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吃着饭面面相觑,被江宴和严肃的“兄友弟恭”吸引了视线,边吃饭边看他们两从夹菜到相互喂食,也不知怎的两人就站起来相互追逐,非要将碗里那点菜给推让出去。
“他们怎么了?”程斯年端着碗蹲下,疑惑望了眼两人问。
余夏笑道:“培养感情呢。”
江宴,其实并不讨厌严肃*这个弟弟,尽管严肃只是私生子。
对于江宴而言,孤独痛苦的童年磨灭了太多想望,家族又过于冰冷,反而是严肃的到来让他感受到血缘的温暖,尽管严肃都是装的。
他们针锋相对,他们打闹,他们勾心斗角。
可是,谁也不想对方受到伤害。
在《豪门宠爱》里,严肃处处暗算江宴,背后不过是严母为了得到江家,她将严肃获得的成就当做他跳板,丝毫瞧不上,对于她来说,“江夫人”这个名头比任何钱财都重要。
看到江宴和严肃,她突然有点血缘的羁绊了。
程斯年微微笑了下。
就在余夏要给他夹菜时,周晨和几个女生殷勤给他夹菜。
余夏落在最后,不知怎的有点懊恼。
“班长尝尝,余夏做的,厨艺不粗。”周晨夸道,“这菜,可比旁边余秋秋的好吃多了。”
余夏埋头扒饭,被咋然一夸,又察觉程斯年朝她这边看来,脸颊有点微微发烫。
“一般般……”心却一下子给提到了高空上悬着。
好,还是不好呢?
“挺好的。”程斯年吃了口菜,斯文笑道。
“谢谢。”余夏手指摩挲着瓷碗边缘,心尖像是被猫咪挠了一下,痒痒的。
挺好的。
挺好的。
他是敷衍你,有礼貌才这么说的。
吃人嘴短,谁会吃了你的菜还批评你啊。
尽管敷衍,依旧高兴。
吃饭完饭后,一群人登山上山顶,却突然风雨大作,雷电阵阵“刺啦”“刺啦”穿刺着长空,雨水“啪嗒啪嗒”打在树叶上,阴云布满了天空,闪电朝山林里劈了下来,直直将树木劈成两瓣。
而严肃在路上因为肚子疼,余夏以为是吃坏了肚子,便跟程斯年留下照顾他。
“班长,我可以的。”严肃粗喘着气,脸色发白,唇瓣微微颤了颤:“你跟上大部队吧,姐姐留下来陪我就好。”
程斯年将他背起来,淡淡道:“没事,我不急。”
“严肃,你到底怎么了?”余夏忧心忡忡。
没办法,严肃那长相实在太容易激起母爱了,她忍不住关切。
严肃头晕眼花,趴在程斯年背上难受至极,“我……”
“他过敏了。”程斯年皱眉,踩着脚下的杂草顿了下,望了眼树木丛生的路,转身望着余夏道:“我们下山。”
“过敏?”余夏微愣,眼见程斯年快步往山下走,急急跟了上去。
什么时候?
“你……你怎么知道?”严肃眼睛微微合上,声音虚弱极了。
程斯年抿唇:“你刚才抓了好几下手臂,我看到疹子了。”
“你吃了什么过敏的?”余夏着急问,可如果不问,又无法缓解她的疑惑。
“鸡蛋。”
“你明明知道吃鸡蛋过敏,你还吃?”
严肃闭着眼睛顿了下,声音虚软:“我本来,是想告诉你我过敏,让你跟我一起下山的……但程斯年又非要跟来……”
话音刚落,头顶阴霾片刻遮天蔽日,“噼啪”一声巨响从空中划过银蛇,直直将不*远处的香樟劈断,四周瞬间变得昏惑阴暗,风从四面吹拂而来,像要将他们三个人给吹走一半。
一时之间,飞沙走石。
第57章 57神器
暴雨不要命的“啪嗒啪嗒”打下来。
“快下山。”程斯年抬眼朝右侧望了眼,背着严肃脚步朝山下疾行,脸色难看。
余夏小跑跟上。
伴随着暴雨,身后“轰隆隆”的闪电声不断响起,树木被劈断后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声,将身后的道路给挡住。
如果不跑得快点,那些雷电毫无疑问会朝她身上劈下来。
雨水没半分钟就将她们身上的衣衫淋湿,脚下的道路被雨水浸泡出浅浅的水塘,狂风肆虐过他们的头顶,雨水模糊了视线。
这不是一场正常的暴雨,否则闪电怎么会专程挑他们跑过的地方劈,这天灾来势汹汹,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余夏心脏砰砰跳,抬眼朝程斯年望去。
天道,真的要杀了她么?
地面在微微摇晃,像是昭示着更大的灾难。
“不好!”程斯年像是感应到什么,转头朝身后望了一眼,倒吸了口冷气,掉头朝右侧坡上跑,冲余夏低吼了声:“跟上我!”
余夏有瞬间的恍惚,那句“跟上我”将她从松懈里拉了回来,迎着狂风跟了上去。
不想死。
不能死。
还要去总决赛跟程斯年拿冠军回来,还要做很多很多事情,不能让塞拉失望……
快登上坡时,山洪猛然冲刷而下,以摧毁一切的架势将沿途的树木折断,掩埋掉泥泞的土地,地面发出低低吼叫声,晃动得厉害。
余夏在山洪逼近的那一瞬间抓住了一颗硕大的树木,转眼就触及惊心动魄的一幕。
背着严肃的程斯年落后她半步就被水扑打而来,他单手抓着脸色苍白的严肃,另一只手胡乱抓住另一棵树的枝叶,山洪激烈的朝下冲去,而他奋力的寻求一个平衡点。
可那枝叶根本承受不住两个少年的重量,加上洪水冲击,整棵树“咔咔咔”顺着洪水方向而去,像是要急急投入洪水的怀抱似的。
严肃被抓着,被雨水浇得容颜模糊,奄奄一息道:“松手。”
如果那样下去,谁都活不了。
程斯年手掌被枝条嘞出血痕,他一语不发,咬着唇眸光沉沉。
在大雨倾盆里,余夏在视线朦胧里望着他们,深深吸了口气,眼见两棵树快靠拢,她趴在树上朝他们那棵树爬过去,手指被划破了不少口子,血液不断流淌。
一秒、
两秒……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余夏不知道自己怎么抓住程斯年的手,双腿夹着树木,颤抖着手将人给拉了上来。
严肃上来时揪着余夏的袖子倒在他怀里,阴翳着双眼,没血色的脸上倏尔冲她几不可查的笑了笑,低低道:“真好。”
由于他过敏,但已然没法下山,程斯年不得不带着他往山坡上走,冒着雨找了个逼仄的山洞,在下面躲雨。
期间,程斯年在山间找了*些草,让严肃嚼着吃了。
那场暴雨持续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山洪也渐渐趋于平缓,明媚阳光又再次洒落人间。
余夏身上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站在山洞外望着天边渲染出来的彩虹,没由来的觉得讽刺。
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这回,真的要下山了。”严肃吃了草药过敏症状被缓解了不少,唇瓣依旧苍白,蹲在地上拔了几根草,咧唇抬眼看她道:“姐姐,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一直一直喜欢姐姐,”严肃笑容灿烂,在余夏满脸茫然时,他转头望了眼在山洞里收拾东西的程斯年道:“我也要一直一直喜欢哥哥。”
余夏笑了下,笑容有点苦。
没多久,山下就有搜救队来救人,由于山洪暴发时大部队都往山上走了,他们三个躲过一劫,算来倒没人伤亡,就是被折腾得够呛。
几个同学被雨水淋得感冒发烧,期间江宴眼见暴雨还想冲下山,被周晨给打晕了。等会合后悉数去了一趟医院检查,顺便人手借了一套病号服。
赵翩翩跟余夏坐在大厅里检查了下身上的伤口,相熟的几个朋友都凑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聊着聊着就歪楼了。
“周晨今天可厉害,连校霸都能揍。”沈珊珊啧啧了两声,似乎有点遗憾:“我给他当班长那会儿都不敢。”
周晨就抱着胸得意道:“一般般啦,也不难揍。”
“那……江宴醒来怎么办?”赵翩翩担忧道。
“他那时候为什么下山?”余夏疑惑问。
周晨耸了耸肩,“谁知道啊?大概就是疯了。我差点就把人给逮回去,吓死我都。”
簇拥着病号的医院里,没多久就轮到她们检查,不多时塞拉不知从哪儿窜出来,越过一条条林立的长腿哒哒哒朝她本来,颇有点焦灼。
“你们两个吓死我了!”橘猫绕着她转了一圈,没好气环视了下四周,问:“江宴呢?”
所以,到底是哪两人吓死你了?
余夏干咳了声,暗暗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
瞅着塞拉摇着尾巴像家属似的蹬蹬瞪冲进病房,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又觉得,其实江宴很幸福。
等她检查完毕,都没瞧见程斯年,据班主任说是家里有急事,不得不先走了。
可,程斯年根本没有家人。
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么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