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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藏天光 袖藏天光 第93节

沈辞心中微舒。

他方才是真担心了,而眼下,才似是一口气舒缓下来。

但临到近前的时候,整个人又僵住,她才沐浴了出来,只披了一层薄纱浴袍,浴袍内隐约可见一件墨绿色的系着红绳的肚兜。

沐浴过后,身上有清淡的皂角香,酒气虽然去了不少,但还有酒意在。

见他上前,她也没停下。

一面是醉眼瞥了他一眼,一面继续擦着头。

刚沐浴过后,脖颈处的肌肤都透着淡淡粉色,也赤着足,一只微翘着,一只落在小榻前的羊毛毯子上,同莹白粉嫩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辞在她跟前单膝跪下,移开目光,尽量不去看她,“陛下,饮酒之后,不当沐浴,尤其是没人在跟前伺候的时候……”

陈翎轻声,“你不是在吗?”

沈辞眸间轻轻颤了颤。

“谁让你来的?”陈翎的声音带着沐浴过后的酥软和慵懒。

沈辞心底早就不受控制的跳动着,沉声道,“不是陛下昨日让人说的,日后末将不必等宣召了,若有要事寻陛下,就直接来陛下跟前侍驾……”

沈辞还未说完,整个人呼吸都滞住,她脚尖轻轻点了点他衣襟,轻声道,“脱衣服,朕看看你的伤口。”

原本耳房中水汽袅袅,他就觉得有些热。

眼下,缓缓松开衣领,而后是外袍,中衣,整张脸红透……

他眸间越渐黯沉,呼吸里也带了急促,没敢抬头,也没出声。

陈翎浑浑噩噩的,却还细致打量着他,脑海中若浮光掠影一般,想起的都是当初清理和包扎伤口时,他满身的伤,她心底微沉,脚尖轻触在他胸前的那处伤痕处,暧昧道,“沈自安,你是朕的人,日后没有朕允许,不准再伤了……”

“朕的话,你听到了吗?”她再出声。

沈辞低声,“听到了。”

陈翎见他耳朵都红了,酒意上头,更想逗他,“听懂了就出去吧。”

她脚尖轻轻推了推他。

他终是再忍不住,抬眸看她,眼底微微猩红,压低的声音道,“末将侍驾,望陛下恩准。”

第054章 夜色

陈翎是听见了。

沾染了酒气的眸间,缓缓浮上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没有直接应声。

方才点在他胸前的足尖缓缓放回在地上的羊毛毯子上,他呼吸似是都漏了一拍。

她身子缓缓前倾,右手的指尖抚上他脸颊,温和道,“你眼底都是血丝,好好回去睡一觉,自安,今晚不用侍驾……”

他知晓她是特意逗他的。

是因为昨晚……

但凡她记在心里的,都会锱铢必较。

沈辞喉间重重咽了咽,心中却又清楚,不让她逗,她这关过不去……

沈辞奈何。

思绪间,她指尖抚过他脸颊,又抚上他耳后,发间,她指尖上的温度与柔软不由让他想起那两次亲近,那带着记忆的温柔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让他呼吸急促,快要抑制不住心底的念头。

倏然她唇边凑近他唇边,轻轻沾了沾。

真的只是沾了沾,他还来不及回应,下意识想去亲她的时候,唇边已经若然一空。

他心底莫名失落。

但又因为离得近,他能闻得到她身上的味道,发间的味道,都让他短暂失神。

“朕困了,明日再说。”她收回指尖。

他心底再次一空。

“阿翎……”他虔诚看她,声音里有些嘶哑。

“沈自安,你不是不做绊脚石吗?嗯?”这一句,她是贴在他耳边轻声应他的,声音很轻,悠悠若鸿羽,但又却似顺着耳畔上的肌肤,一点点渗入四肢百骸,撩拨至心底。

“我胡说的。”他整个人已经被她撩拨至理智的边缘。

“哦~”她再度倾身,暧昧道,“还胡说过什么?”

他眸间簇得那团火似是要渐渐压不住,越发爱慕看她,“陛下想听什么?”

“听你叫我名字啊。”她温声。

“阿翎。”他呼吸微紧。

“还要。”

“阿翎……”

这次,陈翎没出声了,只是托腮,安静看着他,她眸间的清亮与潋滟融在一处,他便不觉敛了呼吸,渐渐沉声,“阿翎,逗够了吗?”

她不置可否,还是笑眸看他,没有说话,一手托腮,娇靥明艳,沾了酒气的眸间似是比平日更加动人心魄……

“陛下醉了。”他眼底黯沉。

不待她再开口,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末将替陛下醒酒。”

他起身抱起她,她脚下一空,浴袍顺势滑落。

他抱着她,她便高出他半个头,她只能伸手揽住他后颈。他似早前般伸手抚上她后颈,她也明显感觉到他虎口处的薄茧摩挲,她轻轻颤了颤,低头时,被他吻上双唇。

耳房内还放着热水,水汽袅袅,暖意徜徉,上了雾的铜镜里隐约映出两道绮丽朦胧的身影。

夜色漫长,但夜空星辰也不及她眸间的撩人妩媚。

他沉浸在绮丽的夜色里。

他亦吻上她颈后,系着红绳的墨绿绸缎落倏然落在一侧的小榻上,怀中之人罕见得青丝垂下,斜堆在云肩处,墨发与凝脂般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撩人心扉。

“我是不是在做梦?”他声音越发低沉。

“梦到过吗?”

“你说呢?”他声音里带着轻颤。

“梦里还有什么?”她鼻尖贴上他鼻尖。

“只有你,阿翎,只有你……”

她吻上他唇瓣,“沈辞,你究竟有多喜欢我?”

“命都不要,算多喜欢?”

陈翎看他:“……”

他喉间轻咽,“想知道吗?”

她还未来得及应声,他忽然拥起她置在怀中,她忍不住轻叹一声,指尖不由掐紧他,低声道,“自安……”

他慢慢回应她。

她指尖越渐收紧。

“阿翎,不怕。”他缓缓安抚。

她眸间轻颤着,羽睫连雾,指尖攥紧与温柔交替着,有云霄跌入低谷的隐忍,也有低谷攀得云端的轻叹,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亦有周而复始,否极泰来。

夜色漫长,微光落在彼此眸间,好似镀上一层金晖。

金晖里,盼得一轮轮四季花开,也守得一轮轮四季花落……

***

启善守在苑中,这个时候,见建平侯世子盛文羽来了苑中。

启善快步迎上,自然而然将人挡在苑外,也温和笑道,“世子。”

盛文羽看见了看启善伸手,问道,“陛下在吗?”

启善笑容可掬,平静道,“陛下已经歇下了。”

歇下了?

盛文羽意外,轻声笑道,“方才见陛下饮得有些多,让人熬了解酒汤,原本想着让给陛下送来的。”

启善也笑,“世子有心了,陛下已经用过解酒汤,眼下已经歇下了。”

启善第二次用了“已经歇下”的字眼,是不让他打扰的意思。

盛文羽会意应了声好。

目光又朝他身后看了看,最后朝启善道,“那公公多照顾陛下。”

启善应好。

盛文羽正准备转身,却听到屋中似是有东西撞倒的声音,盛文羽愣住,启善也愣住。

启善方才说陛下歇下了,那眼下……

盛文羽目光看向启善,见启善目光微妙避过。

盛文羽试探问道,“陛下,没事吗?”

启善再次提醒,“世子,陛下已经歇下了。”

盛文羽就算是耳朵再聋,也应当听出端倪了……

天子屋中有人,过问太多不是臣子本分。

盛文羽缄声。

启善拱手,“世子早些休息,明日再来见陛下吧。”

盛文羽应好,转身离开苑中时,眸色微微沉了沉。

启善目送盛文羽离开,也干脆守在苑门处,今日陛下提前离开,又明显比明日多饮了酒水,建平侯世子能来,旁人也会来关切陛下,他守在此处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