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钟会不是已经是死了吗?钟元皱眉不语。
韩钰眼睛盯着钟元,猜出了他的想法,道:“可靠消息,秦慕言抓住了家主,目前应该是被秦夫人带走了。他们走的方向是云贵川。我的人认为,他们应该是去侗族找援兵去了。据说,秦夫人家中是土司出身,人口不多,带兵上千。”
“呵,上千?”钟元不屑道。“上千人,可以做什么?造反吗?”
韩钰盯着钟元的眼睛肃然道:“林红月目的不纯,她是来麻痹你的。要知道,云贵川的土司,尽管平时互相攻伐,可到了战时,可是有攻守同盟的。你杀了秦慕言,就是杀了他们的人。只要秦夫人的阿爹愿意,立刻可以动员上万兵马来打你!”
林红月来蒙蔽我?钟元大怒。“韩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林红月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这也是你能说的?”
韩钰咬着下唇,道:“我可不是挑拨离间,没有什么好挑拨离间的。但是红叶寺的根本,你不是不清楚。我都不知道,为何你会轻易相信林红月!”
“林红月的来历很清楚,就连我家义父也清楚。但是我义父相信她!我义父能确定的事情,我钟元就可以相信。我可不像你,该相信的人不去相信,尽相信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物。若不是如此,你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钟元讥讽道。眼神中满是鄙夷和傲视。
韩钰终于忍不住,自己全心全意为了他,他就这般对我?这是不是当初蔡师傅他们的想法呢?是不是当初的我,也是和他现在这般刚愎自用呢?
眼见韩钰眼泪流下,钟元终于心软了一些。叹口气,轻轻抚摸韩钰的脑门,道:“你想的,我都知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林红月和我老虎寨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知道,钟家尽管算得上是福建的大家族。和其他家族的关系却没有那么亲密。这么多年来,我们钟家只和江湖人士姻亲。既是想要后代能够有些尚武的风气,另外,也有省得外戚尾大不掉的意思。”
韩钰停下眼泪,耳朵悄悄竖起来。
钟元接着说道:“过犹不及。说的就是钟家了。这么多年下来,外戚是没有了,可钟家也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做点什么事情,都要缚手缚脚。瞻前顾后。”
韩钰眼珠子滴溜溜打转,抽抽搭搭道:“可我也是好心。再说了,秦夫人的事情林红月从未说过。由此可见,她是有私心的。”
钟元无语,这时候还说这个?我说的是她做错了吗?我说的是,钟家需要外援!咱们是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韩钰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已经打动了钟元,竟然将趁着钟元无语的档口,将自己红唇奉上。那一刻,韩钰的心跳可以媲美小马达来着。
钟元瞪大眼睛,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古代传统女子,占有了自己的初吻。除了略有点软软的,还有难以置信的感觉,他,觉得遭透了。
笨拙的韩钰不懂什么叫做吻,只是将自家略有些干燥的嘴唇在钟元的嘴巴上蹭来蹭去。
“你在找什么?”钟元终于反应过来单手将韩钰的脑袋推开,疑惑道。
韩钰眨眨眼,心中只有一点点羞涩,更多的是疑惑。不是说,只要碰了他,就是他的人了吗?为什么他好像比我还蠢一些?
对了,女子亲亲以后该说些什么?感觉一般般?太干了?还是说,再来试试?
她眨眨眼,魂飞天外,竟然忘了回答钟元的话。等她回神的时候,觉得无趣的钟元早就走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韩钰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占了便宜就走?我,我想要八百两银子的事情都没有说呢。
八百两银子没有拿到,还丢了第一次,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钰大怒,冲上去拦住钟元。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怒视钟元。
“什么啊?你什么意思?”
什么我什么意思?你占我便宜,我都不计较了,你还什么意思?钟元眨巴眨巴眼睛。
“你是不是有事?有事情你就直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韩钰张口结舌,这个,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那,就委婉一些?
“那个,你答应我们的,等上了正轨,有功劳就要奖励是不是?”
“是这样没错。顾先生可以作证。”
“那,上次我们准确的堵住秦慕言,还有,这一次,探听到家主的消息。那个,我们那个……”
“那这一次,明军派出的人究竟是谁你们知道不知道?”钟元不耐烦道。
韩钰一呆。哪有这么快?大明通政司才设立多久?没有这般快的吧?
“行了,你要的我知道了。以后要什么就说。不要弄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打探出来谁来福州,去找齐梦楚要纹银千两。”钟元说罢,转身就走。留下大喜的韩钰一个人发傻。
她已经很久没有大手大脚过了,要不然,先去逛逛泰宁?要不然,还是去福州?
钟元到了王艳红寝宫。果然,林红月正在和王艳红说话。
两人说的好像是钟元的往事,从只言片语中,就可以发现,说的并不是什么伟光正的事情。钟元远远听到,大声咳嗽一声。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王艳红才说道:“元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儿子正要进来。”钟元微微整理衣装,走了进去。
进门看见的,不是方才大声说笑的女子,而是端庄的主母,和贤淑的未婚女子林红月。
王艳红扶了扶头上凤钗,微笑道:“正说到你,你却来了。巧得很。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钟元扁扁嘴道:“母亲,方才路上遇到了韩钰,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母亲。”
韩钰?林红月瞳孔收缩,脸色一紧。王艳红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不知道是什么消息,叫你这般坐不住?若是你们的亲事,那倒要跟齐先生他们说说了。”这话不知是真是假,悲喜难料。
钟元微微一想,便没有继续考虑。这几天,王艳红被收了权柄,几乎是软禁起来,心情抑郁,他是理解的。
“亲事?什么亲事?和这个没有关系,韩钰方才说,阿爹可能没有死,而是被秦夫人带去云贵川了。应当是去找她的土司爹爹了。”
云贵川的土司,向来团结有加,同进同退。若是土司联合起来,便是大明也是要头痛的。可,这可能吗?这不过是秦家和钟家的私人恩怨而已!
当然,土司还是很难缠的。他们拥有这个时代最吃苦耐劳,最不怕死的土兵;拥有瘴气弥漫的天然屏障;拥有几乎无穷无尽的蛇虫鼠蚁。但是这一切,只能代表他们不容易被打败,却不能走出大山,这有什么值得忧虑的的?
王艳红关注的,还是钟会的生死。
不但是王艳红,林红月听闻钟会的消息,也是吃了一惊,心中有些紧张。
“怎么,难道,你爹,他?”她的眼神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那些抑郁,那些不快,统统烟消云散,有的只有无尽的精力以及浓郁的期待。
钟会在的时候,她没有觉得这个男人有什么用。钟会不在的日子,她才知道,没有钟会,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要讲三从四德,要讲大局为重。不能有自己的私心,不能有野心。呵呵,难啊难。恨不得来生,做一个男人。
钟元欣喜道:“不错!若是韩钰情报没有错的话。或许,咱们可以在绵竹方向拦截下阿爹。”
王艳红猛地站起来,大声叫好:“好啊!韩钰办得好!这事你要叫人去确认一下!一个江湖破落户,带着一个大男人,一定走不远!有机会,一定要救出你爹!”
她若有深意的看了钟元一眼,意味深长道:“毕竟,血浓于水啊!”
钟元大声说道:“正是如此!若是阿爹在,想必,咱们很多事都容易得多!”
他们欢欣鼓舞,以为得了救赎一般。却没有想过,这万一是大明的诱饵呢?
秦慕言真的死了?昔年勇猛无敌的狂风沙这么容易就死了?川中杜鹃,向来以睚眦必报著称,这么容易就认输?这一切,他们都没有想过。
甚至于,他们只想着杀人越货,没有想过大明是什么反应。秦慕言死了,或者失踪的了以后,才开始担心应天府的反应。不说应天府,若是福州蓝玉大兵压境,他青峰山又有几斤几两能够有信心硬抗下来?
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青峰山,老虎寨,钟家,粉身碎骨也不是不可能。
这不是齐梦楚等人不尽心。而是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钟家客卿或者老虎寨军师的身份在做事。想法不一样,思路不一样。造成的结果就是不一样。
一个国家,一个势力,怎能和江湖人物一般,快意江湖?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卷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