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派买不起修炼的灵药,他可以自己种嘛!
第29章
唐乐山百思不得解, 屋子里完全没有魔族的痕迹,证明邢涟是自己走的。
平时邢涟虽寡言内敛,但举止言行毫无出格之处, 从未表现出对他人或者宗门的不满,为何会失踪呢?
他干什么去了?他会不会回来?
唐乐山脑壳疼。
这会儿他才发现, 他成天跟邢涟待在一块, 仗着有系统的原著辅助, 没有进一步了解过邢涟心理, 才间接导致了此刻的茫然。
能去哪呢。
唐乐山犯嘀咕。
尽管他不愿承认, 但目前最有可能的,是邢涟回去找姨母和姨丈报仇了。根据原著, 那些伤害过邢涟的, 没一个有好下场, 姨母和姨丈也不例外。反派的偏执性格, 早在儿时就被塑造出雏形,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就算这一次邢涟被唐乐山带走, 心里大概还有积怨。
唐乐山左右没有头绪, 索性就按照这个推测, 回了停霞城。
*
唐乐山火急火燎地回了停霞城,第一件事就是去周家。
不过他不是堂而皇之地去, 而是用了个隐身的小术法。
当初唐乐山带走邢涟后,周家得了五百两银子,还没来得及为天降横财高兴,周老爷就得了怪病。
当初小桃提起时,因为正惦记邢涟,唐乐山听过就忘了, 想不到过了这么久,周老爷的病还没好。
有隐身术的掩护,唐乐山大摇大摆地进了周家,听了半晌墙角,就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周老爷的怪病可谓不死人却折磨人,每到深更便浑身瘙痒,夜不能寐,非得把皮肤抓破流血才能缓解一二。
周家四处求医无果,长年累月下,周老爷比熬鹰还熬鹰,已经骨瘦如柴精神崩溃。
而周夫人就滋润多了。
得知周老爷无药可救后,她就不愿意再继续给周老爷治病了,拿着一大笔钱,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把家仆都换了好几个年轻力壮模样好的,日常眉来眼去,好悬把周老爷气死。
可周老爷想死却死不了,周夫人派人严防死守,不让周老爷寻短见。因为周老爷若是死了,周家那些亲戚就得来瓜分家里的财产。
唐乐山灌了一耳朵的张家李短,却没找到半点邢涟的行踪。
但他发现唐府竟然还在,就回了唐府。
离开时,他不知道自己会被迫再就业,什么都没安排好,还着实担心了一番。
结果唐府跟他走前殊无二致,连门外把守的门房都没变。
于是唐乐山散了法术,大大方方地走到门前。
没等唐乐山开口,门房先目瞪口呆了,随即他们打开大门,慌慌张张往里跑,边跑边喊:管家!!!!公子回来了!!!!!
*
唐乐山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老管家是最淡定的,哪怕眼里噙着泪花,也能井然有序地指挥着下人打扫房间、置办午宴,小桃却不行,从见到唐乐山就开始哭,一直哭到午餐时间,两只眼睛都肿了。
小丫头,你别哭了,你再哭我都要跟你哭了。
唐乐山知道她是激动,但是看她这么哭下去,真怕她眼睛哭坏。
公子,奴婢、奴婢太担心您了,小桃带着浓重的鼻音,哭得打起了嗝,边打边说,您还、活着、真、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从老管家那里,唐乐山了解到他走后的事。
一般来讲,去了修真界,人界这边,等同于放弃身份,官府会给办理销户,若是有财产,就自动充公。
但唐乐山去之前还表示过不想修真,人也没回来,老管家就上报了失踪。
唐府在本地还是有一定影响力了,哪怕主子是个病秧子。官府不敢得罪,就接受了失踪的说法,允许唐府的存在。
嗐,唐乐山叹口气,笑着感叹道,都是命啊!别哭了,刘伯,把大家都叫来,咱们一起吃顿饭吧。
老管家要准备午宴时,他特意让老管家多准备的。
刘伯愣了一下,本以为唐乐山是念家了,听到唐乐山的话,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眼睛一红,低头道:是。
下人们不明所以,都被拉了来,老管家命人多支了几桌,唐府上下,所有人上了桌。
全部就座后,唐乐山自己倒了酒,举杯说道:我不在,辛苦大家了。
有人惶恐地要起身,被唐乐山隔空按在座位上。他继续笑着:人生境遇,总有不可预期。我此次回来,是为了宗门任务,解决完还得回宗门。以后,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小桃坐在唐乐山身边,又哭了。
但唐乐山还是无情道:这一顿,咱们就吃个告别宴吧!彼此正式说个再见。饭后呢,让刘伯把各位的卖身契还给各位,趁官府还没反应,再把府里的银钱财物分一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咱们主仆一场,总不能叫你们空着手离开。
公子!小桃猛地抓住唐乐山的手臂,摇着头泣不成声。
其他人也纷纷落泪,抽泣声此起彼伏:
公子别说了。
公子
好啦,干嘛呀这是!唐乐山拍了拍小桃的手背,抽出自己的胳膊,语气轻松道,以后大家是自由人,拿着钱去做个生意也好,成亲过日子也罢,都好好的啊!实在不行,公子我在那边混的还行,你们也可以去闯仙门,我在那边接应你们。
唐乐山倒是想把大家带到修真界,可一来修真界残酷,过得并不一定比人界强;二来他就算身为亲传弟子,也不能事事如意,没什么话语权。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对修仙似乎兴趣不大。
老管家摇着头道:我一把年纪了,公子若不在,我就回乡下养老。小桃还年轻,公子您看
刘伯本想给小桃寻个出路,小桃却擦了擦眼泪道:不了公子,奴婢不想去,当个普通人挺好的,城东的绣房在招绣娘,奴婢想去试试,靠自己的手艺吃饭。今天能见公子一面,奴婢已经很满足了。
个人追求不同,唐乐山也没法评判,于是点点头,提杯喝酒。
正沉默时,隔壁桌举起一条颤巍巍的胳膊。
公子。一个跟管家年纪差不多的老妇人站了起来。
唐乐山一看这架势就是有事,立马道:您说。
老妇人眼睛通红,小心翼翼道:当日我家大壮跟随公子去闯仙门,之后便杳无音讯,生死不知,公子,您在那边能否帮老身找找
是这样的公子,老管家说道,陈妈的小儿子,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仙门关闭后的现场一片狼藉,状况惨烈。官府会特意派人去打扫,尤其是清理重伤者和死尸。
唐府的家丁们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好歹都活着回来了,唯独大壮没有。
老妇人日夜以泪洗面,刚刚接受了儿子去修真界过好日子的现实,看到唐乐山,不免心生希望。
本来是不敢逾越身份询问的,可实在耐不住了
唐乐山当时确实带了一些家丁,被挤进仙门之后,他也试图找过,但是第一次试炼时,他没见过家丁,第二次试炼也没有,他以为大家都平安,只有他一个人掉进去了。
如果大壮没有回府,那人呢?
面对老妇人充满希冀的眼神,唐乐山一哂,温和道:我这刚要跟您说,大壮在那边已经拜师了,过得挺好的,就是修士不允许擅自离开宗门,他不方便回来。这次我出来,还托我给您带了些强身健体的丹药,您有空也收拾一些他的细软,我回去的时候帮他带上。
老妇人完全忘记了落泪,怔怔地盯着唐乐山。唐乐山话音落下时,她离座噗通跪下了。
多谢公子庇护!多谢公子庇护!知道我儿还活着,老身死也无憾了!
您太见外了。
唐乐山仍旧笑着,亲自去扶起老妇人。
不是他故意说谎,只是老人家年事已高,与其日日思虑,不如安下心,过几天踏实日子。
至于大壮,既然不在人界,肯定就在修真界了。
也许那日他太慌乱,没有仔细看清。
这次回去,兑换个追踪卡,把人找到再说。
*
唐乐山回归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官府知道了,也马上派人拜访。大多数人都很少见到真正的修士,那些修士的事迹经口口相传后,传得神乎其神,好像修士都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仙。
一时之间,唐府被踏破了门槛。
唐乐山不胜其扰,大部分时候,都让老管家帮忙敷衍过去。
因为除了人间的琐碎,他还有别的担忧。
邢涟没回停霞城。
他每天都会放出神识扫城,这是件很耗精力的事,所以他一天只能扫三次。
可转眼过了三天,依旧没有邢涟的行踪。
唐乐山日渐焦虑。
修真界的管理相当严格,就像宏焰说的那样,拿着通行证离开者,逾期不归,就会上通缉令。
这是因为很久以前,有些高阶修士,自知躲不过入魔,就想办法混到人界,借此逃脱修真界的监管和制裁。
为了不让魔修霍乱,修真界几大宗门共同拟定了通缉令规则,但凡上了通缉令的修士,一律按魔修处理。就算不是魔修,抓回去也得扒层皮。
眼看着就剩一天了,唐乐山心态快崩了。
他一整天哪里也没去,就关在屋子里,用神识扫城。
过渡消耗精力的结果,就是到了晚上,他累得瘫倒在床,脑袋嗡嗡响。
系统这时跟他说话:
【宿主,您今天多次经过周家,需要提醒您,修士不可以干扰人界的正常秩序,不可伤害凡人。】
【我知道。】
唐乐山没什么力气,索性爬进被窝,闭目养神。
这感觉,就像想找的人一直关机,而自己却完全没有其他联系方式,急得让人上火。
唐乐山本想睡一觉休息,可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再次起身打坐,想入定修炼。
然而他折腾了半天,入定也入不了,心太乱了。
【系统大佬呀。】
唐乐山又求助了:
【我还想用神识,能不能帮我充充电啊?】
过度使用神识,就跟能跑八百还偏要跑三千一样,唐乐山此时是实在没力气运气了。
【好的,宿主可以兑换能量补充卡,只需5积分。】
连这都有?
唐乐山本来不抱希望的,闻言,赶紧同意:
【来来来,就这个。】
有了系统的加持,唐乐山于深夜,再次放出神识。
这回他扫得仔细,夜深人静中,他的神识像一张大网,从唐府开始,缓慢而浩瀚地扩散出去。
然后,撞上了另一道神识。
唐乐山:!!!
那种了然于心的熟悉感,不是邢涟还有谁!
*
邢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停霞城。
也许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最后来看一眼吧。
总之他看了唐乐山好几天,只要再过一天,他就跟唐乐山彻底分道扬镳。
可他完全不明白,唐乐山本该休息的时辰,也理应力竭用不了神识了,为何还会迎头撞上自己。
并且在他收回神识时,直接把他堵回他住得客栈。
轻敌了。
臭、小、子。
唐乐山咬牙切齿,踩着窗框,从窗外跳进房间。
邢涟难得地懵了一下。
唐乐山落了地,不等说话,甩手一道灵气,把邢涟五花大绑起来。
这点把戏对邢涟来说,是可以对付的。但邢涟鬼使神差的没有反应,甚至隐隐期待唐乐山说点什么。
于是唐乐山说了。
遇到危险了吗?受伤了吗?
邢涟疑惑地看着唐乐山,不知此话从何而来。他摇头,表示自己很好。
下一刻,唐乐山深吸一口气:
你上哪儿野去了?嗯?出去玩儿不知道跟家里打声招呼?知不知道我多着急?你多大人了?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做事情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哥的感受?我一天到晚就担心你了,生怕你在外面出意外!你个小坏蛋,是不是想气死我!
这是唐乐山第一次跟邢涟发火,而且越说越气,气得他靠骂已经不解恨了,竟然忍不住凝出了个灵气拖鞋,举手就要打邢涟。
邢涟:???
什么情况?
唐乐山的拖鞋终究没有落下来。
他气呼呼地盯着邢涟,咬着后槽牙,拖鞋在手中化成青烟消散。
而后他高举的胳膊,轻轻放下,弹了邢涟一个脑瓜崩:长点心吧阿涟。
邢涟:
唐乐山在说什么啊?
家人,唐乐山自认是他家人?
邢涟从没有过真正的家人,没有被人担心过。
从来没人关心他去了哪里,是否遇险,是否受伤,也没人会因为他的行为而生气,既骂他,又心疼他。
这感觉太陌生了,邢涟甚至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他只知道,之前心里空了的那一块,好像忽然填满了。整颗心热烈地跳动着,又暖,又熨帖。
你邢涟开口,还是有点懵地问,你把我当亲人?
这不废话吗?唐乐山还是一脸气愤,你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结果你还气我!
邢涟:
心里更热了。
唐乐山图他什么呢?
他无数次扪心自问。
若是前世锋芒毕露的他,他倒是能罗列一番值得别人图谋的东西。可此生他只是个靠脸上位的真灵根,方方面面都不突出,平庸到担着唐乐山弟弟的名号,才有人拉他一把的存在。
唐乐山真的什么都不图他。
邢涟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