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数不到五千,毫无半点队形,不成丝毫建制的士兵,终于出现在了来路之上。
此刻这些原本精锐善战的士兵,却是除了身上的铠甲兵刃之外,再没有半点像士兵的样子,甚至说他们是流民,都更加合适一点。
而这伙人中带头的那个,则正是武安民久候不至的刘备。
此刻的刘备,也是再无往日那谈笑风生,云淡风轻的样子,此刻的他一身都是泥土,衣服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换过,甚至上面一个接着一个的破洞,倒是这群人中最像是流民的一个了。
眼看他们越走越近,却没有放出任何斥候或是哨兵探查路线,保证安全,武安民已经知道,这一队人,再没有了任何战斗力了。
看着刘备神不守舍的一路向前走着,甚至没有抬起头,看向路中,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武安民心中再次生出了种种惆怅。
历史上的刘备,可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从未有过片刻的放松,更不要说放弃,除了他自己那坚韧不拔的性子和百折不挠的勇气外,关张也好,糜家兄弟,孙乾等人也罢。这些人都是不离不弃,牢牢地跟在他的身边,给予他最大的支持与帮助,他们也是刘备从未崩溃过的,第二大原因。
可如今,这些人已经一个不剩,死的死,亡的亡,再没有一个人陪在刘备的身边,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枭雄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武安民忍不住又是叹了一声气。
而刘备几乎一直到了距离武安民还有数十丈的距离时,还是没有抬起头,看向武安民一眼,还是身边的士兵,不住的拉着刘备的衣服,才让他抬起头,看见了这个自己一生最大的强敌。
“皇叔,久违了。”
武安民抱拳行礼,仍旧没有丝毫懈怠。
刘备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摇头道:“大汉没有了,在也没有了,那哪还有什么皇叔,哪还有什么皇亲国戚。”
顿了顿,刘备再度看向武安民的眼睛,带有一丝幻想和期待道:”三弟,魏延,汉升他们。。。。。。”
武安民摇了摇头道:“他们没有受到什么痛苦,更没有受到任何侮辱,我用国士之礼,将他们都厚葬了。”
刘备幻想破灭一般,身子整个一软,坐倒在了地上,双面中的泪水,如泉涌一般流出道:“可怜他们明明都是万夫莫敌,可定国安邦的人才,却错跟了我刘备,落得惨死他乡。我刘备,对不起他们。”
武安民不理刘备身后还有数千名士兵,就这么独自一人,径直走向刘备,也是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道:“不,正是因为跟了你,他们才能发光发热,尽情的释放着自己所有的才能,若不是你,哪有他们。且皇叔你到了今日才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因你明明有机会,可以先我一步到达襄阳,再布置防线,与我再战一场的。”
刘备道:“再战一场又能如何?他们都不在了,都不在了。再战一场,除了多死几万人,还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