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说什么亲?
季长峥简直是陷入了自我怀疑。
周参谋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你媳妇跑了,你不该问自己吗?你问我做什么?”
他一个说亲的人,还尴尬呢。
“说到底,当时你找说亲的人,你就应该找你大舅子,他给你保媒,又给你说亲,刚好是一家子,多好?”
季长峥一听这话,“不行。”
“怎么不行了?”
“他个老光棍,给我和美云说亲,我觉得不吉利。”
周参谋,“……”
讲究还挺多。
“那我就吉利了?”
季长峥胡乱地用毛巾擦了头发,美云不在,他打扮那么好看给谁看?
闻言,他嗯了一声,“你吉利多了,你和嫂子感情好,而且还生了俩孩子,我眼瞅着你们家老三应该是个闺女。”
“说起来也是儿女双全,是个全乎人。”
周参谋,“……”
我谢谢你哈。
旁边的陈秋荷提了一个铁皮暖水壶上来,听到这,也陷入沉默,“看不出来,长峥你还挺迷信的了。”
季长峥说的那些,都是老规矩了,如今破四旧,好多人都不信这些了。
季长峥想了下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多少信一点,没错的。”
以前他也不信这个,后来他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有了软肋,他就在想,不管什么事情,顺利一些在顺利一些。
他期待着,祈祷着,他和美云的后半辈子平安顺遂,婚姻和睦,儿女双全。
这些,都是他以前所不在乎的东西,如今却格外的迷信起来。
说起来,也不过才几个月的转变。
听到这个解释,陈秋荷的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嗯,长峥是个好孩子。”
季长峥笑了笑,“妈——”
这一喊,旁边的周参谋一口茶喷出来,“你喊啥?”
季长峥看神经病一样看他,“妈啊?怎么了?”
周参谋瞪大眼睛,站起来一边清理衣服,一边疑惑,“不是,你这连门都没过,改口茶改口费都没给,你怎么就喊妈了?”
哪有这样的啊。
按照季长峥和沈美云,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喊阿姨的。
等两人真正结婚了去,办了酒,在办酒的当天敬一杯茶,喊一声妈,那个时候拿了改口的红包,才是真正的喊妈的。
季长峥,“早喊晚喊不都是喊吗?是不是啊,妈?”
这嘴甜的,哄的陈秋荷真的是眉开眼笑的。
“是啊,长峥嘴甜,他愿意喊就喊了,我这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
季长峥朝着周参谋眨眨眼,带着几分女婿之间才懂的得意。
在炫耀完后。
季长峥这才入了主题,“妈是这样的,我这次过来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想和您和爸商讨下,我和美云的婚事,您看下,我和她就按照传统流程来走,怎么样?”
因为太过喜欢对方,以至于季长峥特别的珍惜。
什么直接领完证,就去随军说实话,季长峥也不是不行,但是他舍不得啊。
他是好条件出生的孩子,他爸妈年轻的时候结婚,那个时候民国时期,据说他爸给他妈来了一场极为浓重的婚礼。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不管他爸妈怎么吵架,其实他妈都不提离婚。
无他。
用他妈的话,我和老头子离了,换个男人也给不了我这么好的婚礼。
算了。
瞎过吧。
以至于季长峥从懂事起,就记得这句话,结婚的话必须要浓重。
浓重到让女同志一辈子难忘的地步。
这样,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想起来当初结婚的好,也能在忍下去,继续把日子过下去。
说起来,季长峥就是冲这这个去的。
他想着万一将来他和美云两个人,若是偶尔吵架的时候,美云若是记得他的好,也不会离开他不是?
所以,从打结婚报告开始,季长峥都在力求完美。
他要让美云记一辈子啊。
要让美云在也舍不得离开他。
就像是他妈的那句话,我离了老季去,这辈子到哪里找像他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这是实话,也是生活。
以至于,陈秋荷在听到季长峥这话后,疑惑了,“怎么按照传统来?”
现在结婚都讲究新人新事新社会,有条件的都是直接去民政所去打个结婚,没条件的甚至连结婚证都不打。
直接就简单的吃一顿饭,算是告诉大家这是结婚了。
季长峥,“传统的方式,就是我找人上门提亲,提亲了以后咱们两家相互协商,定个好日子来过门纳彩,这个结束后,我跟美云在办个酒,领个结婚证。”
这段时间,他几乎是把和美云结婚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又一遍。
应该说是从打了结婚报告就已经在准备了。
陈秋荷听完这,她先是高兴,毕竟女婿看重闺女,这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在接着就是担忧了。
“搞这么复杂,到时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而且——”
陈秋荷欲言又止,“我和怀山的成分也不好。”
这才是她担心的,别因为她导致女儿和女婿的婚事出了问题,那才是大问题。
季长峥,“不会。”
“我都是在规章制度之内办事的,就算是结婚这些流程,也都没有超过标准。”
现在结婚不兴大办,所以他也没大办,甚至连北京的家人都没通知。
他只是说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给沈美云最好的。
陈秋荷闻言点了点头,“那你父母那边?”
季长峥如实说道,“我父母的身份他们不太适合来到漠河,甚至我大哥他们也是一样。”
他们出京都不容易。
季长峥思索了一会,担心女方觉得他们男方这边诚意不够。
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妈,您看这样行吗?我父母他们过不来,但是可以这样,我和美云结婚到时候在您这边办一场酒,在回京办一场。”
这样的话,双边都给顾忌到了。
陈秋荷安静的听着,她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季长峥的规划里面,每一件规划都有美云。
他的未来,他的一切都和美云息息相关。
陈秋荷是过来人,她更懂这里面的含义,这是季长峥把美云放在了心尖尖上。
这个女婿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她是不赞同的
因为女儿当时是被逼无奈,没了法子,只能走到相亲这个路上,那时候,她是担忧的,是难过的,还是自责的。
自责自己没用,保护不了女儿。
很长一段时间,陈秋荷甚至是愧疚的,她怕女儿走错路,她也怕女儿带着一个女儿嫁人,丈夫会嫌弃她,她更怕,女儿结婚以后日子过的不好。
但是,这一切的担忧,在季长峥出现的那一刻,在季长峥这一条条规划里面都是美云以后。
陈秋荷那担忧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这是美云的幸运。
她刚好走了这一步,而对方刚好是季长峥,只能说一切都是命。
季长峥对美云好。
这对于一位养女儿的母亲来说,她也能彻底放心了去。
她安静的听着季长峥的规划。
一连着说了好多条后。
季长峥问,“妈,您看怎么样?”
“有什么要改的吗?我在来想办法。”
他在和沈美云结婚的这件事上,是力求完美的。
陈秋荷摇头,“你安排的都挺好。”
“那成,那明天我就让周参谋来提亲,提亲的标准,我就按照咱们老北京的规矩来。”
不能说美云他们现在在漠河,就按照漠河的规矩,说到底不管是季长峥,还是沈美云他们一家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无非是沈家如今落了难。
陈秋荷听到季长峥这话,她下意识地红了眼,说实话自从家里落难后,她好久好久没被这般认真尊重的对待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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