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李卫恩典做了皇帝亲卫,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宫中守卫,来到景怀郡后,中原的花花世界让李仁和大开眼界,哪怕李卫说明天有大事要办,李仁和也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出温阳侯府玩乐。
“客官莫要着急,我是赌坊的荷官,我们坊主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和我说。”
李仁和上下打量了一番赌坊的荷官,想起来刚才就是因为他,身上的银子才青囊而出的,虽说在赌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李仁和心中还是极其不舒服的,说话口稳中自带三分轻蔑不屑,“找你,你能管什么事?”
“客官,你可有什么值钱物件儿,比如说首饰、地契房产之类的,或者上等的物件儿摆设玩物都可以,这些都可以作为抵押,有了抵押的物件儿,我就可以给你换同等的银两。”荷官并不搭茬,他拿出来一张赌契放在桌子上,“你瞧瞧吧,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字画个押,咱们这交易也算是成了。”
李仁和半信半疑的将那赌契拿起来瞅了瞅,然后重新扔在桌子上,一脸傲慢,“我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荷官勉为其难的笑了一下,“没有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借给你,凡事都有相应的规矩,你不能无视规矩。”
原本李仁和想先借一笔银子继续赌,赌赢了就还回来,没想到这个荷官竟然事情这么多,说什么都不肯借,李仁和心中生气,他怒目瞪着荷官,“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大爷我在这里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荷官并不生气,赌场里脾气不好的人他见多了,所以李仁和这样的也不会让他轻易动怒,“想来在下刚才将话说的十分清楚了,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客官你今日走进我们赌坊来,就是要遵守我们的规矩办事才可以,要是没有银子并且也没有和我们签订赌注的话,是不能继续在赌坊里呆下去的,客官,您要是再不出去的话,我就让下人们过来了。”
见荷官威胁自己,李仁和态度稍稍有所缓和,“我就是想和你们赌坊借点银两罢了,你何必一副咄咄逼人不开生面的样子呢?而且我保证,这些银子我会如数还上的。”
荷官摇了摇头,李仁和见他油盐不进,于是一气之下,他给了荷官一拳,“你这个不开棱瓣的家伙,不就是借点银子吗?刚才还不是因为你输光的?”
荷官莫名的挨了一拳之后终于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你说话讲点道理好吗?是你自己手气不行,怎么,你生出来不如意还得怨你爹娘没看黄道吉日吗?”
说别的李仁和还能人,没想到他竟然说到自己爹娘的身上,李仁和要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他攥紧了拳头,赌坊的杂役见状,将李仁和围了起来,荷官摇头示意他们退下去,并且扬言道,“这等小喽喽我自己对付就行。”
说罢,荷官做好了与李仁和搏斗的准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仁和却改变了主意,自己自然是不能和他们动手的,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李仁和趁荷官不注意,冲上去从柜台里抢了一把银子,这些刚好是前面那个客人赢得的。
“给我拦住他。”荷官见状,一边让人帮他,一边冲上去将李仁和摁住,李仁和吃不住这些人,他便开始奋力挣脱,荷官几个人都吃架不住李仁和的力气,于是趁着空余,他拍了一下柜台处的摁铃,这是通往坊主那边的暗线,只要赌坊有事情,摁这个铃,坊主张正飞就会知道。
果不然,张正飞听到铃声响动,知道赌坊里有人闹事,于是他换自己身边的人去找人,他在上面观察下面的局势,等手下的人差不多到齐,他飞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李仁和被忽然出现的张正飞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巴看着他。
“何人在此闹事?”张正飞不满的瞪着荷官,荷官一见到张正飞立刻表现出恭敬的样子,乖乖的半鞠躬在张正飞面前,就连说话都变得柔和起来。
“坊主,这边有位客官不遵守我们赌坊的规矩,不立赌契便想要我们银子,我们的人不从,他便开始蛮横耍无赖,这才无奈惊扰了坊主。”
原来是坊主,李仁和心中大喜,他转身盯着张正飞,语气自然是与荷官不同,毕竟这才是主事的人嘛,李仁和心想道。
“你是这里的坊主?”
张正飞点点头,李仁和继续说道,“我不过是在你这里输了一些银子,身上带的不多,想再借点,你们倒好,这是做生意待客之道吗?”
张正飞见李仁和一点都没有被自己的气势吓到,他便咳嗽了一声,一字一句道,“凡事都有凡事的规矩,我们赌坊设立之初便立好了好规矩,任何人都必须遵守,没有例外。”
“何必这么死板,我用这条命做赌注还不行?”
张正飞无奈的摇摇头,“我们赌坊只认有价值的东西,你这条命我要来何用,倒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好了,你闹也闹过了,打也打过了,今日之事不与你计较,你赶紧离开吧,如果你再放肆,休要怪我不客气。”
张正飞说话的时候李仁和根本就不愿意听,所以即便他说完,李仁和还是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今日你们要是不给我银子,那你们这赌坊也别想好过。”
见李仁和这般不识抬举,张正飞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些个杂役齐刷刷的将李仁和抓住,李仁和想着像刚才反抗荷官那样,当他看到这些个杂役腰间别有长剑大刀之类的武器的时候,他便后悔了,自己赤手空拳的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是今日打起来,自己受伤,官府的人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这样的权衡利弊之后,李仁和才乖乖的由着这些人将他带到一个房间。
“好了,放开吧。”张正飞进入房间之后便下令将李仁和松绑,李仁和活动了一下肩骨,心中暗叹,这些人的力气竟然比自己还要大,幸好刚才识趣没有动手,要不然吃亏的只有自己才对。
“看看吧,”张正飞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一个青色的罐子,手下的人将罐子的盖子打开,顿时散发出一阵酸臭,李仁和捂着鼻子凑上去一看,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这些都是赌坊不守规矩的人留下来的,时间长了,这罐子竟然多到十来八个。”
罐子里装着的都是手指,李仁和猜测大概是输了钱没有东西做抵押,坊主张正飞又没办法,就割下他们的手指来留作证据,不过是割手指而已,只要不是脑袋就行,李仁和壮了壮胆子,他转过身子看着张正飞。
“所以坊主你的意思是?”
“你自己觉得我是什么意思那便是什么意思吧。”说完,他将手下的一把大刀扔在地上,潜台词是要他自己看着办。
李仁和知道,今日如果求饶出去,那今后自己的名声也就跟着毁了,不过是一刀,怕什么,于是他将刀子捡起来,对着自己的大腿就是一刀,顿时血花四溅。
众人,包括张正飞在内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李仁和,其实他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李仁和,让他不要再闹事罢了,没想到李仁和竟然真是一条汉子,二话不说就是一刀。
李仁和一只手撑在地上,刀子上的圆润的血珠子一滴一滴的滑落至刀尖,李仁和忽然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他看着张正飞那张惊魂未定的脸,“怎么样,我说了,这些与我而言不算什么,这一刀算是刚才的赔礼了,不知道这够不够?”
张正飞看着他的大腿已经有肉翻出来了,而且露着白花花的骨头,很是惊悚,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他这样的,之前的那些人砍个手指头都得他们自己动手,如今李仁和不用他说话,自己就是一刀,对自己下手如此狠辣,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了。
见张正飞没有说话,李仁和以为这一刀不算啥,于是他咬了咬牙,对着另外一条腿再次一划,只听面前众人一口凉气,大家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次呢?”李仁和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这一刀不比刚才那一刀差,他的裤子袍子都被血浸染,这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可是李仁和却丝毫不在意。
这些被吓傻的人中就有张正飞,原本张正飞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刀的突然中回过神,没想到李仁和又是一刀,他可是被李仁和彻彻底底的吓坏了,这哪是什么正常人做的事情啊,一般人才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拿自己不当回事,怪不得古人说着赌博会让人失去神志。
“这次行了吧,这算是我的赔礼了,怎么样?诚意十足吧?”
张正飞晃过神,连连点头,“足,足,十足,行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我还真的敬重兄台是一条好汉,厉害,真是厉害,好了,你赶紧走吧,今日之事,我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