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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房宠 专房宠 第1节

《专房宠》

作者:无极爱墨皇

文案:

古音五岁的时候被赌鬼父亲一串铜板卖给了吉水县县令家做奴婢。

因为相貌姣好,又天生一副媚骨,县令府的主子瞧上了她另外的用处,遣了专人教导她,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十七岁那年,吉水县闹饥荒,朝廷派遣巡按御史到吉水县赈灾,县令在府中大摆筵席为御史接风,已经出落成绝色的古音被安排在席间献舞。

衣袖翻飞间,一舞倾城。

县令得意不已,那京城来的贵人盯着她就没挪开眼睛。

那晚之后,县令府少了个美貌的丫鬟,御史府多了个受宠的侍妾。

御史才智过人,三个月后,吉水县饥荒解决,他功成身退,走之前查办了贪赃枉法的县令,古音音才知道她傍上了大人物——

她竟然和当朝太子同床共枕几个月!

知道他的身份,古音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想飞上枝头,只希望太子看在她尽心尽力伺候他几个月的份上,不会因为县令的事情迁怒她,所以自觉的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袱离开了。

在外流浪两个月,她在干活时突然晕倒,醒来被告知肚子里多了个小崽子的同时,医馆的大门被满脸怒容的男人一脚踹开了……

景朔冷静自持半生,从未想过有一日他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子束手无策。

男主表面冷静实则疯批撒糖怪,女主表面软糯实则心狠

内容标签:励志人生 甜文

主角:古音,景朔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太子殿下手把手教我宫斗

立意:爱人者必先自爱

第1章 楔子

惊雷

“姑娘,你……嫁人了吗?你已经有两月的身孕了。”

刚刚开春,明明外面还是晴空万里,可古音却是听到了惊雷的轰鸣声。

若不是打雷了她听岔了,如何会听到这样不可思议的话。

她不过就是太累了所以有些食欲不振,引起的头晕恶心而已,怎么会是有孕!

“大……大夫,你,你再仔细诊一下,肯定是诊错了,我,我怎会……”

古音有些着急,她一贯最是懂礼数,此刻也有些不管不顾,把自己嫩白的手腕往前送。

老大夫上下瞄了她一眼,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古音一月前来镇上的,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外呼别的,实在是她那张脸,有些过分的好看了,一出现就让人忽视不了,她虽有意遮挡一二,可根本没什么用。

不过别说这穷乡僻壤,有人说过,就算在京都城,她若是出现,也能引起全城女子的恐慌。

这么漂亮的女子独身一人来这里本就让人生疑,若不是她自己安分守己,整日就窝在屋里也不怎么出门,这小镇只怕也容不下她,可如今她又无端被查出有孕,一个绝色美人,独自跑到这穷乡僻壤吃苦,还有孕,这三个因素随便哪个拿出来都是足够让人好奇,更何况三件事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都不需要问,靠想象都能脑补出一场大戏了。

少女变少妇,还是身份不明的少妇,就足够让人心情复杂了,这少妇还质疑他的医术?当下“和颜悦色”的老大夫也有些不悦了,板着脸眼中还有几分鄙夷和不耐烦:

“到底有没有孕,你自己不是最清楚?老夫虽不是什么华佗扁鹊在世,也绝不可能连小小的喜脉都诊错,你有空质疑我的医术,不如好好的想想这孩子是要留着还是”

许是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大夫说落胎太不应该了,在最后的关头总算还是保留了点“医德”,没将那残忍的话说出来。

不是没看出他眼中的鄙夷,只是……古音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袖,她现在已经没空去管这些了。

呆坐半响,老大夫都忍不住出声赶人了,她才默默的褪下手中的玉镯递了过去,这是如今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当初从府上逃出来,那些东西她一样都不敢带,上面都有官家印记,只要她敢用,一下就会被找到。

老大夫这把岁数早就是人精了,乐呵呵的收了镯子,给了古音一个放心的眼神。

临走的时候可能是拿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良心发现,他叫住了古音,嘱咐她若是真想落胎,一定要早些打算,等孩子大了就不好办了。

古音没敢回应,落荒而逃。

她现在住的院子是用带出来的积蓄在村里租的,院主人在镇上一家大户人家做帮佣,平时很少回来,给了她足够的自由空间。

是她十七年从未享受过的自由。

此刻一个人孤坐在院里的大树下,她再没了之前享受生活的心思,内心一片荒芜。

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从未在她的计划中,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资格孕育那人的孩子,偷偷生下?她想过,可只一瞬间就退缩了,先不说那人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的,就她现在连养自己都困难,又如何再负担的起一个新生命,她太胆小了,没有豁出一切的勇气,她才刚刚从囚笼里逃出来,如今的新生活是她梦寐以求多年的,她不想再回去了!

古音从小连杀鸡都没见过,做梦也没想到第一次挥起屠刀,竟然是要朝向自己的骨肉。

说到底她也才十七岁,就算有了非同常人的经历,可真遇到事,还是会害怕。

——

古音前两天在这的私塾寻了个抄书的事做,虽说一月给不了几个铜板,但是总算有了点盼头,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完全依靠自己能力挣到钱,这种成就感就不是其他东西能比拟的。

她只告了半天的假,午膳也没心思吃了,收拾了一下就赶去了私塾。

刚到就被一群等待已久的孩子围住了,她长得好,又温柔,还会做小东西逗他们玩,不过两天,在这些孩子的心目中地位早就超过了整日只会之乎者也摇头晃脑的老夫子了。

古音原本也很喜欢和他们玩,孩子纯粹的笑容总是能让人瞬间忘掉不愉快的东西,只是今日,看着眼前天真的笑脸,感受到抓着她的细嫩小手,她竟是有些不敢面对,寻了个理由落荒而逃。

她是个性子好的,以往抄书的时候就如同入了无我境界心无旁骛,今日却是半个时辰就抄废了两篇,还是被夫子指出来才发现,这让一向面薄的她羞愧的满脸通红,可她实在静不下心来。

夫子看出她心不在焉,有心放她半天假,她没应,她现在这个状态,回去只怕更要胡思乱想,这里有人气热闹些还好,若是一个人,她怕她把自己憋疯了,换了一张纸继续抄。

刚写了一个字,突然有人敲门进来了:“古姑娘,门口有人找你,让你出去一下。”

古音愣了一下,她刚来这一月,能有谁会来找她?

“有说是谁吗?”她轻声询问。

门房不知为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微微摇了摇头:“他说你出去就知道了。”

一想到门外的状况,三伏天的魁梧的男人有些后颈发凉的打了个寒颤。

古音有些疑惑,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跟着门房出门,路上的一切都和平常一样,甚至比平常更加安静,可越是靠近门口,她的心跳就越来越快,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中,甚至不自觉的捏紧了双手。

大门只开了半边还虚掩着,古音站在门内什么都看不见,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隔着那扇门她都感受到了恐惧和压抑,她有些后悔冒冒然出来了,也不好奇来人是谁,转身就要逃跑。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私塾那两扇破木门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力大的带起了一阵冷风,扬起了她的裙子,更是凉了她的心。

“音音,一月不见,你就这么欢迎我的吗?”

熟悉的声音,每晚梦中都会被吓醒,如今近在咫尺,惊吓过后反而冷静了,只是僵住的身体透露了她的紧张。

她本以为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的离去而慢慢的淡去,最终回到原点,可现实总是不停地向她强调,她这样的人,原是不配这样安稳的日子。

有些事情,从未从记忆里消退过,只是她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第2章 佛缘

普化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在古音已经过去的小半人生中,总共经历了两次天灾。

一次是她五岁那年,石桥县县令不做人,为了敛财竟在修建江堤时动手脚,故意用了低劣的材料,修好不足一月,一场大雨就将其冲毁了,洪水泛滥,她们住的乡田村首当其冲,田地,房屋全部被摧毁,无奈只能举家迁移去逃荒,然后就到了这吉水县。

恰逢吉水县县令招丫鬟,按理说她这个年纪是做不了什么活的,一般人家也不会要她,可县令只看了她一眼,竟奇迹的把她留下了,给了她父亲二两银子,从此她和古家就算是没有关系了。

其实这么多年古音一直不明白,当时她们兄妹三人,除了大哥还有个和她一样大的妹妹,父亲为什么单单把她卖掉了,而从来没想过要卖掉妹妹。

当然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只是没想到隔了这才十几年,她又遭遇了第二次天灾。

说起来她才十七岁的年纪,可经历却比好些寻常人的一生还要丰富的多。

“小姐,马车套好了,非要去吗?老爷说最近外面不太平,让咱们都好好在家里待着别出门,寺里什么时候都可以去,菩萨大慈大悲不会怪罪的!”

说话的是她身边的丫鬟翠浓,跟她一年入的县令府,比她大几岁,刚刚从外面回来。

古音刚刚让她去安排马车,说要去十里外的普化寺,她搞不明白主子为什么突发奇想,但古音坚持要去,她只能去安排,此刻回来了还是忍不住唠叨两句。

她出去这段时间古音已经换了身简单的素色常服,闻言不假思索:“必须要去,今日不去,以后怕是也去不了了。”

后面这两句她说的很小声,屋外蝉鸣乱叫翠浓有些没听清,想去问的时候古音已经笑着岔开话题安慰她:

“你别担心,今日有贵客要来,大人和夫人都在前厅忙,顾不上这里的,我只是去见个人,不会耽搁太久的。”

翠浓从很小就一直跟在古音身边,古音的事情她比她自己还清楚,所以实在不明白她这么着急究竟是为了去见谁。

古音已经拿起桌上的帷帽戴上了,眼见是劝不了了,翠浓只能作罢,上前替她打起帘子。

两人偷偷从后门溜出去,马车就在门外等着,路上碰到一两个下人都是行色匆匆,古音知道,他们是急着去前厅帮忙,从京城来的贵人,让这个死气沉沉的家突然活跃起来,兵荒马乱中还透露着主人不能抑制的激动。

而这份激动就是古音非要这时候出门的原因。

——

吉水县地处西南,虽比不得京都寸土寸金,也算是风调雨顺,百姓生活也算过得去,所以一直太平无恙,可今年西南不知是做了什么惹了老天爷不开心,已经整整三个月过去了,愣是一颗雨都没下,州府想了各种办法,也根本无济于事,救不了那万亩良田,也救不了上百万西南百姓。

吉水县地方不算大,可地处西南要塞,有着整个西南地区最大的粮仓,上万斤粮食屯积在这里,今年虽不能和往年相比,可自保应是完全没问题。所以当饥荒开始时,灾民第一时间奔向这里。

往日繁华热闹的长街如今没有一点声响,每条街巷中都堆叠着饥肠辘辘的灾民,给古音驾车的车夫是从小在这长大的,七弯八绕的不知走的哪条路,没怎么遇到灾民就出了城。

城外比城内情况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差,古音打起帘子看了一眼,官道两边躺满了衣衫褴褛的灾民,长时间的饥饿甚至让他们连讨饭的手都抬不起来,还有一些悄无声息的,也不知究竟是死是活。

恍惚间她想起些五岁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像个乞丐一样跟在父亲的后面,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对着县令府的下人卑躬屈膝,甚至下跪,在生死面前,尊严是什么?

还想起县令府管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鄙夷,还有父亲捧着一串铜板离开,高兴的全身发抖头也不回的背影,尽管那之后不久管家就因为偷盗府里的东西被赶出去了,父亲也不知所踪,可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是时常被惊醒,以为自己还在那条臭气熏天的巷子里。

无声的放下帘子,她背靠在车身上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是救世的菩萨,救不了所有人,她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