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就得丰厚一些!
“这话我可记着了!”恰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楚云梨笑着道:“最近我经常熬夜,甚至有些虚弱,请大夫配了一些药膳,公子守了一天,应该也饿了。若是不嫌弃的话,一起用些?”
言下之意,要是不吃,就是嫌弃。
连青烽自然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嫌弃,当下颔首:“恭敬不如从命。”
守在门口的随从听到这话,试探着提醒:“公子,您还在喝药,若是乱吃,会不会冲了药性?”
连青烽瞪他一眼,看向楚云梨:“杨姑娘,你别听他的。我这会儿已经饿了,正想吃东西呢。”
药膳送上来,黄褐色的粥泛着淡淡的香味和药味,卖相不太好,却并不难吃。
连青烽连喝了两碗,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眼看天色不早,再不舍得,也只能起身告辞。
楚云梨含笑目送他远去。
……
离开绣楼的伙计很是担忧,驾马车时跑得飞快。回到府中后,立刻找来了看诊的大夫。
连青烽也怕自己死得更快,倒也不抵触。
大夫把了脉,一脸疑惑:“好像余毒清了一些?”
随从讶然:“公子今日睡了近两个时辰,都没顾得上吃东西,难道那药膳真的有用?”
连青烽并不想死,尤其是遇上了心上人之后,根本也舍不得死。他以前病情越来越重,就是因为中了毒,那毒奇怪,入体之后极为坚韧,无论什么法子都不能拔除,累得喝下去解毒的药也将药性沉积在体内。
不喝解药会死,可若是喝了,体内的药性沉积越来越多,也会死。
总之,无药可救。
听到大夫的话,连青烽心里起了一丝期待:“毒清了?”
大夫又仔细把脉,颔首道:“确实清了一些。公子今日吃了什么?”
随从刚想开口,就察觉到主子凌厉的目光,立刻就闭了嘴。
连青烽摇头:“我命不久矣,最近没有忌口,什么都吃了一点。不确定吃的什么东西能解毒。”
大夫对于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道:“公子可千万要想起来。如果能找到解毒的东西,兴许就能痊愈。”
随从真的想说,可是主子不让,只能咬着唇。
第二日,楚云梨刚开始分线不久,连青烽就到了。
他昨天对大夫说的那些话都是搪塞,因为他不想死,平时并不乱吃东西。唯一吃的食谱外的东西就是那碗药膳。
如果真的清了毒,应该就是那碗药膳无疑。所以,他今儿一是来陪心上人,二来嘛,就是蹭饭。
“杨姑娘,昨天那碗药膳的味道实在是好,今儿我还能喝到吗?”
楚云梨心下了然,他应该是看过了大夫,笑着摇头:“今天换了另外一种,味道也不错,公子可以试试。”
连青烽还想喝昨天那种,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还请杨姑娘费心,让人帮我继续熬昨天那种。”
楚云梨笑着摇头:“那药膳虽好,却是整套药膳中的其中一样,全部喝下完得要半个月。公子要是觉得昨日回去好睡许多,不妨跟着试上半月。”
连青烽心里一动,兴许……喝了今儿的药膳后,毒清得更快呢?
当下颔首:“那张银票姑娘千万要收下,否则我不好意思喝。”
楚云梨毫不客气,伸手拿过揣入怀中。
和昨天一样,连青烽没坐多久,又沉沉睡去。朦胧间,他好像看到窗前的姑娘丢了手中的线,往自己走来。
然后,意识沉入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昨天回去之后,连青烽特意吩咐随从不许敲门打扰。所以,他又睡到了夕阳西下。
一觉睡醒,浑身轻松。
连青烽又喝了药膳,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内城离这里太远,他今日一早就打算从今往后一直在这儿蹭药膳,已经让人租了院子,决定最近都不回连府了。
不提连府众人知道家中的长子嫡孙不回去之后各自的想法。住到了外面,连青烽觉得自己的病症越来越轻,似乎真的在痊愈。
明明大夫都说他命不久矣,可他确实在好转。看过两次大夫后,连青烽把从别的府城请来的大夫送了回去。
从那之后,他就没有专属大夫,而是把城中所有医馆中的大夫轮换着请。
经手的人多了,病情就瞒不住。尤其是有心人会给好处特意打听。
就在连青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会痊愈是因为心上人时,连府中的人也得知了他的病情。
连夫人霍然站起,瞪着面前的丫鬟:“你说什么?”
丫鬟吓得小退一步:“张大夫说,公子的病已经好转,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话未说完,丫鬟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
连夫人面色变幻,她向来谨慎,缓缓坐回去后,疲惫地闭上了眼。
她费了不少心思才算计到如今地步,可是,连青烽居然痊愈了!
怎会如此?
很快,连夫人睁开了眼,道:“去查,把他这些日子接触的所有大夫都给我查出来。”
丫鬟连滚带爬退下。
屋子的门重新被关上,没多久,里面传出了一声怒斥:“废物。”
屋中只剩下连夫人自己,也不知道她是骂谁。
连青烽怀疑自己的病会好是因为吃了心上人的药膳,于是,几乎天天都粘在绣楼。
两人朝夕相处,感情越来越深。
与此同时,别的红娘也知道了杨细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红娘。
有那正直的人就当此事没发生,大家各做各的生意,互不干扰。可某些小气的,私底下买了杨家绣楼的绣活儿回去对比。
福娘就是其中之一。
连家的事情发生后,她得空就对杨家绣楼出手,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绣楼却始终稳稳当当。
福娘本来也没当一回事,毕竟那些事都发生大半年了,杨细兰一个字都没往外漏。她怕把人逼急了之后,杨细兰不管不顾,把那些事往外说。
不提她红娘身份会不会被怀疑,只她被连青扬看光了身子,家里的男人肯定闹。
红娘得儿女孝顺,夫妻和美。
若是夫妻之间闹得不可开交,也没有新嫁娘愿意穿她绣的新衣。
可是,如今杨细兰竟然小有名声,这就不能忍了。
就算现在的生意还没抢到她头上,日后也一定会。
所以,这一日,楚云梨正和连青烽喝药膳呢,福娘就上门来了。
周氏挺怕福娘,看到后心里先怯了,不过,还是咬牙迎上前:“福娘,有事吗?”
福娘上下打量她:“哟,到底是赚了银子了,这一身值不少钱吧?”
周氏身上的衣衫是楚云梨亲手做的,无论是裁剪还是绣工都是一等一。拿去卖的话,确实要值好几两银子。
福娘这话酸溜溜,周氏听了却与有荣焉:“这是细兰胡乱做的。”
福娘:“……”有被伤到!
人家胡乱做的都这么精致,她就算费心细磨,也做不出这样一身。
说起来,她从小就学,还不会拿筷子已经开始拿针,已是绣了三十多年的老绣娘了。
天分这东西,真心让人嫉妒。
“我找细兰。”
周氏下意识就想拒绝,现在想请女儿绣花的人已经排到了明年,有那空闲,多绣点花赚银子不好么?
面前这妇人毒辣,周氏可不敢让她和女儿多相处。当下拒绝道:“不巧得很,细兰正在用饭。不方便见客。”
福娘冷笑:“周氏,你忘了曾经捧着我,想要让她拜我为师的情形了吗?这才过去不到一年,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吧?再说了,杨细兰是我徒弟,她如今在外头接生意,总该谢谢我这个师父吧?”
后院不大,能隔出屋子的地方都隔了。屋中的二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楚云梨推开窗户:“福娘,别来无恙。”
福娘看到窗后一身蓝衣的娇俏姑娘,冷笑道:“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这可不敢忘,”楚云梨似笑非笑:“那些事情让我印象深刻,只怕是死了都还记得。”
既是提醒福娘的恶毒,也是提醒她别把人逼得太急。
福娘瞪着她:“你的绣工是跟谁学的?”
“反正不是跟你。”楚云梨不以为然:“你说过不要我这个徒弟了,我跟谁学的又关你何事?”
福娘满脸不悦:“杨细兰,你可别忘了,是因为有我领路,你才能做红娘。”
楚云梨手放在窗户上,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可以这么说。不过呢,若我的绣工不够好,这生意也做不下去啊!再说,你又没有教我绣工,也没有教我如何接生意,咱们俩压根算不得师徒。对了,跟着你那几天,我确实见识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福娘本以为多日不见,杨细兰看到自己会多少有些害怕,没想到她的态度比起曾经还要嚣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杨细兰,你别得意。我来是想告诉你,南边那一片街都是我和月红娘的地盘,你以后接生意时最好避开,否则别怪我无情。”
楚云梨讶然:“你有“情”那玩意?你想针对我也不用找这些理由,直接放马过来就是。”
这般直白的挑衅,福娘面色难看:“杨细兰,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楚云梨一脸无奈:“如果接生意就是与你作对的话,那确实避免不了。”
“你就不怕……”福娘话音未落,看到了窗户后的年轻公子,瞬间面色大变,伸手指着窗前的女子:“你何时与连公子结识的?”
两人还同处一室,并且,端着的碗也是一套,连饭都在一起吃,关系非比寻常。
楚云梨一脸淡然:“他是我的客人,让我绣嫁衣来着。”
听到这话,福娘嫉妒得心里直冒酸泡泡。
连家长子嫡孙的吉服,她也想接啊!
这活计接过来,不提能够拿到的酬金,只这名声传扬出去,以后就是各大富商家里的常客,财源自然滚滚来。
那绣的是吉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