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民仍旧在营帐之中不动如山,旁边的柯毕却是有些跃跃欲试道:“齐王,关羽精锐尽出,徐州城已经无比空虚,我们还在等什么呢?为何不现在就冲上去,彻底破了徐州!”
武安民笑道:“不急,此时上去,徐州城军正是气愤我们口不择言,辱他主将,士气高涨的时刻。现在打上去,指挥损兵折将,付出无谓牺牲。”
柯毕不明白道:“那要等到何时?他们城内粮足人少,想等他们崩溃,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啊!”
武安民笑了笑道:“你不觉得,若我们拿着关羽的首级出现,会给他们带来难以言喻和毁灭性的打击么?到时徐州不战而降,岂不是简单省事,更何况,说不定还会有礼物送来的。”
关兴双眼满含着眼泪,奔跑在前往寿春的路上,他身后跟着的,是五千名精挑细选出的精锐,无论忠诚还是身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关兴的脑海中,却不断的闪现着,关羽临下城门时,扔给他的那份书信。
“兴儿,为父怕是已活不过五天,我的终点就在这儿了。我亏欠了你,你母亲,你们兄弟实在太多太多,这一生我似乎都从未为自己的家人而活过。原本我想,趁着平儿判......哎,连平儿都被我错怪,眼看着他身死却视若无睹,若我在那边见到他,定要好好道歉,补偿我的不是,希望他能原谅我吧。兴儿,我原想把一身武艺见识,经验谋略尽数传授给你,可实在是来不及了,别怪我。我会装作受不了马超的辱骂,出城与他决战,再被他的诈败一路引走,那时徐州城的敌军一定会松懈,也一定会被引走。你到时看准时机,带齐人马冲出去,回寿春告诉大哥,请容二弟,自私一次,这就算是,我为我的家人做的唯一一件事吧。”
关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徐州向南,而不是追寻着父亲的脚步与他共同赴死的,也不记得自己这一路上究竟路过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关兴只记得,父亲要离开了。
不同于自己年幼时,父亲积年累月的离开征战,那时的关兴,相信自己的父亲天下无敌,他一定会回来,并且会带回全新的功勋。
这一次,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关兴眼中的泪水,几乎从离开徐州开始,就从未停过。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于关羽居然还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他曾经以为,几乎未感受过父爱的他,对于关羽,只是希望能得到认同,希望能被关羽正眼看上一次,只是想证明,自己和母亲被他冷落,是他错了。
关羽错了,他自己承认了。
可关兴永远失去了父亲。
“少将军!快躲开!”
一声惊呼,将关兴从悲痛中拉了出来,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边的疼痛。
关兴甚至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他的马已经被人绊倒,数不清的弓箭向着这数千名骑士飞来,与弓箭一起的,还有那不知多少,正不断狞笑的齐兵。
“关少爷,去哪儿啊?齐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