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这边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那边被揍了一顿却还不死心的陈红却在看到陈秋苹以后,又记吃不记打地喊骂了起来。
什么白眼狼,没良心……
甚至更难听的话也都说了出来。
林芳:拳头硬了。
有心想再给陈红来一顿,却又碍于陈秋苹的态度,而迟迟不敢动手。
苏曼在一旁作壁上观。
倒不是她不想帮忙,主要还是旁观者清的理智告诉苏曼,这个时候是帮助陈秋苹彻底清醒,并和林芳重新修复母女关系的最佳时间,并不适合她出面。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虽在极大程度上超出了苏曼的预料,但结果却也如同她所猜测的那样,
只见陈秋苹亲自上前,没理会臭嘴巴的陈红,却在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狠狠地给赵建军来了一巴掌。
“你怎么敢——”陈红没被打,却比赵建军这个被打的人还要愤怒激动,她叫嚣道,“陈秋苹你是不是疯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和建军哥的关系?知道的话,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打他呢!”
面对陈红的怒气,陈秋苹只攥紧了因第一次打人而掌握不好力气,而导致用力过猛有些疼的手掌,对她们三个人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对陈红说的:“我不打你是因为你是我堂姐,是女同志,也是因为造成这一切结果的根本,是我太蠢了,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至于你和赵建军的关系如何,都不是我打你的理由。”
第二句话是对赵建军:“把你想象成和我父亲一样正直善良的人,是我眼瞎。但这一巴掌,打的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将我寄给你的信和我的地址告诉给其他人,和你上午当着那么多人面说谎话,置我于不仁不义位置的‘报答’,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一定会和你破釜沉舟,去革委会告你乱搞男女关系!”
第三句话是对陈老太:“当年的分家契书我妈那里没有,是因为我爸把它交给了我藏着。所以,如果奶你不想我回去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
陈老太是在陈红和赵建军的搀扶下离开的。
离开时,她的背影佝偻得好像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一样。
陈秋苹目送她们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后,回头面对苏曼眼底淡淡的欣赏,与林芳至今还没反过昧来的茫然,她笑了笑,一边帮林芳提起她刚刚放在院门口的那一袋子羊肉,一边对两个人说:“回去吃饭吧,我还有碗汤没喝呢。”
这是一个不平静却又风平浪静的礼拜一。
和一个在柔弱中学会了坚强果断的女主。
——
“婶子你看,这是我们商店专门进的一批春节特供的羊肉,说都是现宰的,虽说有点膻气味重,但特新鲜,而且我买了足足六斤,都够咱吃到过年的了!”
在跟陈老太三人那找回了场子解了气,又跟闺女冰释前嫌的林芳神清气爽地拎着羊肉跟赵桂枝说道:“我听说这羊肉冬天吃暖胃补身子,就想着说要不咱晚上就先吃点?咱家也正好有白萝卜,到时候一块搁锅里头炖汤也省事儿,晚上咱一人都喝上一碗,晚上睡觉也能暖喝点。”
赵桂枝年轻时候曾经去过草原,吃过最纯正的羊肉,虽说有些膻气,但滋味儿的确要比猪肉更肥嫩可口。所以,她对羊肉所散发的膻气味儿到不觉得有啥问题,反而兴致勃勃地跟林芳商量起等会儿炖汤时,除了白萝卜以外,该咋样调味的问题。
被禁止进厨房的苏曼发出了渴望的目光,并表示:问我啊!我最爱吃羊肉了!
然而……
“咱俩还是边做边合计吧,反正这玩意儿也新鲜,又是肉,那肉甭管咋做,也不可能不好吃啊!”赵桂枝无情地拉着林芳进了厨房,并且关上了门。
苏曼:“……”
放弃了,毁灭吧!
……
一碗合格的羊肉汤,该是清而不浊,香而不腻,软烂可口的。
不需要太多的材料,只需要简单的盐巴、适量的葱姜、和少许的香菜点缀,就足够让人唇齿留香,喝了一碗还想要再来第二碗。
苏曼在咕嘟咕嘟喝完了一大碗以后,还十分豪迈地抹了抹嘴,并准备续杯……不是,续碗。
坐在一旁的陈秋苹则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曼,目光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与仿佛是对她怎么能用这么好看的脸做这么豪迈动作的控诉。
对此,苏曼表示:美女的事,你不懂!
于是,顶着陈秋苹越发震惊的目光,苏曼喝下了两大海碗的萝卜羊肉汤,成功给自己吃了个肚歪。
挺着装有两大碗汤,晃荡两下都能听见水音的肚子,苏曼正打算跟院子里绕两圈,就等于是在运动,四舍五入就不会变胖的时候,已经按捺了一天想要追问苏曼关于她工作问题的赵桂枝却等不了了。
赵桂枝先是将儿子苏刚山叫进自己房间,跟他好好商量一下等会儿要怎么问苏曼这件事,又该如何让她记住以后有啥事都得先第一时间跟家人说明的对策后,才一脸严肃地喊苏曼进了房间。
“说说吧,你上午跟那个狗屁蒋副主任说未来你们会成为同事的事儿,到底是咋回事!”赵桂枝看着腆着肚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孙女,十分严肃地问道。
“……奶,咱说话还是得文明点,咋能说人家蒋副主任是狗屁呢,他根本不是狗屁啊。”
面对赵桂枝和苏刚山一脸严肃看着自己,明显是打算来个“二堂会审”的架势,苏曼也只能在心里毫不真诚的向蒋副主任说声抱歉,借他本来不咋地的名声,来给自己当个说俏皮话的由头,以缓和一下气氛了。
事实上,关于工作安排这件事,苏曼真不是有意瞒着的。
当初刚结束招工考试的时候,薛主席的安排,她想说来着,但谁让那时候她爸非不让她进厨房,苏曼就故意想让她爸着急结果,等啥时候心情好再跟他说。
可这等着等着,苏曼的心情是越来越好,但关于自己已经被安排好工作这事儿,她也真给忘了告诉苏刚山了。
而在头几天,赵桂枝被苏刚山接过来的时候,苏曼是有想起来的,她当时本来是打算在晚上先偷摸跟她奶一个人说的,但谁想到那天又发生了陈秋苹拿错杯子,喝了老白干醉酒,还一语道破梦中人,让她意识到自己拿的是穿书剧本的时候,她一心想的都是未来该咋办,哪儿还顾得上和赵桂枝说工作的事儿啊。
苏曼是一肚子的理由可用,但却都在看到她奶和她爸的时候,全都变成了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
“下次,不管是啥事儿,我都保证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们,绝不隐瞒!”
“你还想有下次?”
赵桂枝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可她话虽是这么说的,却也还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转而问道:“说说到底是啥性质的工作吧。待遇咋样?啥时候上班?会是特辛苦的吗?”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苏曼深吸了一口气,一气呵成地说道:“妇联干事级别,工作内容就是针对妇女这一集体进行工作;待遇不错,上五歇二,正常节假日都休息;工资还行,每个月25块8,包吃不包住;过年后三月上班,具体日期听通知;至于辛不辛苦,目前还不知道,得等正式上岗以后才清楚。”
苏曼当下干脆利落回答的态度,倒是让赵桂枝十分满意,并对孙女终于有了工作,还是在政府里干妇联这种有益于妇女,且还是铁饭碗的岗位更是满意得不得了。
“这样说的话,那位薛主席是真的很欣赏你了,咱们这是遇到贵人了。”
“特别欣赏也不至于,可能也就是矬子里面拔高个儿,才选中的我吧。”苏曼十分谦虚地说着,“其实一开始那位薛主席也有些顾虑,觉得我太年轻,怕我岁数太小脸皮薄,在处理妇女问题的时候,会抹不开面。”
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苏刚山突然开口,表示:“那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你,这说明闺女你就是最优秀的!”
虽然但是,在苏刚山看来,苏曼干啥都是最棒的!
这时,赵桂枝忍不住问道:“不过这在妇联工作的人,应该不管是领导还是干事,都是女同志吧?”
苏曼知道她奶在顾虑什么,笑道:“薛主席当然是女同志了,妇联负责的就是妇女工作,咋能让啥都不懂,也很难有同理心的男同志来当领导呢。”
听到这话,赵桂枝放心了,也更满意了。
但也是这份满意,让她放松了警惕,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将所有情况都问清楚,而是将抱着肚子说自己实在撑得慌的苏曼放了回去。
一直等到许久许久以后,久到苏曼已经打包好行李准备正式上岗的时候,赵桂枝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问来问去,竟然忘了问她的工作地点,让本就狡猾的孙女钻了这么一个大漏洞!
可等到赵桂枝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却都早就来不及阻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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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来自屈原《离骚》
ps:小曼名字的含义之一终于出来啦!搞事业的女鹅就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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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乒乓球单打决赛这样的项目适合我看,不用担心看了以后会影响结果(下午看了女排的人落泪了)之前的男子全能体操,真的给气到我梦里都在暗杀小日本[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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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捉虫)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腊月的即将结束,又一年的农历春节也马上就要到来了。
在腊月二十八这一天,赵桂枝和林芳忙活在厨房里准备发面,好能够在明天“二十九蒸馒头”的时候,求得来年的光景能像这些发开的面团似的,发财富贵,也能够同被蒸好的馒头一样,蒸蒸日上!
但难得的,是向来对厨房十分惦记的苏曼没有在今天又外面趴门缝。
这一来是苏曼对发面不感兴趣,也不好意思去祸祸家里攒了近一年的细粮供应,二来嘛,则是今天是之前县政府通知上次考试被录取人名单的时间,虽然苏曼一早就知道自己的成绩,但这不还有陈秋苹呢嘛。
自打陈秋苹见识了赵建军和陈红二人的真实丑恶嘴脸以后,她的智商也终于重新占领高地,能听得进人劝,也能进行自我反省,彻底想明白自己报名下乡插队这事儿是个圈套。
但这个时候想明白,却早就晚了。
陈秋苹没办法改变自己必须插队的事实,便只能在林芳的安慰下,一边由着林芳托人找关系,尝试给她换个离花阳县近一点的插队点,一边也不免将希望寄托于这场招工考试的成绩。
走在去往县政府的路上。
自知招工结果上不会有自己名字的陈秋苹低头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闷声闷气地问苏曼:“小曼姐,你说我会被分配到哪儿插队呢?”
同样不觉得陈秋苹能被招上的苏曼想了想,说道:“我猜这个地方不一定有多美好,但一定会是离县城近的,能让你常回家看看,也能让林姨常去看看你的地方。”
听出苏曼话语中安抚的陈秋苹忍不住笑了笑,却又仍不可避免心中忧愁地说道:“如果能那样的话就太好了,但我担心这会很难,尤其是我的户口还在南城县,想要通过南城县的知青办把我的名额调到花阳县,实在是太难办到了。”
“不要杞人忧天,要记住姐跟你说的话——‘爱笑的女同志运气一定不会差’。只要你笑口常开,那好事自然会来!”苏曼最近十分热衷于给陈秋苹喂鸡汤不说,还成功用这些在未来时代都快给人耳朵磨烂了的话,给陈秋苹给逗笑了。
当然,在来到县政府门口,看到名单上果不其然没有自己的名字以后,陈秋苹也还是有些笑不出来。但在看到苏曼的名字以后,她又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差,起码小曼姐没有受自己的影响,能够留在县里当干事了。
“恭喜你,小曼姐。”
“秋苹,我……”
虽然苏曼知道,陈秋苹能被招上的可能微乎其微,因为这是女主既定的命运。
但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孤零零摆在那里的时候,她心里头也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我当初应该不管你想不想留在城里,哪怕死拉硬拽也要带着你一起准备考试的。”
“但那时候我肯定不会好好学的,没准儿还会影响小曼姐你的成绩呢。”
在经历了一场背叛以后,陈秋苹整个人的气质都与之从前有了极大的不同。
面对苏曼表现得比她自己还要低落的情绪,陈秋苹安慰地道:“就像在考试那天,小曼姐你在院子里和我说的那些话一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任性了。”
而就在陈秋苹说完这些话的一个月后,也就是在这一年春节结束后,马上就要出正月的时候,在林芳不遗余力地努力,和苏曼借助蒋副主任工作便利的帮助下,陈秋苹也终于收到了来自知青办的通知。
在收到通知以后,全家人围坐一团,开始就这个下乡地点和时间进行了讨论。
“集合时间在三月二十号早上七点,到时候知青办的人会统一安排他们下乡报道的事情,其他人都得等到了地方以后才能知道是被分配给哪个生产大队,但苹苹已经确定了,她插队地点是在花阳县,麦秆公社,于家堡生产大队。”
赵桂枝听到这个地方后忍不住蹙眉:“于家堡生产大队?这地方我知道,从前有人给南家湾的姑娘说过亲事,但后来经过打听……这亲事最后也没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