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说道:“李公子,赌注是什么呢?没有赌注,我不同意。如今我赢了一局,可是占了优势,没必要冒风险的。”
他故意这般。
就是要再度刺激李郁,让李郁犹如赌徒一般,追逐那仅有的一点希望。
李郁沉声道:“只要这一次打赌,你赢了。那么我李家定下的订单,延期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内,你庆余堂能交货,那就没问题。”
“不行!”
林丰摇头回答。
李郁道:“你什么意思?”
林丰道:“我庆余堂,本就可以制出清心丸,何谈延期一个月?你这样的赌约,看似是我庆余堂得利,实际上什么都没付出,我不赌。”
李郁面颊抽了抽,他暗道林丰狡诈,不好对付,咬牙道:“你庆余堂没了苟连福,想制出清心丸,那是痴人做梦。不过你死鸭子嘴硬,你说说,要怎么堵?”
林丰笑道:“只要这一次,你再次输了。你李家订立的订单,便直接撤销。我庆余堂,不卖清心丸给李家。你李郁这种心怀叵测的商人,不是我庆余堂合作的目标。”
“好,我赌了。”
李郁直接应下。
林丰吩咐道:“来人,拿笔墨纸砚来。”
大厅外的侍从,便迅速拿来了笔墨纸砚,林丰道:“李公子,白纸黑字,还是立下契约,摁上手印为证。如果你不乐意,现在带着人离开,赌约作罢。”
“林丰,你会后悔的。”
李郁接过毛笔,蘸墨后迅速签下赌约,又摁上拇指印。
林丰接过来,看了一遍,他心头冷笑,李郁还真是个棒槌。这赌约,是单方面的赌约,只规定了李郁失败的结果。李郁如此失智,由此可见,对他是恨之入骨,更是被愤怒,冲昏了脑袋。
林丰道:“李公子,来,这一局依旧让你先。”
李郁不假思索,直接道:“这一首词,词牌选自《长相思》,题名《功臣》”
《长相思·功臣》
龙谷平,虎谷平。
蒲公英勇冠三军,木贼命归阴。
甜杏人,苦杏人。
合欢歌舞慰功臣,红花佩上身。
李郁一诵读完,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沉声道:“林丰,我的这一首词,足足有八种中药,龙谷对应同音字的龙骨,虎谷对应同音字的虎骨,又有蒲公英、木贼、甜杏仁、苦杏仁、合欢、红花。八种中药在,你如何应对?”
这一刻,李郁又有了精神。
他觉得自己必胜。
一首词内,蕴含八种中药,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也就是他才学出众,加上家族本就也经营药材,他才有这般的造诣。
大厅中,一片哗然。
一个个的脸上,都有些震惊。他们先前惊讶于林丰的才学,如今听到李郁的词句,也是点头赞许,因为这一首词写得的确不错。
白玉瑶看向林丰,眼中多了一点担忧,林丰会怎么应对呢?
林丰神色如常,道:“李公子,区区八种中药而已,看把你能的?你就是因为一直在永宁县,没见到过外面的天地,所以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之高地之厚,自以为是。”
李郁迫不及待道:“嘴上耍嘴皮子,无济于事。林丰,开始吧。你如果做不出来,那就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我李郁,迫不及待想和白掌柜,单独磋商一番。”
林丰一抖袖袍,道:“我的这首词,词牌为《满庭芳》,名《静夜思》”
《满庭芳·静夜思》
云母屏开,珍珠帘闭,防风吹散沉香。离情抑郁,金缕织硫黄。柏影桂枝交映,从容起,弄水银堂。连翘首,惊过半夏,凉透薄荷裳。
一钩藤上月,寻常山夜,梦宿沙场。早已轻粉黛,独活空房。欲续断弦未得,乌头白,最苦参商。当归也!茱萸熟,地老菊花黄。
哗!!
大厅中,一片哗然。
在座的都是药材商人,清楚这一首词中,所提及的已经远远超过八个中药。甚至这一首词,写夫妻思念之情,写对妻子的思念。
相比于林丰第一首曲子的简单,这首词,瞬间便拔高了无数档次。
可谓是经典。
白玉瑶听完后,忍不住又看向林丰。一双秀丽的面颊上,更是多了一丝的娇羞。不论是先前的《我侬词》,还是这《静夜思》,都是夫妻感情,更是情真意切。
写得太好了。
李郁的脸,更是黑了下来。
林丰听着周遭议论声,他看向李郁,问道:“李公子,我这首词中,足足用了二十五味中药,比你的八味重要,多了三倍多一点。高下,有了吗?”
“蹬!蹬!”
李郁忍不住后退几步,神情更是惊骇。
他在永宁县,一向打遍无敌手的,没有人在才学上,能超过他。可是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落败,那双眸子,透着愤怒,还有着浓浓的不甘。
他败给一个赘婿。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行呢?
李郁愤怒下,眼中透出一丝癫狂,他疯狂道:“林丰,我要你死。”
“去死!”
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手握成拳,直接朝林丰打了过去。
李郁自身,是习武的人。虽说他是纨绔,可是一身武艺,颇为强横。至少在这永宁县,李郁还是很自信的。
白玉瑶惊呼出声,很是担心,她高呼道:“快躲开,危险,快……”
话语,突然戛然而止。
白玉瑶的眼中,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林丰伸出手,抓住李郁的手腕。甚至,李郁再怎么咬牙用力,也无法往前一步。
这怎么可能?
林丰会武功吗?
如果林丰有武功傍身,就不至于,在此前被打得半死。眼前的这一切,又明明白白的显露出,林丰有武功傍身。
白玉瑶此刻看林丰,如雾里看花,看不明白。
李郁手被抓住,他咬着牙,歇斯底里道:“林丰,不敢打我了吧。你打了我,我李家不会善罢甘休。我李家是永兴县望族,你惹不起。”
林丰淡淡道:“李郁,你弄错了一件事。李家,的确是永兴县望族。可是李家在永宁县,无法一手遮天。更何况你李家,和县令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我送你一程。”
林丰一脚就踹出。
砰!!
脚掌撞在李郁的胸膛上,沛然力量冲击下,李郁颀长的身躯倒飞出去,轰的一声撞在门框上,然后跌落在地上。
李郁倒在地上,浑身酸疼,咬着牙道:“林丰,你会后悔的。”
林丰道:“我做事,一向不后悔。”
李郁挣扎着站起身,他咬着牙,道:“今天,算你狠。我倒要看看,你三天后,如何交出所有的清心丸,我们走。”
他自知今天是没戏了,一瘸一拐离开。其余的药商见状,也跟着离开。只是这些商人,看向林丰时,眼中更多了忌惮。
白家,有能人了。
大厅中,只剩下白玉瑶和林丰两个人。
白玉瑶神色紧张,叹息道:“林丰,虽说你打走了李郁,可是三天后,就要交出清心丸。苟连福死了,根本没有人能制药,我只懂得一星半点,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