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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2节

在场众人若非知晓今日正事,当真会误以为眼前之人是位新丧妇人。

奚广平气得吹胡子瞪眼,桌案都被拍得猛颤。

「祁家小公爷十多岁便在外征战,十年未归京都,那时你才多大,如何心悦?!」

「父亲有所不知,六岁那年女儿随母亲入宫......」

「你闭嘴——」

......

那事之后奚家在京都可谓是颜面尽失,昔日说媒门槛都要被踏破的奚府如今门可罗雀。

有人嘲她不知廉耻,未出阁便出言孟浪。

也有人讽她不自量力,就算是祁公爷活着也是看不上这类无才无德的女子。

但现下看热闹谁会嫌事大?今日奚蕊出现在此处真真就成了活靶子。

“定是听闻镇北军凯旋才上赶着来。”

“空有一副好相貌的花架子罢了,美则美矣岂能长久?就这还妄想被祁公爷看上?”

“我倒是觉着这奚家小小姐颇为深情。”

“什么深情?分明是朝三暮四,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据说吏部尚书家的章大公子就算被拒了婚也至今未娶,可痴心着呢!”

......

周遭的议论声渐大,甚至有要盖过那欢呼声的趋势。

围观打量的道道视线以及不断攻击的言论将奚蕊砸得昏头转向。

隐隐约约地,她似乎能感觉到那支军队之首传来的更为灼热目光。

忽然手臂一紧,奚蕊被一道大力拽出了人群中心,与此同时弯腰摸索许久的文茵终于捡起了自家小姐的帷帽,她赶着为奚蕊戴上然后一同撤离了这是非之地。

“蕊妹妹,奚大人已经在回程路上了,据说要同章家商议你的婚事选个较近的日子办了宴席,且如今......如今祁公爷回京,流言恐对你不利.......”沈曜微喘着气,面颊通红,显然是跑着过来的。

奚蕊早已被方才的仗势骇住,本就浑浑噩噩,经沈曜这一说,满脑子都是‘奚大人在回程路上’和‘同章家商议你的婚事’。

“......表哥此言当真?”

说完奚蕊便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沈曜乃大理寺评事,奚广平的动向自然要比她更清楚。

......商议婚事?商议什么婚事?

她若真想嫁给那章勉,这一年便不会如此费心思了!

“我......”

奚蕊有预感,这次的婚定不会同上次那般好拒。

沈曜哪里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况且他也不想让她嫁给那样的纨绔子弟:“蕊妹妹,今夜子时,我送你去丹阳县找外祖母,你且先在那里待上段时间。”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于是便有了今晚这一幕。

......

“阿嚏——”

奚蕊吸了吸鼻子,将衣衫又合紧了些,她觉得自己快要冻僵,那马车却还没来。

可表哥向来稳重,他说子时便不会晚到一盏茶。

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公爷,不若我们换条路?”铭右试探开口,眼见着那蹲在地上的女子短时间内并没有要走的迹象。

委实迷惑。

不待祁朔作出回应,那奚府内里便传来了大阵嘈杂和成片火光。

大门被蓦地打开,奚广平风尘仆仆又满脸怒气,身上还穿着昨日查案时的官服,很明显一路未歇。

他一路往奚蕊的沁梅院走去,而被这动静骇醒的下人们连忙点起了火把,不一会整个奚府便灯火通明。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奚广平脸黑如炭。

“那逆女在哪儿?!”

“老......老爷......”跟来的仆从睡意被惊醒,看着眼前一幕冷汗淋漓。

奚广平也没指望这些人有什么用,他沉着脸夺过身侧下人的火把走向院中,目光环视四方,视线忽然顿在了一棵松柏上。

那枝桠被折断的痕迹还很新。

......

等得昏昏欲睡的奚蕊隔着墙被府内的动静震得一个激灵,她抬头看着那边隐隐传来的光亮心尖猛抖。

糟糕,这老头竟然是连夜赶回来的!

“蕊妹妹。”

沈曜压低的声音骤然响起,对此时的奚蕊来说宛若天籁。

“表哥你终于来了!”她面露欣喜。

沈曜在她所在的巷口对侧,看他来的方向应该是方才在路上险些撞上奚广平才晚了些。

奚蕊拿着包裹便猫着身体想过去,奈何蹲地太久,双腿在站起的瞬间顿时失了知觉。

于是她再次一头栽进了雪地中,身上的包裹也因此散落在地。

沈曜看着满地的胭脂珠钗,以及在月色下泛着光的铜镜:“......”

铭右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公爷,属下改道?”

“迟了。”男子淡淡开口,铭右便见那本该在府内的火光顷刻间便转到了外面。

人多眼杂,他们确实不好动作。

“雪好玩吗?”奚广平从举着火把从暗处走来,看着那一团埋在雪地里的红色咬牙切齿。

那团红倏然僵硬,紧接着便传来女子闷闷的讨好声。

“......嘿,爹爹您也来看夜景?”

第2章 “京都有一美谈与你相关。……

奚广平俯视她冷笑,没有等到回应的奚蕊讪讪地爬了起来。

她伸手抹了两把脸上的雪,似是想到什么,手指悄然向那距她不远的铜镜摸去。

“奚蕊!”

奚广平甚少叫她全名,现下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接到祁朔突然回京的消息后便立马返程,唯恐出了岔子。

好家伙,果不其然。

奚蕊听着指尖一抖,终是没有握住。

“先前便与你说过,那祁公爷并非你可高攀之人,你今日还这般抛头露面,简直是没有将为父的话放在眼里!”

“......”

她若早知道那人不仅活着,还今日归京,打死也不会出门。

“你可真是出息,老子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政绩没广为流传,你出府一日就将奚府好不容易攒了一年的名声又败了个干干净净!”

“......”

败那大理寺卿抠得要死的名声吗?

“你又在嘀嘀咕咕什么!”奚广平眼睛一瞪,将手上的火把扔给身旁小厮。

奚蕊跪地端端正正:“国泰民安自然无人关心政事,女儿认为这是爹爹辅国得当。”

被突然吹捧,奚广平怒火稍减,可不过一会便又想起现在应该是在训斥逆女。

于是他继续絮絮叨叨,奚蕊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看着一双黑靴在眼前来回踱步。

“前几日章大人同为父说,章家那小子还对你念念不忘,不若近日寻个黄道吉日将此事定下,你也不小了。”

奚蕊心里咯噔一跳,终于说到了正事。

“爹爹,女儿觉得......”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奚广平看她又有反驳之意立马横了过来,“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真是太惯着你了,做出此等孟浪不堪的行径,也只有那章家小子重情重义,如今还念着你。”

“......”

那章勉是何等伪君子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一年来躲得这般辛苦,现在妥协岂不是功亏一篑?

数落声接连不绝,此时奚蕊心中已然辗转了几番心思。

再对不起你一次了,祁公爷。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奚广平终于发现某人安静地奇怪。

他停下脚步疑惑望去,忽见她嘴角一瘪,那红绸带绑着的双丸子头耷拉下来。

奚广平眉心猛跳两下,直觉有些不对。

“爹爹。”奚蕊低声哽噎中带着哭腔。“感情之事并非女儿可以左右,女儿心悦祁公爷,他死了我便为他守上三年,他如今活着回来,就算是不娶女儿,女儿也是断断不会嫁给别人的。”

奚广平气得发抖,大手一抬:“你!!不知羞耻!!”

“表哥救我!”

眼见着他这一掌就要挥来,奚蕊再也顾不得什么装模做样,连滚带爬地便向沈曜的方向跑去。

沈曜本还在为她那句‘断断不会嫁给别人’黯然神伤,见她冲来下意识地就将人拦在身后。

“寂之,你也陪着她胡闹!”奚广平刚刚一门心思地扑在奚蕊身上,竟不知自己的好侄儿也掺和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