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程啸林见过太……太守大人,末将护卫来迟,请大人恕罪。”
程啸林右拳贴胸,躬身行军礼,他官拜鹰扬郎将,已属于高级将官,又是赫进的副手,自然有幸见过李卫。不过,行礼的当儿,见六公公挤眉弄眼的在暗示着什么,又见太子殿下身边俏立一盛装美人,旁边还有一个全身湿淋淋的书生和船夫,他似乎明白了六公公的暗示,连忙改口,后面那句恕罪则透着两层意思,一是护驾来迟,让太子殿下您受惊了,二是称呼上的不敬。
“程将军请起。”
李卫右手虚扶,脸上带着笑容,点了点头,显然对他的急智颇为满意,也让程啸林暗中松了一口大气。
俏立一旁的萧隐红瞪大了眼睛,一副很是震惊的神态,她只是猜测魏郎君是一个身世背景很不一般的书生,但却没有想到他不仅已经入仕,更是镇守一方的太守。
太守可是朝廷外放地方的大员,除了出众的能力,不俗的背景,还得有一定的资历,君王的赏识,魏郎君实在太年青了,年青得让人不敢相信他会是镇守一方的太守,但事实就是如此。
一时间,萧隐红的心又纷乱起来,也让她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就人家这身份地位,天知道有多少出身不俗的良家小娘子抢着嫁给他,人家又怎会看得上她?只不过贪图她的美色,玩玩而已。
好吧,玩就玩吧,姑奶奶也看开了,只是……只是……唉,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感觉这心里空荡荡的,好象失落了什么。
她一时胡思乱想,魂游天外,只是本能的跟随某人移动脚步,直至发现自已站在马车旁才惊醒过来。
程啸林率他的亲兵卫队护李卫等人回府,随后赶到的步军押解顾同章和他的百多家丁跟随在后边。
回返太守府的一路上,程啸林低声禀报行动的过程,在他率亲兵卫队赶来碧湖前,已命大军出动,除了封闭四座城门,控制城中的所有交通要道,另派五千兵马出城,把城外顾氏的几座田庄都控制起来。
因江淮刚刚攻占,局势还没有完全稳定,赫进给他留下了一万五千人的军队,控制局势绰绰有余。
萧隐红坐在马车里,一路上胡思乱想,越想心中越乱,等到马车停下,她掀帘一看,竟身处宽敞豪华的太守府,一时间惊呆了。
太守府里有的是地方,侍卫早得李卫吩咐,先把萧隐红安置在偏院,有两名年青俏丽的侍婢侍候。
回到太守府,李卫立刻命人提审一众人犯,江淮郡城的府衙有百来名衙役捕快,参与的竟达九十一人之多,不过大半已被当场诛杀,剩下的多是带伤,包括几个正副捕头在内,都是重点提审对象。
此次事件给李卫提了个醒,一般情况下,衙役捕快只是负责维持地方治安,攻占城池时,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放下武器不抵抗,一般不会有事,占领军也需要他们配合协助来维持治安,尽快的安抚百姓心中的恐慌。
通常,占领方只需要派出几个人掌府衙的一二号位置和掌兵权的县尉,下边的多是留任旧人或启用当地世族的人,这也是安抚当地世族的手段之下。
为了消除类似的隐患,以后在人员的想比上必须达到一比一的比率,而且得打散编制,既能起到监视作用,又可防他们抱成团,造成各种隐患。
不过,之前占领了不少地方,也没出过什么意外,这次也算是事出有因吧,大秦扩张太快,短短的二三个月时间就攻占了五六座郡城,虽说都留有军队守城,但维持治安这种事儿,还是衙役捕快胜任,他们就是后世的警察,治理地方更得文官才行,国内派来执政的一众文官这会还在路上呢。
审讯那些捕快衙役很快就有了结果,府衙的主簿顾顺展鹏是顾波顾老爷子的族弟,县尉洪安邦是顾波的女婿,顾家之前还跟太守、同知的关系好得不得了,可以说,整个江淮府衙都是顾家的势力,难怪顾老爷子跺一下脚,整个江淮城都震动。
其实,这件事的起因是明月,顾同章并不是唾涎明月的美色,而是顾家想要独霸碧湖的风月生意,自然是对同行打压威胁,金老板拥有一艘花船,明月是她花费不少精力与钱财,精心栽培的摇钱树,若没有千两银子,她是不会放走明月的,受到顾同章的威胁后,才不得不同意莫俊容以五百两银子给明月赎身,顾同章只给百两的价钱。
这原本只是一件恶霸仗势欺人的平常事儿,这种事天下多的是,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起发生,但最终却演变成了刺杀太守,聚众造反,足可抄家灭族的大事儿。
当然了,这些足够掉脑袋的罪名是李卫强行给顾家安上的,据调查,帝国准备在江淮省郡推行新政,重新清理田地与人口,这些都需要到县衙府衙重新造册登记,以顾氏为首的六七家世族豪强不仅没有配合,还屡屡阻挠刁难,威胁并打伤办差官员衙役,甚至患联起来,有与官府对抗之意。
李卫行事的风格一向是把任何不好的苗头都扼杀在摇篮里,绝不允许它滋生,这事儿正好是给他发飚的借口而已。
与顾氏关系颇为密切的古氏也跟着遭殃,两家被满门抄斩,家财充公,杀鸡儆猴令所有阻挠新政的世族豪强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变得特别的老实,清理出来的田地小部份充作官田,大半分给流民和无田少田的百姓,此举获得了江淮百姓的拥戴,魏太守英明神武,魏青天的呼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好人有好报,莫俊容和明月终成眷属,那位救了莫俊容的船夫则获得了一艘新船和一百两银子的重奖,把他激动得眼泪鼻涕唏哩哗啦的流得一塌糊涂,连连叩头谢恩。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太守府后院,偏院的一间厢房里,浴后的萧隐红手托香腮,坐在桌旁发呆,她想了很多很多,越想心里越是纷乱迷茫。
夜已深,阵阵倦意袭来,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无奈下正想上榻歇息,李卫笑眯眯的推门进来,反手把门锁上。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萧隐红即便有心理上的准备,但事到临头,仍不免紧张得卷缩成一团。
“小生不是狼,隐红姑娘不必害怕,小生只是过来看看你还缺什么而已。”
李卫笑眯眯的走近,握着她有点冰冷的小手坐在床沿,自然得象结婚n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你不是狼?你的眼神,你那邪恶的笑容,分明是比真狼还要狼……
萧隐红深吸一口气,拼命的让自已冷静下来,该来的迟早要来,反正逃也逃不过,抗争也没用,何况她也早想开了,至于将来,且先过了今夜再说罢。
“奴侍候郎君宽衣……”她即便鼓足了勇气说出这话,心中仍然紧张羞赧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不不不,萧娘子,小生只是灵感突至,又作了一首诗,所以……那个……想跟萧娘子讨论讨论而已……”
“……”
不是吧?都到这步了,你还装?
萧隐红心中充满了幽怨,她向窗外瞟了一眼,外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夜真的很深了。
都说春霄苦短,一刻值千金,他倒好,竟然……竟然……气死老娘了,不管了,霸王上弓,先啃嫩草再说!
虎扑,人倒,罗衫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