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高了一点但依旧软乎乎的小少年当着萧娓安的面撒娇,萧娓安自然不忍心拒绝。
当即拿干净的手摸着九皇子扎好的头发,“嗯,好,你也吃。”
哄孩子似的语气对九皇子十分受用,他哼笑着在萧娓安手心下蹭蹭,又将头往后仰了仰,看沈悸北的眼神却没那么友善。
沈悸北早知自己不得这群皇室中人的喜欢,也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跟在萧娓安身上,殷红的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但凡有姑娘无意间瞧见了,都会看的失了神。
萧娓安让丫鬟拿了几张吸油纸,再带上配件,就一伙人轰轰烈烈出去了。
他们找了块空一点的地方,将一些比较干燥的柴架了上去,又拿出匕首刮了鱼鳞,用水囊里的酒水清洗净鱼身,就将两条鱼架在火堆上慢慢烤起来,偶尔还会翻个面。
四个人眼睛都盯着火堆上的鱼看,沈悸北一只手牵着萧娓安,华阳又牵着人另一只,见四下没旁人,她去问了萧娓安。
“你平日在战场上可遇见过乔国的七皇子?”
萧娓安诧异的看她一眼,依旧回她,“我当时甚至都没听说过乔国有这位皇子,仿佛是后来才寻到的。”
华阳听她这样说,手都绞到了一起,脸色也不太好看。
萧娓安见了,忍不住有几分关切的问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跟乔国那七皇子扯上关系了?”
在她的印象里,前几日见到的七皇子仿佛都胆怯懦弱到不行,几乎不敢抬眼看她们。
很难想象他会与华阳有关系。
等等!跟华阳有关系一般是!
萧娓安想起一个可能性,猛的抬头看华阳公主,“你不会把人打了吧!他好歹也是乔国七皇子!”
华阳:……
她用略带无力的声音否认,“没有。”
“那就好。”
萧娓安放松下来,“那你问他做什么?”
华阳咬了咬唇,突然扭捏起来。
“哎呀有点事嘛,你不要问了,快给这鱼翻个面。”
华阳熟练的转移话题,果然一下子将萧娓安的眼睛转到那鱼上了。
又过了会儿,鱼焦香的味道已经传出来了。
萧娓安取了一根挂着鱼的竹子递给沈悸北,自己手上又拿着一根举在华阳面前让她吃。
小九儿看了眼双手空空如也,顿时暴起喊着,“我呢我呢,堂姐你把我忘掉了!”
“你跟你姐夫一起吃。”
堂姐声音清冷且冷漠。
小九儿本想大喝一声,问下谁是我姐夫,面前穿过一条滴着油的鱼。
“尝尝。”
“你干嘛,你又不是我姐夫!”
“这儿还有别人能是你姐夫吗?”
沈悸北这样说。
九皇子愣住,刚想反驳,却又想起他确实是堂姐的夫君,算起来也确实是他姐夫,一时无言。
只能气愤的咬了那鱼一大口,被烫的发出轰轰的吹气声。
沈悸北无奈的看着闹脾气的孩子,拿过鱼自己在干净的地方掰了一小块吃。
新鲜的鱼肉质鲜嫩,口感很好。
他只吃了几口,其他几乎都进了九皇子的肚子。
这个年纪的少年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大,吃完一条鱼也觉不出饱来。
“堂姐,我还饿。”
“回去让你带的宫女给你做点,走吧,别在这逗留,夜深了,不安全。”
即便冬天很少有野物出现,狼什么的还是有的。
越是冷的时候,越没有地方觅食,就越容易碰上。
“走吧。”
萧娓安冲沈悸北伸出手掌,沈悸北轻轻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身子也缓缓靠近,后面又要将人揽着。
这种小动作萧娓安从来顺着他,就任他揽着。
“那边两个是谁?”
走了一段路萧娓安突然拦住在走的几个人,停下来指着那边看去。
只见在离得有些距离的一处林子里,两个人靠在一起说话,看身形,还都有些眼熟。
“哎,乔国太子今日穿的是那件颜色的衣服吗?”
华阳突然想起她出门时碰见的乔国太子。
“好像是那件。”
萧娓安凝着眸子,也对那衣服颇为眼熟,再看两眼,方才说了话。
“那另外一人是谁呢?”
“这两人为何要鬼鬼祟祟的?”
还特意找了个别人看不太清的林子。
如果不是他们几人正好从远处回来,走到这地方,还真瞧不见他们俩。
“皇姐,堂姐,我,我看那人,怎么有点像六哥啊。”
萧娓安猛的转头,“你确定?”
九皇子点点小脑瓜,“六哥今天穿的就是那个颜色的衣服,我来的路上还碰见他了呢,问他去干嘛也不说,原来是来见乔太子了。”
那话里有些不屑,有些明了,已经是懂些事了的语气。
“那他们俩见面是为了什么?”
沈悸北绞尽脑汁想了一句话,打算加入讨论,却发现在他问完那句话后,几人都用十分难以形容的眼神望着他。
“怎,怎么了?怎么都这么看着我啊。”
他干笑了一下躲到萧娓安身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没说对话,脸色有些红。
“真蠢。”
华阳给了这句评价,被萧娓安用眼神拦着不许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模样有些高傲不屑,看他都是用斜眼看的。
这时候的沈悸北开始觉察出他们的差距。
开始觉察出,自己是不是被隐瞒了什么事情。
“走吧,回去再说。”
趁着他们还没被发现,四人悄悄从另一边走了。
当天华阳带着九皇子回了自己的帐篷,跟他讲了许多,直到太监喊用膳了才将人放出去。
晚膳是宫女太监联合一些人家的丫鬟在小镇上买的食材烹煮的。
比不得在宫里精致,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多一些蔬菜和做的很香的猪肉。
“你尝尝。”
萧娓安给沈悸北夹了棵小青菜,青菜上油水很足,泛着棕色的油汁。
沈悸北听了立马低头去叼那颗菜,周围有关注他们的人立马羞的不敢看。
也有一些嫁人久了的妇人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他们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果然年轻人就是花样多。
“明日要进山狩猎,郡主可要去?”乔太子果然阴魂不散,他们也才刚到,他就摸来了。
“若去的人多,我便会去。”
萧娓安不大想搭理这人。
本来对他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但见了他跟肖王两人屏退左右去了小树林谈话,心里就总有些不得劲儿,对这人难免产生了不喜。
“明日我可听说这启国大臣之子几乎都要去呢,郡主可不能缺席。”
自傍晚之后,萧娓安现在听乔太子说话都觉得阴阳怪气,只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沈悸北感觉到了媳妇儿对乔太子突如其来的冷淡,也联想到了傍晚的事。
乔太子见了肖王,娓安为何不满呢?除非娓安知道他为什么要见肖王。
那他为什么要见肖王呢,既能跟皇子扯上关系,又能让娓安忌惮不悦的,莫非是——
脑子里仿佛闪过一条白线,他突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夫妻总是要站在一条道上的,因此沈悸北看乔太子也有些不顺眼。
他不似萧娓安性情清冷,便是做这种样子,也没人会怀疑什么,几乎是刚摆出脸色的瞬间,乔太子就问他,“郡马可是对本太子有所不满?”
沈悸北下垂的眸子一顿,重新扬起来,双瞳漆黑又透亮,在火光下好看的紧。
乔太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有些病态的笑来。
“并未,只是太子就站在此时,怕是有些不合适,不说您挡了郡主的光,众人都吃饭呢,太子拿臀部对着人……好像不太雅观。”
乔太子一噎,瞳孔一颤,震惊于沈悸北能说出这样的话。
旁边有离得近的官员听到沈悸北说的话也去看他。
眼里似含谴责,乔太子无言,皮笑肉不笑,“这样吗?那倒是本太子考虑的不够周到伤了郡马的眼睛,那本太子就先走了,郡主与郡马慢用。”
他就这样走了,一点生气的样子都不露出来,萧娓安反而更加不舒服,这样几乎是不给面子的话,他都能不声色的接下,不是个耐不住的人。
“明日我要去狩猎,你一个人小心些,尽量跟小九在一块儿。”
清河王府的人要去狩猎,几乎是每年约定俗成的,不用想也知道明日皇上会点了他们,只能提前将事情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