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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厌世状元郎(穿书) 嫁给厌世状元郎(穿书) 第51节

还有吉欣然。可能知道骆温婷该溺死的还有吉欣然。以吉欣然对楚陌的关注,她不可能不晓得楚陌的未婚妻子溺死这件事,那…再加以反推,吉安心吊起,慢慢转过眼看向她丈夫。

楚陌一脸平静,与她对视着。

你倒是开口吱一声呀,吉安苦下脸,迟疑许久还是靠过去抱住他的头,套在耳上:“昌平二十三年十月初九,我与爹娘去县城买金镯子,听郝掌柜说范州府小三元陪母亲来寺里还愿”

弯唇笑了,楚陌贴紧她的脸,原来他们的缘分来得比他以为的还要早上一时。

“你笑什么?”吉安怕得两手心都冒冷汗。

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楚陌埋首在她颈窝:“不要怕,他们全死了,我都不会完。”以前不喜冰冷地活着,现在她为他支起了一块方圆地。方圆地虽小,但其中尽是她的味道,他爱极了。

他们?吉安乱动的眼珠子,透着她心底的焦躁。不知为何,她脑子里浮现出在善林山上求得的那支签:“善之这个字是谁给你取的?”

楚陌老实回答:“一个老和尚。”

吉安脱口而出:“方圆师父吗?”之前她怎就忽略了解签老僧看到楚陌的那副神色?

轻嗯了一声,楚陌补了一句:“他老不正经,骗过我两个馒头。”

这是一个骗婚团伙。吉安哭丧着脸,抽了下鼻子,侧首咬上他的唇,她不欲再想了。就从韩氏要将亲儿子和整个楚家奉给骆氏这一点,便可知其心在哪。再思及楚陌亲爹十八年前枉死桐州,和楚陌对桐州韩氏的态度,这里明显还有旁的解不开的怨结。

唇上的疼痛叫楚陌眼神一动,笑开温柔地重复之前的话:“不要怕。”

“你说得轻巧。”吉安眼泪都快下来了,但心里也疼:“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乱来,我还想寿终正寝呢。”

“你福寿绵长,老和尚说的。”楚陌重嘬她的嘴。

吉安圈住他的脖颈:“以后我再也不提骆温婷了,就像你说的我们与骆氏不往来不走礼。”至于吉欣然,她也想通了。一个闺阁女子,行为有限,就算是像她这样推测出一些事,但证据呢?

几方大势力寻了四年都没找到,迟陵县才多大?

“好。”楚陌不由得收紧双臂,拥紧她,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安安,我永远只对你一个人好。”

又来讨巧,吉安苦笑:“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了,可不得对我更好点。”

楚陌双目中滑过晶莹,印上她的唇,用力吮吸,有柔软回应,立马张口嘴,邀她进入。

午时末才达东城汪香胡同,楚家的宅子就在汪香胡同尾。如楚陌说的,三进的老宅子,不大。从正门进去就是外院,一眼可观全部,除了两排屋,没有小园。过了屏门左拐,走十来步到二门入内院。

内院倒是不小,有东西厢房一个小园,沿着走廊到正房,正房之后便是三门了,三门进去就是后罩房。一路走下来,可知这不及楚田镇三进宅子三分之一大,但价格却不菲,近两千两银。

就这还是走了运才买到。宅子位置极佳,奈何太小了,一般官家压根不够住,要再大一圈,就轮不到没权没势的楚家了。

吉安喜欢这里,宅子虽老,但丝毫不显破旧,带着股厚重感,透着浓浓的古朴。院里种了几株牡丹,边沿插了矮竹,甬道交叉处盘出一圆地,栽了一株矮松。

矮松青绿,杆枝遒劲。整个小园是既精致又不乏大气。

楚陌见她两眼晶耀,就知她满意这里,心情也跟着愉悦,摆手让辛语领着青雨、绿云四个去收拾行李。走到妻子身后,贴靠着她。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轻嗯了一声,吉安后倚在他怀里:“夫君,这里很好。”静站一会,方管事便领着一众下人来拜见了。

宅子里没有丫鬟,只有五个清理内院和管着厨房的婆子,其中圆盘脸方大娘是方管事的娘子。

“厨房还是由方大娘、宥大嫂管着。从今日起,王大娘和娟嫂子、杨嫂子除了清扫内院,还要轮流守二门。等会我让辛语列张轮值单子出来,你们照着单子来。”吉安三言两语将事安排了。

屋里都提前打扫过,辛语五人仅用了两刻便将东西规整好。吉安、楚陌洗漱之后,方大娘、宥大嫂立马摆膳。两位主子饭食上的忌讳,周老管家早就给舅兄传达过,故厨房都小心着。

砂锅白肉、红烧羊肉、挂炉鸭,鱼头豆腐汤,再来一道酸溜白菜。都是家常菜,但味道确实不错。白肉都是猪后臀肉,瘦多肥少,蘸上蘸料,丝毫不腻还很香。羊肉不膻,连着皮,糯糯的一点都不柴。

酸溜白菜,爽口又脆,很开胃。一顿饭吃下来,吉安觉甚好。饭后和楚陌在小院里溜达两圈,便去往内室。不错,这里内室与东耳房是连通的。如此正好,东耳房用来做书房。

着方管事将他们带来的书全部搬入东耳房里,并让他丈量尺寸,定制书架。

“京里有珞子坊吗?”吉安用脚在地上划拉着:“这里可以放张毯子,再做两张摇椅,闲暇时,也可以放松一下。”

拿着绳尺的方管事乐呵道:“京里没有珞子坊,但西桦街有一家海云阁,比王嘉镇珞子坊还要大。”沉凝稍稍,转眼看向少爷,“海云阁的主家是桂云总督赵子鹤夫人席氏的舅家。”

那就是四皇子良王的。楚陌一点都不意外,桂云那大片海岸,赵子鹤又不傻,岂会放过海上黄金?且良王夺嫡,花费也小不了。

“修整几日,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合眼的毯子。”

桂云总督…昨晚那个抢他们院子的人家。吉安点头:“没有合眼的,我们就找家绣坊做。”

“听你的。”

这话听得方管事转过身又回过头。钱迅说得一点没错,小少爷娶了妻子,知道疼人了。一会量完屋子,他得把婆娘叫过来,让她再敲打敲打几个老姐妹,都紧着点皮子,别生倚老卖老的心。

这里没有温池子,但有四尺三寸高的大浴桶。晚上夫妻共浴闹了半个多时辰,楚陌抱着瘫软的妻子出了浴房。也许是着家了心也安稳,吉安沾床就睡。

亲了亲她,楚陌在床边站了片刻,转身拿了衣服穿上,披了件斗篷去往前院。前院书房里,周明与一矮个小眼男子正等着。见到主家,小眼男子立马上前拱手:“殷晌拜见少爷。”

抬手示意他起身,楚陌来到书案后落座:“京里现在情况如何?”

小眼一眯,殷晌一根指头指天:“好像不行了。”见少爷不露一点异色,心中更添敬意,“今日津州骆氏嫡三房嫡出女骆温婷出嫁,张家长房嫡子张培立送嫁,武英殿大学士萧家至今未吭一声。”

楚陌手指轻弹着书案,东宫现在是举步维艰。若皇帝真的抱恙,几个年长的皇子也无需多做什么,只要围堵住东宫,不让东宫揽权。待皇帝一死,东宫…就危矣。

武英殿大学士萧鹏远乃宫里贤妃一母同胞的兄长,贤妃即是七皇子景易的娘亲。萧鹏远嫡次女于昌平二十六年与张培立定下亲事。张培立跟骆温婷青梅竹马,又牵扯不断。

“你的意思是萧家会忍下这口气?”

殷晌一笑:“少爷以为呢?”

他?楚陌后仰,倚靠着椅背。为什么要忍?昌平皇帝能开海禁,足说明其大智。这皇城内外还有比他强势的吗?病了又如何,他还是集权在手的皇帝。

萧家该舍去斯文,果断退亲,再在朝堂上闹一场。如果运气好,也许那位萧姑娘能得赐婚。

皇帝立太子,是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若身子真不行了,为了大景江山,他也会为弱势的七皇子寻一助力。

北伐军主帅永宁侯,纯臣,膝下正好还有两个未婚配的嫡子。楚陌半阖眼眸,退亲表面看好像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实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等着看戏吧。”正好也让他瞧瞧东宫那位手段如何。

殷晌皱眉,少爷的意思是萧家会退亲?

不出两日,楚陌的话应验了,萧家敲锣打鼓地将半年前张家下聘的二十八抬聘礼如数送回,一意退亲。

也是巧了,詹云和一行抵京时目睹了这一热闹境况。细听车外言语,都不用着人去打听,他们便知事情原委。

萧家因着张培立与其表妹断不干净,愤然退亲。这事让翁婿不禁联想到之前…都有尴尬,不予置评,静默喝茶。跪坐在车尾的吉欣然低着头,眼中有凝思,唇微抿着。

怎么可能?骆温婷竟还活着。前世这个时候,她早死了。曾经被她否掉的一则传闻再次涌现,骆温婷是在通州府未青湖溺死的,出事当天有人在那瞧见过那位。

难道

可能吗?吉欣然脑子里很乱,她有点理不清了。骆温婷是张仲的外甥孙女,那位娶了她就等于在朝中有了张仲的支持。按理,他该欢喜的,应不可能会杀她。

双目紧敛,吉欣然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骆温婷?他们之间又没…不对,也许前世谭志敏怀疑他与骆斌云失踪一案有关,并非是…栽赃。

有了这个可能,吉欣然心头一跳,抬眼看向在喝茶的夫君,嘴张了张又闭紧。她在想什么?竟欲将怀疑之事告知云和。她疯了吗?

骆温婷溺死是前世的事,今生人家活得好好的。再说骆斌云,就算是楚陌动的手,谭老狗盯了十几年,都破不了案。她亦没凭没据,怎么去揭发?揭发后,去关外监军的就能轮到云和吗?

云和又能活着回来吗?徒然无力,吉欣然低头,她竟什么也改变不了。

萧家退亲的事,闹得满城皆知。武英殿大学士手中是没实权,但却清贵。次日,就有御史弹劾内阁首辅张仲教孙不严。萧鹏远当朝落泪,跪地不起。

昌平皇帝斥责了张仲,虽未罚,但下朝后降下一道赐婚圣旨,将武英殿大学士萧鹏远之女萧氏如茵指给了永宁侯嫡次子杨瑜西。

至此,楚陌才肯定昌平皇帝时日无多了,而东宫亦非简单的主儿。

京里就是不一样,吉安才来了五天,待在家里门都没出,便听了几回大戏,一出比一出精彩。而且唱戏的还全是顶天的人物,她一个也够不着。吃着频婆,听着方大娘说她今日去买菜的见闻。

“大伙儿都讲萧家四姑娘是因祸得福。那永宁侯家有男儿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单这一点就得多少女子欢喜。此回啊,张家丢人是丢大了。有皇帝老爷的申斥,那金贵的大少爷肯定娶不了上得台面的淑女了。”

吉安连连点头,萧家这步棋走得好。老皇帝要死了,他总得给太子铺点路子。

政权都是枪杆子打出来的,太子无权,但有手握兵权的永宁侯在后撑着。就算老皇帝现在蹬腿走了,朝中又有谁敢妄来?

况且位高有心思的大臣又不止一个,他们也怕自个大动时,被人背后来一刀。灭三族、灭九族的,光想都叫人胆寒。

此刻与楚家宅子隔了两条街的五进大宅张府里,静若寒蝉。前院书房,头发灰白梳得一丝不苟的张仲,闭目仰靠着太师椅,双手捻着把上的雕狮,一下又一下。四个儿子,六个已成人的孙儿立在堂中。

其中身着绯衣,低垂着首的浓眉青年就是才被退亲的张培立,也是张家长房唯一的嫡出。又熬过一刻,他终是受不住了,提衣摆,跪到地上:“祖父,孙儿大错,叫您失望了。”

站在他之前的吊梢眉中年男子,乃张培立亲爹张恒安,叹一声气,上前一步跪地拱手:“父亲,子不教父之过,儿子请罚。”

沉凝稍许,沉思许久的张仲终于睁开了眼,看向堂下,手指轻敲雕狮,平静道:“也是老夫轻率了。”皇帝再多疑,到了一定地步也不敢拿大景的江山开玩笑。

一道赐婚圣旨,给他敲了警钟,得谨慎了。

抬手抵到嘴边,轻咳两声,张仲换口气:“恒平,你去请钱太医来,老夫身有不适,明日告病。”

张恒平听惯了他爹的话,未有迟疑立马起身:“儿子这就去。”回身瞪了一眼逆子,要不是明年还有会试,他真想给他一顿板子。

“别在这杵着了。”张仲心里也有气,可怪得了谁?他大姐那头还在怨着,大儿媳又死活不肯儿子聘婷姐儿,他里外难为。转眼望向二儿,“范州府那还是一点消息都没?”

嘴上留着两撇胡的张恒宁,锁眉摇首:“儿子派出的探子,已深入到可疑人家,目前为止,没发现疑点。”

站在边上的大鼻中年,张恒昀嗤笑:“大姑也真是的,瞒着事直到那韩芸娘葬了,才与您提起。一年半的时日,足够人家将所有痕迹抹去。”

“大姑哪是瞒着?她是忘了。”张恒宁抬手抚过右边一撇胡,也是觉无力:“要不是大嫂以她的名义给韩芸娘去信,楚家没搭理。桐州那又来信说韩芸娘死了,她都想不起来这茬。”那楚家也是个铁桶,之前上下就两个主子,想往府里插人都难得很。

好不容易等到楚陌出孝,塞进去两个,没到三月就折了一个。

张仲又问:“韩芸娘的尸骨呢?”

“让人看过了,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伤痕。”张恒宁拱手:“儿子也派人去了寒因寺,上上下下都搜过了,就连正同大师的陋室也没放过,一点痕迹都无。”

“再查。”张仲收紧手,斌云出事,坏了他的一盘好棋。陕东的粮仓一拳钉在雕狮上。

赐婚圣旨降下,京里渐渐沉静了。书架送来,楚陌便带着吉安出府,去往西桦街海云阁。到地方一观,这海云阁单从外看,不止比珞子坊大,屋宇也气派得很。一连上三层楼,数一数,十六扇雕花大门全大开着。

络绎不绝的客人,还都穿金戴银,打扮得十分贵气。

“走吧。”楚陌牵着吉安从第三扇门进入,引得随后的一位妇人一记冷嗤。吉安想抽回手,楚陌却是不愿:“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牵得坦荡。”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周围人听得清楚。理是叫人说不出不是,但这毕竟不是家里。他牵着不放,吉安也拿他无法。

两人上楼,目的明确,就看毯子。

“这个怎么样?”虽花纹扭扭曲曲不知是什么,但也就这块跟他匡得差不多大,旁的都有些小了。

吉安不甚满意,摸了摸料子,感觉有点粗,再看价格,干脆地放下:“还是找绣坊编制吧。”一块差不多两米宽的毯子,竟要三百六十两银,太贵了。

要不是现在的棉麻做得不精细,她都想让人到家里量一下,编整块地毯。以后有了孩子,可以直接放地上玩。

“麻烦让一让。”一个粉衣丫鬟上来,将吉安往边上推。

楚陌揽过吉安,瞥向那脸瘦削的粉衣丫鬟。粉衣丫鬟目光撞上,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又瞬间高昂起头,回身请几步外的主子:“六姑娘,就是这毯子。”

着藕色戏蝶袄裙的赵清晴缓步走来,帷帽的轻纱被撩起,眼神扫过背朝着她的那黑衣男子。身段颀长,宽肩窄腰,完全合了她对未来夫君的向往,只可惜…余光落在那只揽着女子腰身的手。

手也甚是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且瞧着也有力。就是不知脸…正想着,就见那人揽女子回头,剑眉瑞凤目,心头不由快跳。这脸配得上他的身段,脚下慢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