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火车还着是好东西,跑的又快又稳,看这架势晌午前就能到北京。”自从上了火车,赵子平也没了一贯的沉稳,对这火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在火车上到处转悠天津到北京的铁路,在杨一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也贯通营运了,这也免了杨一他们旅途的许多劳累。九月的日头也是不饶人的,这天气在日头下赶路,比起做火车来差老远了,舒服的赵子平一身的精力没地方发泄。
“你小子,土包子,没事你出去玩吧,别在这打扰爷休息。”豪华的软卧包厢内,一头震着日本小妞的大腿,双脚还架在另一个日本妞的身上,一个给杨一按摩头部,一个在给杨一腿上轻轻的敲着,这日本娘们是回伺候男人,舒服的杨一都快哼出声来了。
“那谢谢爷了。”赵子平立刻就窜出了车厢,来到走廊上的椅子坐了下来,冲着旁边的一个女子投入的观察起来。也难怪赵子平在里头呆不住,这一节车厢的男士们都没几个愿意呆在车厢里的,这走廊上居然坐着一位大美女,还是个欧洲美女。金发碧眼,面目俏丽,身材高挑而丰满,在这中国还真的难得见到如此美女。
那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众人注目的眼光,并没有在意,只是托着下巴出神的看着窗口外面稍纵即逝的景象。白玉般的脖子,金黄色的头发,看起来象一副油画,把边上的男人们看的眼睛都直了。
“小姐,伯爵请您回包厢里。”一个仆人来到那美女的身前,鞠躬后说。女子把目光收回后,点了点头变回了包厢,一众男士见美女回去,也都回了各自的包厢,只是走廊里这时候传出几声惨叫声,偶尔还夹杂着:“别这样,关上门先嘛,”这样的求饶声,估计是这些男性们被下了毒手。
“多梨,你这样子外面的中国男人都会被你害死的。”听着外面的惨叫声,霍夫曼靠在床位上打趣自己的妹妹。回到阔别多时的中国,霍夫曼实在顶不住妹妹的软磨硬泡,把多梨带到了西方人眼睛里神秘的中国。
“我说凯恩,你这样子想一个哥哥的样子吗?象一个贵族伯爵吗?”多梨犀利的反击自己的哥哥。其实多梨对自己的哥哥,内心里还是很敬佩的,家道中落后,在霍夫曼的努力下,家族又恢复了往日的容光,相貌出众的多梨也成了柏林社交场合上的宠儿,深受男士们的青睐。不过多梨在家族没落的时光里尝尽了世态炎凉的冷暖,对这些虚华表面的东西看的并不是太在意了。
“多梨,别这样跟你哥哥说话,我这是在提醒你,在中国,女热太招摇了,会被看成淫荡的。”霍夫曼拿出哥哥 的架势来教训多梨。
“谢谢您的关心,我对中国男人对我的看法并不在乎,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这个国家,中国人看起来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出色嘛。”看来霍夫曼没少在多梨面前提到中国。
“恩,现在的中国人的确大多数不如欧洲人,不过我还是担心,你要是看见我的兄弟杨一后,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这样想,他实在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他的感召力太强大了。”霍夫曼略带担忧的说。
“是吗?我看中国男人很一般嘛,他们看起来都很柔弱,各自也不算高大。”多梨有点不以为然的说道,的确也是,这一路过来,中国人除了带来神秘感,就没给多梨留下深刻的印象。
“多梨,我提醒你,你是信奉天主的,而中国人是实行一夫多妻的,到时候你要真的喜欢上我的兄弟杨一,我请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别让我难做。”霍夫曼提前给多梨打上预防针,自己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骄傲固执,一旦见到自己喜欢的男人,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多梨反了反白眼,把目光又投象窗外,包厢内又恢复安静。
日本归来后,杨一实在是辛苦,这样的轻松时光很少有。屈指算来,离开北京也快一年了,其实杨一个人对权利这东西并不是很热中,杨一甚至是有意识的把一些权利分散到手下的手上,比如张键这样的人才,杨一离开北京其实就是在培养张键在朝廷里的影响力,杨一不在,很多事情的决策,都是由张键来做出的。上海特区就更是这样,马全这样的特区头子的权利也是很大的,除了军队以外,基本地方上的事情都有自主权。
上海银行的准备工作也基本结束,估计年底就可正式营业,唐亭枢和胡雪岩也开始启动证券市场的准备工作,南方的很多事情都在开始,可杨一却不得不返回北京,毕竟北京还是需要杨一,有时候杨一真的想丢开一切跑路去潇洒,只可惜现在皇帝还在,满清名义上还存在,不给国家一个交代,杨一没办法离开啊,责任这东西太累人啊,也许在杨一的有生之年都没办法回避这一切了。
火车缓慢的进入北京车站,杨一却已经熟睡了,两个日本妞不敢惊动杨一,别看她们年纪不大,这此后人的功夫却是一流的,她们才不会这时候打扰疲倦的杨一。
杨一和返回中国的霍夫曼在上车的时候错过,下车的时候也错过了,当车上的人员前来打扫卫生时,杨一才被惊醒,在才知道,又回到了北京。杨一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和霍夫曼今天居然在同一列火车上,也不知道就在同一车厢里,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两个朋友也许就是在同一地方擦肩而过,却没有见面的缘分。
出现在自己的家门时,门口的警卫还以为看花了眼睛,等发现的确是杨一时兴奋的要喊叫,却被杨一制止了。杨一走进自家的大门,轻手轻脚的进入屋子,里屋西边第一间是齐横波的房间兼画室,第二间是李香柔的香闺,这个时候一般李香柔应该在午睡;第三间是沈清爽的,劈里啪啦的算盘珠响,说明这丫头又在算变天账,吱呀一声,东面的一个房间门被打开,走出一个杨一熟悉的身影。
看着眼前笑眯眯的男人,沈蝶衣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她走到杨一跟前,疑惑的看了看,拿起杨一的一支手,把手腕送到自己的嘴边,狠狠的咬上了一口。
“哎呀!老五,你怎么多了这爱好。”杨一叫疼到。
“恩,会疼,是真的。”沈蝶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痴痴的看着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这一别一年,再次的重逢显得是那么的惊喜。
杨一上前拥住泪流满面的沈蝶衣,也不在的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她,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走廊下,正午的太阳在留下婆娑的疏影,鸣蝉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鸣叫在秋水即将来临的九月。
“哎呀,是老爷回来了。”这时候一声惊呼打破这正午的宁静,肇事者是沈蝶衣身边的丫鬟翠竹,沈蝶衣有点恼怒的瞪了小丫鬟一眼,估计是埋怨她破坏了自己和杨一更多一刻的相处。
翠竹被吓的吐了吐舌头,但是沈蝶衣也必须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屋子里的女人们都被惊动了。周秀英,二丫,是一起出来的,一个抱着孩子,一个手里还拿着鞋底。然后是手上还拿着算盘和画笔的齐横波和沈清霜,李香柔出来的最慢,脚上连鞋都没穿,雪白的袜子上点点尘土。
被一众女人簇拥着走进屋子,杨一也不知道该先跟哪个亲热了,只好按大小挨个抱了抱,不过看起来老婆们对自己这种亲热的方式不太适应,中国女人人多的时候,克制能力还是很强的。杨一亲热的方式让她们脸蛋都路出红润。
杨一不喜欢女人话多,这时候女人们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一个个满脸喜悦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场面有点安静。“哇!”周秀英的女儿可能是受不了这气氛,率先打破这暂时的宁静。
“来来来,我的宝贝,爸爸抱抱。”说来也怪,这丫头上了杨一的手,立刻就安静下来,用哑哑的童语叫道:“爸….爸”虽然很艰难,但是还是可以听出来。
“这小没良心的,妈妈都没听你叫过,爸爸倒先学会了。”周秀英有些气恼的骂自己的女儿。
“这也别怪妞妞,这都得怪你自己,没事在妞妞面前老说爸爸、爸爸的,说爸爸回来带她去玩什么的。”没想到二丫也会揭人的短。
杨一笨手笨脚的抱着孩子,看着周围的女人,发觉少了点什么。
“小月和小玉呢?怎么不在?”杨一终于发现这两个女的不在了。
“老爷,您回来的正好,这两丫头最近走的很近,北京城里听说来了个东洋的围棋高手,把北京城里的好手都杀了个遍,小玉知道了不服气,今天去挑战,我们早上还商量着下午去给小玉助威呢。”老大齐横波站出来解释。
“对啊,小月妹妹陪小玉去了。”李香柔也补充一句。说起来小月和齐横波姐妹仨倒是投缘,都是出身风尘的女子,命运有相似之处。
“这我倒要去看看,她们去哪了。”
“聚仙楼,这半个月来那都闹翻天了,这北京城里的棋手们都没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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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仙楼的三楼是临时的比赛场地,一楼是挂盘讲解的地方,茶楼早早的就坐满了人,为了不影响对局者的安静,二楼也停止营业了,只是一些高手在那摆棋,这一楼看棋的门票贵的不行。
杨一赶到的时候,棋局已经进展,杨一站在人群中看着大盘上的局势,小玉拿的应该是黑棋,棋局已经进行了五十多手,霍小玉和日本棋手在右上角下出了一个大雪崩定式,霍小玉选择了一个内拐的下法,杨一看了不由面带微笑,这下够这小日本喝一壶了。
中国棋手明显不是很习惯这盘棋,因为采用的不是座子规则,这都是杨一教霍小玉的。估计是到了吃饭的时间,看棋的人们都纷纷散去,聚仙楼的小二们也开始往楼上传菜,估计是要开饭了。杨一颇有耐心的看着棋盘,没过多久,扮成男装的霍小玉和小月下来了,看到杨一两个人一起惊呼道:“老爷,怎么是您?”
“怎么,不欢迎吗?”杨一笑着看着这两个女人。
“老爷,您在话说的,我们小玉想您都快发痴了。”小月在一边笑道
“老爷,您回来了这盘棋我就不下了,有您在,我就不去丢那个人了。”霍小玉一脸的喜悦和轻松,看来这盘棋对霍小玉来说,压力还是很大的。
“别啊,还是你来,要让日本人知道,我们一个女流他都未必是对手。”
“老爷,估计我不是这人的对手,他的气势太惊人了。”霍小玉一付心有余悸的表情。
“哦,他是什么来头?”这杨一倒要先打听清楚。
“是日本什么林家的弟子,叫羚木太郎。前些日子他的棋我都看了,布局太厉害,后半盘也厉害,今天要不是老爷教我的雪崩,我还真不知道拿什么对付他。”
“这棋是怎么下的?”
“说好了,下两天,每天下四个时辰,早上两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晚上一个时辰,用西洋秒表记时,这不都是老爷你个我说过的吗 ?”
杨一拍手笑道:“这样就好办了。这小日本也忒托大了,放你回家吃饭休息,就凭这,我也得让他吃点亏。”
“老爷,您的招数还真好使,就这大雪崩定式,东洋人都考虑了一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落子。”霍小玉得意的说道。
杨一听的一阵苦笑,霍小玉这丫头是不在的厉害,这吴清源先生发明的大雪崩内拐下法,怎么会不厉害,开创一个时代的吴清源先生的招数,你让小日本羚木太郎怎么能不长考?
19世纪,日本是围棋上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端,围棋的发源地中国,由于规则的缘故,在为期的发展上已经没落了,杨一清晰的记得,伊藤友惠一个业余五段就能横扫中国为期界的岁月,也合该羚木倒霉,遇上自己,但就围棋水平来说,霍小玉肯定不是人的对手,不过一些围棋的新理论和新下法,应该能让霍小玉在前半盘占据一定的先机,至于中盘嘛,霍小玉不差,最后的官子杨一可以在一旁事先想好下法,然后再利用休息时间和霍小玉一起研究嘛。
接下来的棋局进行果然如杨一所料,羚木太郎在内拐定式上吃了点亏,由于霍小玉长跟杨一下棋,在布局上也有相当的进步,羚木太郎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棋进中盘后,带有优势的霍小玉下的更为轻松,不过杨一还是小看了羚木,下午霍小玉下了一手过分棋,立刻遭到羚木的反击,霍小玉陷入长考中。
局势的突然变化杨一也不由的觉得可惜,中国棋手还是太看重搏杀,对实空的理解不够啊,霍小玉毕竟还是嫩了。长考后的霍小玉采用苦肉计,放弃了一定的空,开始对中腹的有块白棋发起猛攻。看到这里,杨一决定饿这盘棋也没什么下的必要了,因为羚木那块棋弹性很足,霍小玉如果只是远远的攻击,这样在实空上还有追回来的可能,但是攻击的如此猛烈,被羚木东靠一下,西碰一下,又是弃子又是搜刮的,下午的棋休息时,羚木的外围下的铁厚,杨一知道大势已去,边写了张字条让小月带上去。
霍小玉利用方便的时候看那字条,字条上只有三个字“认输吧”,霍小玉立刻回去,摸出几个棋子放在棋盘上道:“我输了。”
得胜的羚木并没有露出喜悦,而是很客气的对霍小玉鞠躬道:“谢谢您的指教,您让我又看见了围棋的另一个变化,请问这是您自己发现的下法吗?”
霍小玉笑道:“客气了,我的棋都是我们老爷教的。”
羚木听了眼睛猛的发亮道:“真 的是这样吗?那请您一定引见,我知道的,中国一定有许多隐藏在民间的高手,这些我在书上都看过。”
“我们老爷就在楼下。”霍小玉嘴巴还真快。
“真的吗?那请快快带我去见他。”羚木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看来一个大雪崩外拐的定式让羚木手到的震动太大了。
说起来这个羚木倒是个真正的棋手,为人也不是很狂傲,在中国所向无敌的时间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无礼的一面,这也许正应验了一句话:“真正喜欢围棋的,应该都不是太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