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胡知机的转身守住牢门,武安民则推开门进去,一眼便看到角落里那名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却仍旧挺直了腰板,双目漏出浓浓神采的老者。
“沮先生,安民来了。”
那老者自然便是沮授,因武安民化了妆,沮授声音这才认出武安民的身份,上前紧紧抓住武安民的双手道:“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会来的。”
武安民知道时间有限,从袖中抽出张胡准备的两张地图,开门见山道:“沮先生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沮授看到地图,愣了一下后大喜过望,指着图中数处地方道:“这里是地牢,在城最西北边,整个邯郸城的北半部分都为居民生活出入的地方。邯郸的中央则为滏阳河,将整座邯郸一分为二,南边为王城,滏阳河亦成为天然的护城河与屏障。王城内部亦有数条大小河流,水路极为丰富且复杂,王城后半部分的西南角落,唤作冷凝宫的,据传以前是赵王冷宫,如今正是大公子被囚禁的地方。”
武安民沉思道:“里面的守卫情况如何?”
沮授面色沉重至极道:“说实话连我都不知,我当日逃出来时,大公子除了不许出宫,去哪都有两三人跟随外,并没有其他看守。只是如今却不知是何情况。最糟糕的,便是袁尚担心我找来援兵,将大公子的看守大大加强。”
武安民道:“这个便待我们今晚去探查一下再从长计议,最后一个问题,沮先生可否告知如今邯郸城内可有我们能用得上的人?越可靠越好。”
沮授沉吟道:“大公子的亲信早就被袁尚分派各地,若是并州三郡,仍有高览张颌等人可依赖,邯郸城内......恐怕只有颜良可以一试,他虽不是大公子亲信,可却是大将军的头号铁杆,若有人可帮助我们,只能是他了。”
武安民暗叹一声,如今的邯郸,真是彻底被袁尚所控制,武安民更是生出一股孤立无援的感觉。
门口张胡突然推门进来道:“州牧,糟糕,有人来了。”
何牢头亦是急忙催促快走快走。
武安民大吃一惊,这条地牢只有一道直线,此时有人进来,岂不是进退不得。何牢头则是经验十足,显然类似事情做过不少,将隔壁牢房打开道:“若发出一丝声音,老子就宰了你们!”
武安民与张胡急忙避了进去,何牢头刚将牢房恢复关闭,袁尚那讨人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沮老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沮授道:“让三公子失望了,老夫身体好得很。”
隔壁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应是袁尚坐在牢房之中。
“如今大局已尽在我掌握,无论文臣武将,都愿听我号令,沮先生何必执迷不悟,只需你站出指证我大哥私通曹操,才造成这等大败。你就是日后我袁家第一军师!”
“阿呸!”沮授的声音传来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如今大将军尚在,你便狼子野心,想要谋害兄长,自立为主。还欲将大将军基业献出,如何对得起我河北百姓!如何对得起你袁家列祖列宗!”
袁尚的声音失去了伪装的耐性与柔和,寒声道:“既然沮先生执迷不悟,看不清现实,那就再不必看了,与大哥一同去吧。”接着又是一阵动静之后,袁尚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只是这次的声音,变得极小,张胡是完全听不到,连武安民都需要功聚双耳,才听出了个大概。
“今晚父亲便会永远离开,你与大哥,就紧随其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