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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照组一心只想搞事业[六零] 对照组一心只想搞事业[六零] 第52节

两个平时在外面都是说一不二的公社一把手和公社二把手,在激情炫耀了一番后,苏曼默默端起了自己最近随身携带的水壶,田庆丰也静静捧起了自己的大茶杯……

说话太多嗓子哑?

多喝热水,少生病!

在两个人都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后,办公室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田庆丰捧着杯子,一改刚刚的轻松表情,严肃地问道:“小苏,你真的觉得建砖窑、开场这件事情能够顺利进行吗?你能保证这两个知青能够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学会烧砖这样的技术,给公社创收吗?”

“我不能保证。”

“那你还——”

面对田庆丰对自己提出建砖窑的建议,如果不成也要自己承担后果所产生的担忧,苏曼没有说啥好听的话,而是直言不讳地说着,“人活一辈子,有哪件事是在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去做的呢?像是书记您,在被分配到麦秆公社以前,也不是能百分百肯定自己可以做好这个工作吧?”

“说是这个道理,但这种事情是不能一概而论的!”田庆丰苦口婆心道,“我当不好书记的话,最多就是领导不让我当这个书记,我还能去干别的。可这个砖窑是需要从公社的集体财产中拿钱来搞的,这要是搞不好的话,别说你得赔钱给公社,连现在这个工作你都保不住,是要直接卷铺盖走人的!”

“所以啊,现在我想要在公社建砖窑的事情,不还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那两位知青知道嘛。”苏曼做事向来都稳妥,从来都不会冲动,对于这件事情,她是早就已经有了安排的。

苏曼认真说道:“我会自己掏钱给他们买车票回家,不会动用公社的经费。等到三个月期满,这两位知青回来以前,我会亲自去接他们回来,对他们进行技术考察。并且我还会在接他们回来的时候,顺路考察一下辽市和沪市这两个南北城市对于砖厂的生产、经营模式。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在建砖窑时去学习的经验。”

田庆丰看着苏曼侃侃而谈时,明显是真心实意想要改变麦秆公社贫穷的现状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苏,你的家在花阳县,根本不是麦秆公社,可为什么你会愿意留在这里,愿意改变这里呢?人不该是往高处走,你是真的想要驻扎在这里,当一辈子基层干部吗?”

“基层干部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苏曼反问道。

田庆丰道:“基层没有什么不好的,但这里生活艰苦,又没有啥发展前途,是不会有人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

苏曼点头:“我当然知道相比较县里,基层永远都需要在这里的人吃苦在前,去供给城里的工人。我也知道,当初我刚来公社的时候,书记您和大伙儿都觉得我这是拿这里当跳板,未来还要回县里。这带你我必须承认,我的目标的确是不止麦秆公社,但是……”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但是在县里,没有可供我大展身手的地方,也没有人会愿意让我这样一个黄毛丫头抢尽风头,甚至他们还会极力地排挤、打压我。所以,留在这里是我最好的选择。”

这是苏曼在日常向田庆丰暗示自己在为麦秆公社无私奉献,不怕吃苦不怕受累的表现以外,第一次表达了她内心最真实的,也最具野心的想法。

“虽然我知道这样怀有目的去做事是不符合大多数人甘于奉献一切的思想的,但我可以向书记您保证,我所做的一切在私心以外,绝对都是能真正帮助到社员们的,帮助麦秆公社更上一层楼……”

苏曼轻轻说道:“我也想要看看,以我所拥有的能力去发展这个地方的话,我究竟能把这里建设成什么样子。”

……

在那次的对话结束后,田庆丰对于苏曼的野心抱负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自己盖好章的介绍信给了苏曼,连同由他签字批准的两张去往一南和一北车票。

很多时候,不说可能就是说了。

苏曼记田庆丰的情,决心要加快速度,尽快做出成绩出来给田庆丰看,这样对于田庆丰在今年去县里进行年终汇报的工作也能起到作用。

不过今天苏曼却难得没有在公社或是各大队办公,而是来到了车站,准备送赵磊和周爱国上火车。

“今天是六月一号,等你们抵达目的地以后,我给你们一周用作回家休息、整顿的,和统这么长时间没见过面的亲人朋友会个面的时间,六月八号正式开始学习。我要求你们每天写一份学习总结出来,每三十天一归纳,以寄信的形式寄回到公社这边来,我会认真检查你们的学习进度,等到三个月期满的时候,我会亲自去接你们回来。所以,不要回到家以后过度放松,要记住你们回去的使命是什么。”

苏曼一字一句地将自己之前就叮嘱过的事情再一次重复,对明显归家心切的赵磊和周爱国说道:“9月23号左右,我就会出发去接你们,希望到那个时候你们已经脱胎换骨,成为能够帮助麦秆公社建设砖窑、开办砖厂的技术同志。”

听到这明显带有警告与期许含义的话,赵磊和周爱国自然都是拍着胸脯保证道:“保证完成任务,不让苏主任您失望!”

伴随着火车的鸣笛声响起,苏曼目送着这列具有自己事业发展极为关键一步的火车离开。心里头,也说不好是在为未知的未来而忐忑不安,还是充满希望。

在一路骑着自行车,从县火车站马不停蹄地朝着麦秆公社回去的路上,苏曼特意在家门口和苏刚山上班的机械厂门口绕了一圈,却没有进去,只是将自己来之前就买好的两罐麦乳精,自己写好的信封和陈秋苹托自己交给林芳的信交给了机械厂的传达室大爷,就离开了。

——她还要快点回去,参加各生产大队在今天起正式开始的扫盲班和妇女培训基地的剪彩活动呢。

在这个阳光正好的六月,一切都朝着苏曼所希望的样子不断前进着,就像是此时此刻随着苏曼越蹬越快的自行车,所飞驰而过的,美好风景。

——

公社,会议室。

今天是扫盲班开展工作的第一周,但也仅仅是这一周的时间里,就让各大队这群几乎可以说是从来没有接受过教育的社员们丧失了对学习的劲头儿,没了最开始得到这一消息时所表现出来的激动与支持,全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起来。

这让好不容易拥有了不用下地干活也能挣工分工作的知青们慌了,试图动员过这些社员,也狐假虎威借助苏曼的名号吓唬过他们,可他们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到最后人是又都回来了,但心却都没放在这里,学习进度算是彻底停滞不前了。

这让各大队负责扫盲班工作的知青们想到之前苏曼在剪彩活动上,说每三个月还会对各大队社员进行知识比拼,和对他们这些扫盲班老师按季度进行能力考核的计划,全都为眼前的情况感到棘手。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几个大队的知青一碰头——

便都主动将这一情况上报给了公社,准备寻求苏曼的帮助。

苏曼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当机立断要求各大队暂停一天扫盲班的工作,并将负责这件事情的三十名知青全都喊到了公社来,打算和他们开个研讨会,一起探讨一下造成眼下情况的原因。

“我今天特意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不为别的,就为了给你们一个展示的机会——”

面对三十个惴惴不安看着自己的知青,苏曼柔声安抚道:“这是我准备好的抽签罐,等会儿每个人都过来抽签,抽到数字几,就第几个站在前面准备上课。今天,我是你们的学生,而你们要做的,就是给我这个没有上过一天学的人,上一课。小黑板和教鞭我都准备好了,现在你们都过来抽签吧。”

苏曼温柔的声音,没能让寻求帮助的知青们感到放松,反而愈发紧张了起来。

他们轮流抽签?

给苏主任上课?!

上什么课?

什么上课?

课上什么?

这好像是一场在未来会让无数人败于此处的教资面试现场。

每个人有十分钟的时间进行试讲,而苏曼就是唯一的考官。

在苏曼鼓励的笑容中,知青们全都磨磨蹭蹭,却又无法逃脱地走上前准备抽签,又在苏曼认真听课的神情中,尽可能不结巴地展示自己备课的内容。

知青们按照顺序,依次完成了讲课。

在三十个知青中,大多数的人选择试讲的内容,都是识字,或是简单的算数。讲课模式都差不多,标准的填鸭式教育,全程无表情,干巴巴地给苏曼讲解着这个字体的结构、发音、笔顺,让人听得有些想打瞌睡。

从第一个知青站在会议室最前面,当着苏曼和另外29个在一旁连听带准备的知青,开始将他们所有人当做大白菜一样,没半点眼神交流地讲课开始,到这位知青讲到实在没得可讲后,也没半点要为下一堂课内容留下悬念与吸引,就直接结束的表现,苏曼就知道了。

——知道为啥自己前期渲染了那么长时间,得到了那么多社员们支持的扫盲班会变成如今人人避之不及,学习积极性断崖式下降的原因了。

太枯燥!

太无聊!

太没趣!

苏曼强打着精神,将三十个人几乎本上没啥区别的试讲都认真听完后,她起身走到了知青们刚刚讲课所站的位置,对站在自己对面的,这群无一不是面露忐忑不安的知青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拿起了他们刚拿着的一个小木棍,敲了敲身后的板子。

在将所有知青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苏曼拿起粉笔,转身在小黑板上写下了一个漂亮又端正的,苏曼的苏字。

迎着众人茫然的目光,她不紧不慢地围绕着自己的姓氏,开始编起了故事:“这个字的读音是苏,是我的姓。大家在称呼我为‘苏主任’的时候,直接就可以说出它的发音,但这个字不光是一个姓氏,还有很多关于它的故事……”

上辈子为了赚生活费,给小学生、中学生、高中生,甚至是早教机构都当过培训老师的苏曼对于讲课这种事情,基本上可以说是手到擒来,都不用提前备课,准备什么,她就能信手拈来一个又一个围绕文字的知识点,并通过更能够被社员们接受的小故事,来进行演绎,帮助他们记忆。

只一个苏字,苏曼就从原本还和华国关系密切,近几年却十分紧张,甚至还在头阵子发生过战争的邻国老大哥说起,到国内的城市,江南周边的苏市,说起了那里的风土人情和特产特色,再到不仅是社员知道,在场知青也都知道的,随处都能挖到的,紫苏叶子的苏。

而随着这一个又一个故事的引出,刚刚还只是写上了一个“苏”字的黑板上面,就又多出了几个能和它一起引发联想的字。

“……这就是今天我们要学习的内容,我希望大家都能够记住它们,并和没能来参加今天扫盲课的社员们和孩子们讲一讲你们听到,并学习到的几个故事。”

苏曼说话间,转身又在黑板的空白位置上,随手写下了麦秆公社四个字,像是一个真正的扫盲班老师,在面对参加扫盲的社员们一样,认真布置着下一堂课要讲的内容,对已经听傻了眼的知青们说道:“这是我们下节课要学习的内容,也是我们作为麦秆公社的一员都要学习的故事。不过,这要等到你们将今天学到的内容记下并学会写这个字以后才能继续讲。”

说着,她拿起教鞭再一次敲了敲小黑板,对已经彻底被自己的故事吸引进去,且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听下去的知青们说出了她从小在电匣子里听过的,绝对经典的一句话:“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知青们:“!!!”

苏主任,永远的神!

……

在结束了示范讲课后,苏曼才刚放下手里的教鞭,准备让这群还没能领会何为“教育魅力”的知青们进行学习、教研的时候,不算大的会议室里就响起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崇拜的夸赞声。

看着面前这30个知青目光炯炯看着自己的崇拜眼神,苏曼莫名有点心里发毛。她心想,讲课是叫你们好好学习,不是教你们当迷弟迷妹啊喂!!!

不过还好,知青们还算是有理智的。

在这三十来人鼓掌鼓得手都红了以后,大伙儿也都明白苏曼刚突然走到前面给他们上起课是为啥了,就是为了给他们打了个样的同时,让他们知道了,为啥之前还对扫盲班的开班表现得十分积极的社员们现在不好好学习的原因,也算是给刚刚一直在说自己备课都十分努力,还小声抱怨是社员们不懂得进取的他们,留点脸面。

知青们在惭愧的同时,也不忘激动地说道:“苏主任,你刚讲的可真好!我们听了您讲的课以后,可算是明白为啥大队里的社员们不乐意来参加扫盲班了……都是我们讲课不吸引人的问题,我们没能照顾到队里社员们都是没接受过教育的情况,也没能考虑到我们的上课模式太过枯燥,让社员们产生一定抵触心理的问题……”

“既然知道问题所在,就要有所行动。”苏曼见知青们都面带悔意,自然愿意帮助他们学习更有趣的教学方式,让他们能够帮助更多社员学到知识。

面对这些知青探索、向往的目光,苏曼不紧不慢地说道:“扫盲班的课程不算难,基本上都是简单的识字、书写和算数,这些都是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来进行的。像是识字,可以用我刚刚讲故事的办法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加深趣味性,让大家能够借助故事去记住这个字怎么写。你们不光可以讲故事,还可以通过绘画、朗诵、歌曲等等不同的形式,我希望你们利用你们所拥有的特长,去改变,去创新!”

——

在通过苏曼亲身教学,彻底明白了何为“教学的魅力”以后,这三十个知青们就好像是开窍了一样,在暂停了一天的扫盲班课程以后,再重新组织社员们上课时表现出来的能力,几乎是在瞬间就俘虏了社员们的内心,让他们重新燃烧起对学习的热爱……

好吧,并不是对学习识字的热爱。

而是,对听知青们讲故事的兴趣。

但就像是某句被引用的谚语一样:“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

苏曼可不在意让社员们感兴趣的,到底是读书识字,还是听故事,反正只要他们能在扫盲班里多认识几个字,多学会一些知识,那她组织扫盲班的目的就已经是达成了。

她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读书可以明智”。她想要教会这些社员们一些能够约束他们行为的相关知识;

二是“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她需要社员们为现在还是娇嫩的花骨朵的孩子们起到一个榜样,好让这些已经在队里头自由惯了的孩子们能在不久的将来重建大队小学的时候,表现出更多积极的态度。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这些社员们还有的需要学习呢。

尤其是对于这样大规模的扫盲工作,一切都还是任重而道远!

但不管怎么样,在确定知青们已经可以胜任扫盲班老师这一工作后,苏曼就没再将心思放在已经越发平稳着陆中的扫盲班工作方面,而是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妇女培训基地的进度中,与对郭屯生产大队大队长的选拔上了……

第46章

农村的夜晚,四处都是静悄悄的,能听见的,仅仅是那些只会在夏天出现的知了,伴随着河边青蛙一起,一叫起来就会叫个不停的声音。

昨天刚下过一场雨,让原本就不算好走的土路变得更加泥泞难行。苏曼推着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条已经彻底从土路变泥路上,朝着公社的方向走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快九点的时候了,苏曼在从县火车站送赵磊和周爱国两个人上了车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郭屯大队,为选拔大队长的事情忙活了一下午,之后她又在社员们下工以后,将六个生产大队走了一圈,亲自看了看这几个大队所成立的妇女培训基地的组织成果和学习进度。

对于各大队的社员而言,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伺候庄稼重要,这可是决定了年产量,和他们年底所分粮食量的关键,是绝对不能为任何事情所让步的。

为此,扫盲班和培训基地的事情,就被挪到了在社员们下工,吃过晚饭后的时间来进行。

现在,每个大队对于社员们茶余饭后到钻被窝之前的,这段从晚上六点到八点左右的时间安排成了社员们一起上扫盲班,和妇女同志参加女工培训课的时间。

一、三、五,是扫盲班;

二、四、六,是培训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