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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藏天光 袖藏天光 第139节

“好~”

……

陈翎远远看着他们父子,启善和方嬷嬷就在身后。

方嬷嬷笑道,“陛下怎么今日有时间。”

陈翎应道,“念叨了好久,要同沈辞一道骑马,朕来看看。”

方嬷嬷叹道,“殿下整个人都高兴得不行,这嘴角就没掉下来过,一直扬着。”

启善也道,“陛下再看一会儿?”

陈翎摇头,“不了,还有些事儿,方嬷嬷,替朕看着。”

“是!”方嬷嬷应声。

陈翎转身,她今日是有很多事情,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沈辞和他,行出不远,陈翎又驻足,回头望了望,刚好见沈辞在看她。

见她转身看过来,沈辞不由笑了笑。

她亦莞尔。

稍许,不过四目相视,眸间一笑的功夫,她转身回丽和殿,他继续陪着阿念。

阿念口中“咯咯咯”的欢笑声好似让人去了疲惫。

***

黄昏前后,沈辞去了玉兰阁。

今日戴景杰生辰,约得都是禁军中的将领,他是头儿,他自然要去,只是从宫中出来得晚,到的时候,已经酒过三巡,都是禁军中的将领,人人都要他罚杯,他不好推脱,接连被灌了好多杯,都喝得有些急,到最后,都喝高兴了,都拿得的小酒坛子。

戴景杰做东,敬他敬得最厉害,他喝得最多。

中途离席透透气,许久了还没回来。

虽然玉兰阁内不会出什么事,但沈辞心细,也离了阁间去寻他。

见他一人在露台一侧吐。

今日都喝高了,也没人照应,沈辞上前,“没事吧。”

戴景杰一面摇头,又继续。

好在沈辞在。

冬日里,露台处的人很少,沈辞一直陪着他,稍许,才听三四人在露台另一侧说话。

因为背着光,谁都看不清谁,沈辞起初也没在意,后来才依稀听到对方的声音,“听说了吗,沈自安像是同天子有些亲近。”

沈辞愣住。

另一人道,“你小声些,口无遮拦的。”

都沾了酒气,说话也肆无忌惮,“怕什么,就是他沈辞在,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龙床只怕都爬过了,还怕这些啊?”

“我倒是听人说,太子同沈辞长得像……”

早前那人道,“那还不好猜,要么天子比照沈辞找了女人,要么比照女人找了沈辞,你猜是哪种?”

几人哄笑。

沈辞面色慢慢沉了下去。

“人沈辞救过天子,是天子跟前的红人,天子后宫空置那么久,眼下有人怎么了?”

周围的哄笑声再起。

“沈辞也愿意?”

“我看早前在东宫的时候,沈辞同天子就不清不楚的,说不好是那个就搅在一处了;要么,就是立城四年呆怕了,回来找天子认个错,这不,禁军统领舒舒服服做着……”

“也是,人有本事,能将天子伺候舒坦了,到眼下不是也没娶妻吗?”

“嗐,这怎么娶啊?天子的人,给天子添堵吗?”

周围哄笑声中,戴景杰应是方才正好吐完,听到了后几句,顿时就恼了,“我艹你大爷的!老子不揍死你们几个!你们几个他妈的活腻了!连头儿的谣都敢造!老子不揍死你丫的!”

事出突然,沈辞还未反应过来,戴景杰已经冲上去揍人了!

早前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是谁,但见身侧的人被按到地上揍开了,被揍的人显然也喝多了,哪里是戴景杰的对手。

等旁人见是戴景杰,都吓一跳,戴景杰本来就是个不好惹的,还是禁军的人……

露台上顿时混乱,沈辞上前,将戴景杰拉起来,“景杰!”

戴景杰被他拉来,又重新扑了上前,照着那人又狠狠揍了几拳,原本还想恼,却忽然想起是沈辞在,“头儿?”

这……

周围几个人冷汗都吓了出来。

“起来。”沈辞拽了戴景杰起来,那几人吓得打抖,“沈,沈将军!”

沈辞也在,那方才的话……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戴景杰一口恶心在心里,这群王八羔子!

沈辞依次看向这几人,几人不寒而栗,沈辞淡声道,“还不滚?”

这几人连忙没命似的跑了下去。

戴景杰这才看向沈辞,“头儿!”

沈辞伸手拉他起身,“嘴长在人身上,你揍死了他们又能怎么样?”

戴景杰愣住,“可是他们……”

戴景杰恼道,“旁人不知道,我们禁军还不知道吗?头儿做了多少事情,禁军中谁不清楚?打头儿的脸,不是打禁军的脸吗!”

沈辞正欲应声,身后的“咚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是关书博,“头儿,你家小孩子来了,一直在哭。”

沈辞都戴景杰都停下来。

他家小孩儿?

关书博笑道,“小五啊!头儿,不是你家小孩儿啊?”

小五年纪小,又成天跟在沈辞身后,关书博几人一直管小五叫头儿家的小孩儿。

“你是说小五一直在哭?”沈辞意外。

关书博点头,“是啊,说要找头儿,问他什么事儿也不说,就一直哭。”

沈辞直觉不对。

小五不会。

当下,沈辞也顾不得戴景杰这里这么多,往楼下去。

戴景杰和关书博都跟上。

玉兰阁楼下,其余几个禁军将领围着小五一处,“小五,谁欺负你了,给哥哥们说,哥哥们替你揍他!”

“就是啊,别哭了!男子汉哭什么!”

“别哭了,头儿马上就来了!”

几人七嘴八舌安慰着,沈辞正好下来,见小五不是在哭,而是一双眼睛都哭肿了,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句话也不说,也不伸手擦眼泪,反倒是周围几个人在帮他。

沈辞僵住,小五跟他上过沙场,死人堆里也爬过,就是险些连命丢了也没这么哭过。

上一次,还是老齐死的时候……

沈辞不好预感涌上心头,“怎么了?”

小五应该哭懵了,或是眼前哭模糊了,方才看清他,也才伸手狠狠擦了擦眼睛,颤声道,“出事了,将军……出事了……”

沈辞心底骤然一沉,就见小五浑身都打着抖,“将军,薛超哥哥没了……”

“你说什么?”沈辞以为听错。

小五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薛超哥哥没了,他没了……”

小五已经说不出话来,只颤颤伸手,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他。

沈辞接过,面如死灰。

也清楚认得白纸黑字,是郭子晓的字迹……

沈辞脑海中“嗡”的一声,好似一片空白,眼中氤氲似不受控一般,心底如钝器划过,压抑喘不过气来。

第075章 快马扬鞭

丽和殿中,启善才送走方四平,陈翎略显疲惫得揉了揉眉心。抽空去看了看沈辞带阿念骑马,等回丽和殿后,就一直坐到这个时候,中途没歇过。

眼看十一月中旬了,再有半个月朝中的事便能慢慢缓下来,她也盼着腊月,盼着过年了……

朝中每年都会从腊月二十七开始休沐,除却每年初一这一日百官会携家眷入宫拜谒之外,朝中会一直休沐到大年初十。政事堂会有轮值,处理紧急的事,再有政事堂无法拿主意的才会至宫中。

所以年关休沐是一年里她最清闲的一段时间。

可以好好陪陪阿念,去一趟寺院祈福,听听诵经,抄抄经文,然后便是歇一歇,看看书,饮饮茶……

今年有南巡,再加上怀城之乱几个月的时间搭进去,所有的事情都积压到了十一月,忙得没有尽头,她也罕见得从眼下就开始盼年关了。

而且,今年还有沈辞在……

仿佛,更有盼头。

陈翎摊开下一本折子,又忽然想起好像是听沈辞说起他今日轮值,但有京中禁军同僚生辰,要饮了酒再入宫。

整个十一月,他同她都很忙,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但沈辞再忙都会来见她,要么给她送糖葫芦,要么是千层饼,还有一次竟然是八宝鸭子……

在东宫时,沈辞就惯着她,到眼下也是。

陈翎笑了笑,目光看向一侧的铜壶滴漏,都亥时了?

不应当……

陈翎放下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