宣弥乡的公子们,他们都去过不少次,也有一亲芳泽。
众人暧昧交换了下视线,纷纷确认了猜测,更有甚至脑洞大开,难怪陛下至今都没有册封任何的后宫,甚至连个伺候就寝的女官和宫女都没有。
指不定陛下不爱红颜爱男颜呢?
钱大人也意识到了,不由拊掌大笑,诸位,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
陛下喜欢商南是不是?那简单,他们找机会,慢慢给商南转换观点,让他亲近陛下,促成两人在一起,最好把人送到龙床上,帮助陛下实现他的心意,不就行了?
处理政务,他们或许不在行,但在如何挑动人心、如何把握人性这方面,他们才是彻头彻尾的行家。
何况,他看商南也没那么不情愿,现在还能对着别人笑出来,对陛下也没多少怨言,或许他们再稍微引导一下,这事就可以成了。
想到这里,钱大人的心思顿时火热,若是商南能够彻底得宠,那他们也算是商南的半个娘家人,想想承恩公宋家这些年得到的好处,他怎么能不激动。
钱大人感觉到了未来人生的巅峰就要到来,整个人精神百倍,去,现在就开始安排,叫人去和那些百姓瞎聊,引导下他们的讨论,就说商南和陛下多么般配。
想到这里,他更佩服自己的明智,之前他一路撒花配乐,把这事传扬的轰轰烈烈,倒是省略了前期的铺垫。
浑然不知钱大人又打着怎样的算盘,等忙完了这一边,白琦摘下面具,重新换上属于白琦的官服,通过地道,去了另一边。白琦深吸几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去了自己的官署整理文书。
结果一路走来,他接收到无数惋惜又带着少量安慰的眼神。
就连他目前的上级,二品的督察院左督御史都对他态度格外和缓,还不忘安慰他,时间长着呢,不必太着急于一时的光辉与耀眼,何况陛下早早与你相识,总有一份情谊在。
就算将来真的输给商南,也不会太难过。
白琦一时语塞,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自己心头一梗,有些暗恼,陛下也只不过召见了商南一次而已
这也算不得什么。
督察院左督御史沉默几秒,道:你还不知道吧?陛下刚刚叫人去传旨,说商南文采斐然,以后每隔五日便入宫面圣一次,亲自为陛下讲学读书,特殊时间可以直接递交奏折入宫。陛下还一路赏赐了不少东西,送他一座五进的宅院,这可是格外的体面。
很多朝臣,包括他在内,除了在上朝的时候说几句话,瞧见皇帝一眼,偶尔被皇帝叫过去问话,平日里都不一定有资格和皇帝面对面交流,甚至非五品及以上的大臣,根本就没有上朝的资格。但商南居然以一个学子的身份做到了,甚至还拿到了这样的特权。
早在季琛还是端王的时候,秦胜便做了一段时间的皇子侍读,等到季琛登基以后,身份改变,秦胜便自动卸任,但这段时间的侍读身份还是给他带来了无数的好处。
如今也有不少人想要当帝师,蹭一些好处下来,奈何季琛完全不接话茬,再加上季琛下旨抄家灭族的时候太多,宗室里那些辈份上的爷爷叔伯都照砍不误,丝毫不手下留情,如今朝臣们也学乖了,一个两个的,轻易不开口。
可如今,商南虽然没有得到正式的官位,却也能够做皇帝侍读的工作,这怎么能不让外人羡慕!
别看左督御史在安慰白琦,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陛下原本对白琦也算是不错,但这样明目张胆的恩宠,瞬间就让商南将白琦给比了下去。
白琦哑口无言,他刚好来了这里,属于商南的旨意便正好错过了,只是这个旨意,让他也愣住了。
季琛就,这么喜欢商南?
白琦心里有些没底,但他今天还有其它正事要做,所以干脆压下心头隐隐浮动的心思,叮嘱自己的同僚们不要胡说,一切自有陛下的旨意,他们照做便可。
等说完了话,他才出了门。
今日他要去见的,是过去在教坊司里,同为罪臣后代的一众熟人。
在先帝时期,不是没有敢于谏言的大臣,奈何这些不是被砍头就是被流放,后代也被没入教坊司,前途基本完蛋,才让以钱大人为首的一批善于揣摩上意的大臣冒头。
就连秦丞相,那段时间也小心谨慎,平日里基本很少说话,就怕哪一句话说错,害了全家人的性命。
如今,随着季琛给白琦翻案,大理寺那边就顺便调查了一番过去的案子,重新整理后递给了季琛,季琛也丝毫不给先帝留情面,大笔一圈,全部改判,有冤屈的一律安抚放人。但是,已经死去的人无法复活,早已被抄没的家产也很难追回了,毕竟过去的账本早已被销毁。
教坊司的人员缩水一批,京都也多了十几个贫穷的男女。
好久都没看书了,好多东西我都忘记了,一个男子不由苦笑,以往去宫宴上表演,我都不乐意,如今好久没有吹笛子,我倒是有些手痒了。
我看你就是闲得慌。粉衣女子不耐烦道:有这样的机会,还不抓紧时间,我们的钱可不多了,你这次要是考不上,可得去干些活计。
一行人吵吵嚷嚷,小院里分外有生活的气息。
白琦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箱书,他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好久不见。
在过去,他们一直沉默,互相防备,也不敢轻易揭露自己的想法,如今离开了教坊司,共同的遭遇被一一揭开,大家的感情倒是突飞猛进。
咦,白琦?
大忙人过来了,倒是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
快喝茶。
一群人纷纷忙碌起来,笑着招呼白琦坐下。
白琦也不由莞尔,诸位,我来这里,是带了一些书,想要邀请你们参加一个半月后的考试。
他们过去是教坊司的人,但曾经都家学渊博,只是空耗了十来年时间,但也没有人完全忘记自己的过去。
白琦认真道:若是有什么问题,你们也可以随时来问我,大家共同探讨一二。
科举问策方面,他自认不输于其他人。
粉衣少女眼前一亮,乐颠颠先举手,白琦,陛下到底是对你更好,还是对商南更好?
她想知道这个答案,真的很久了。
男子轻咳一声,假模假样训斥一句,说什么呢?陛下当然是对白琦更好了,那个商南算什么。白琦,你放心,大家都是支持你的。
白琦:
笑容渐渐消失。
粉衣女子见此,小心翼翼问道:难道?
不会吧?商南真的要赢了?
白琦咬牙,不得不道:陛下自然是对我更好,整个皇宫里无出其二。
他本来还想隐瞒一段时间,没想着暴露陛下和他的关系,但是,他要是再不说,天底下人就都要知道,陛下更看重商南而不是他了!
哪怕商南是他的马甲,白琦也不想将陛下就这么让出去。
季琛等白琦走后,不免有些无聊,他已经将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干脆简单叫了两个人,自己去了茶馆,打算看一看百姓在聊些什么,想知道什么。
等到他走到了茶馆以后,季琛才发现,茶馆里的某个角落,气氛格外紧张。
两拨人努力对视,他们情绪激动,空气中火花四射。
秦舒见到这一幕,冷汗一滴滴冒出来,恨不得当场挖个墓地,把自己埋进去,然后填好土,假装自己已经去世。
事实上,一个半月后的考试固然振奋人心,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还是太过高深了些,而关于夏国来使的事情,人至今还没到,他们也不大懂那些国家政治,而如今既然有了帝王的绯闻,顿时情绪一个比一个激动,注意力纷纷转移过来。
季琛饶有兴致挥手,示意他别惊扰众人,自己坐在一边听着。
白琦,白琦!
商南,商南!
双方各自呐喊,都有着自己的支持对象,还有人在旁边不断拱火。
倒是无人说陛下为什么要喜欢男人,就算是有人说了,也都被人压了下去。
季琛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就是闲得慌,目前就抓着这个新闻,互相争执着观点,随便闹腾着。
这个商南到底怎么回事?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前辈,陛下可是早在未出宫前,就和白琦白大人相遇,情谊厚重。
没听说过后来居上这个词?白琦也不过是教坊司出身,商公子就不一样了,登闻楼魁首,也早早和陛下相遇,没少为陛下写诗,一片痴心再明显不过。
呵,白大人如今都住在皇宫里,和陛下相邻而居,真要论起来,白大人是明媒正娶进了家门,商南就一个外室,只能安置在外面。
素来都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再说了,陛下只是如今还没把商公子给接进宫里而已。到时候,陛下自然会将白琦给轰出宫。
他们越说情绪越激动,甚至有人开始拍桌子。
秦舒脸色一黑,恨不得就地晕过去。
虽然放开了言论,但他真的没想到,言论会放开到这个地步,而且如今,位在风暴中央的正主就站在他们面前,听着他们争吵,还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而且,不论是在朝堂上呼声高涨的白琦,还是在文人中具有盛名的商南,甚至还有金銮殿的陛下,他都得罪不起
来来回回争吵数遍,他们的呼声越发高涨,见季琛站在一侧倾听,顿时有人凑了过来,兄台,你说,到底陛下更倾心谁?
季琛挑眉,撑着下巴玩笑道:白琦和商南,我都觉得不错。陛下既然富有四海,那为什么不能两个人都收下?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自然是都要。
妙啊!
这个回答,让周围的人眼睛一亮,不少人纷纷点头,就是,陛下都没有后宫三千,同时进两个男人也不打紧。
旁边有人迟疑问道:那他们谁的地位更高,谁做大谁做小?
才解决一个争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刚刚还快要握手言和的两派顿时重新拔刀相向,开始新一轮的争吵。
*
作者有话要说:
买股了买股了,选白琦还是商南(doge)
第49章 算卦 你放心去
眼见着两拨人再度开始争吵, 为自己想站的那对摇旗助威,季琛不由移开目光,看向一把的秦舒, 却见秦舒目光幽怨看着他。
季琛顿了顿, 你有意见?
秦舒瞬间清醒过来, 没,没有。
他只敢在心里默默支持一波商南, 毕竟季琛就在他面前站着。
他们讨论多久了?季琛实在是有些好奇。
秦舒支支吾吾, 低头看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季琛忍不住扭头看他,超过十天了?
秦舒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僵硬着点头。
季琛判断道:按照时间,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秦舒努力解释道:一开始是一个路人不小心说错了, 说是陛下看上了商南,然后周围的人也跟着讨论起来, 茶馆里我阻止了几次,不允许他们讨论, 结果
结果你越禁止,他们越想知道真相,越喜欢背地里讨论,最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再加上我召见了商南一次,气氛就更加不一般了。季琛继续道。
人性本就是如此, 你越不让他做, 他就偏要这么做。就像《金|瓶|梅》, 一提起这是古代的禁书, 很多人就彻底精神起来了, 想要阅读一二,私底下更是广为流传。
秦舒:
由于季琛说的太对了,他反而无话可说。
季琛摩挲着下巴,认真了几分,不过他们说的也不完全是错误,我确实看上商南了。
秦舒:?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季琛在说什么,顿时心头一跳,双眼发亮。
见状,季琛挑眉,无情打破秦舒的幻想,悠悠道,但是后续你就不用知道了。
秦舒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茶馆里从来都是吃瓜第一线,作为接收了无数朝堂消息的瓜主,秦舒一贯是能把一个瓜一次性吃完的,然后将这个瓜分享给更多的猹。
但如今,他得知了这样的一个重要消息,却既不能分享出去,为自己崇拜的商南摇头呐喊,也不能晃着季琛的肩膀,让他把目前所有的情况都交代清楚。
欺负了一把傻孢子,季琛神清气爽回了宫,目光在一众大臣的名册上划过,最后随手点中了钦天监的监正,去把这位桑奚桑大人给我请来。
自然有太监应是,小心退了出去。
钦天监监正桑奚来御书房的时候,特意换了身衣裳,他不是觉得自己只需和往日上朝时一样便够了,而是怀着和上坟时一样的心情,步履沉重来了这里,叩见帝王。
来之前,他先复盘了一下自己过去做的好事。
嗯,二十三年前,他先是算出宋皇后天生凤命,于是先帝顺势废了乔皇后;然后二十一年前,季琛出生,他又算出如今的陛下季琛生辰八字不吉,对皇后和太子不利,季琛就被扔进了冷宫;十八年前,季培出生,他再次出山,季培进了皇觉寺;十四年前,公主季韶出生,也进了冷宫。
而如今,只有季琛的生辰八字对皇后和太子不利这一点,是最准的,至少宋皇后被迫出家,太子去世,而季琛笑到了最后,还拉扯了弟弟妹妹一把。
可问题在于,这些最后的赢家,他全都得罪了一遍。
先帝叫他算,他能说不吗?即使那些东西都不是他想算出来的,那也没办法,谁叫他活得久,至今还没能下岗,他乞骸骨的折子递了三次,一直被扣下,陛下根本就不批。
钦天监监正桑奚规规矩矩行了礼,安安分分站在那,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季琛懒洋洋打量他一眼,嗯,据说这人六十岁了,长胡子飘飘,整个人看上去仙风道骨,倒是别有韵味,难怪先帝一直没想过换一个监正。
季琛亲切道:听说桑大人算卦倒是不错。
钦天监监正桑奚闻言,扑通一声跪下了,凄厉叫道:陛下,老臣实力差劲,以往都是被迫胡说的,臣算卦的水平实在是羞于见人,根本就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