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校尉怒道:“你竟然养有五万的私兵!”转而冷笑,“五万兵对上十万兵、二十万兵,可是不堪一击。”
谢亦云笑道:“到底谁不堪一击,要打过才知道。”
乌校尉目光从石校尉脸上扫过,知道他已经投向谢亦云,也不和他多说,只问那三个校尉:“你们怎么说?”
三人互望一眼,都不能下决断。
正如乌校尉所言,五万兵顶不了什么事,可皇帝和太子那儿也都不是好去处,这三方他们都不想选,但又不得不选一个。
乌校尉:“你们好自为之,我先告辞。”
他要去通知柳校尉赶紧回来,别让谢知县把军队拐跑了。
乌校尉走到帐篷门口,掀开门帘要往外走,却见不知从哪儿来的兵士挡在门前,乌校尉猛地转身,厉声叱问:“谢大人,你这是何意?”
谢亦云:“我只是想要几位校尉留在这里好好地想一想,给我一个答复后再走。”
乌校尉缓下口气,慢慢地走过来:“谢知县也太心急,这样重大的事,总要多给我们一些时日考虑。”
说着走到谢亦云面前,“谢大人,若是我们归顺于你,日后谢大人成了大事,不知给我们何等官位?”
随着他的走近,江护卫浑身紧绷,听到这话,稍稍放松下来。
其他几个校尉都有些惊讶,想不到紧跟着石校尉投向谢知县的,居然是乌校尉。
真是识时务,也真是当机立断,眼见着被谢知县困在这里,立即就转变了态度。
乌校尉和谢亦云说了几句,忽然暴起,抽刀砍向她。
江护卫站在谢亦云的另一边,他的剑一下刺不着乌校尉,其他几人离得远一些,更加来不及阻拦。
石校尉失声大喊:“谢大人!”
谢知县一个文人,哪是乌校尉的对手。
刀锋已逼近,就要贴近谢亦云的脖子。
乌校尉脸色狠厉,眼中冒出凶光。
他没想着要当场杀死谢亦云,外面围着谢亦云的兵,他杀了谢亦云自己也讨不着好。他只想着劫持谢亦云,走出这个帐篷。
到了外面,有十万大军,谢亦云的几百个兵根本不够看。
别人一时之间来不及细想,只看那刀势凌厉,都以为乌校尉存心要杀谢知县,眼中都露出不忍、惊骇。
“咔嚓!”
“啪!”
接连两声响起。
刀断、断臂撞到地上。
乌校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茫然地握着刀柄,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截断刀,以及一截断臂。
其他人却看得清楚,是谢知县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刀,迎向乌校尉的刀,两刀相交,乌校尉的刀被砍断,而谢知县的刀继续向侧一划,掠过乌校尉那只空着的手,轻飘飘地砍下了他的手臂。
三个校尉:宝刀!锋利无比的宝刀!
石校尉:谢知县竟然会武!
许多文人在腰间挂剑做装饰,他以为谢知县也是,只不过别出心裁,别人挂剑,他挂刀。
谁知谢知县腰间的刀不是摆设,他真的会武,而且武功不俗。
在如此短的时间抽刀迎敌,他自认做不到。
谢亦云一刀挥出,成功制敌,心中暗吁一口气。
她三哥给她的情报,乌校尉是易大将军的死忠,不可能被说服,所以刚刚虽然乌校尉表现出投靠自己的意思,她也一直暗暗防备着。
果不其然,这人是诈降。
虽然有防备,那刀砍来的速度之快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幸好她的苦练没有白费。
各人思绪转得飞快,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
众人凝视着地上的断刀、断臂,满场无声。
“嗤!”
江护卫的剑刺入乌校尉胸口。
门外的兵士听到里面动静,又听到一声急迫的“谢大人”,顾不得县太爷和江护卫没呼唤他们,几十个兵士涌了进来。
他们手中的刀剑雪亮。
谢亦云横刀在胸前,看着那三个校尉,笑道:“我的五万兵士,手中都是这样的刀剑,三位可有信心随我一同征战天下?”
她的笑明朗豁达,可衬着雪亮的刀剑,以及地上的鲜血死尸,三人总觉得,那笑中透出一股锋锐之意。
=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在四个校尉的协助下,何涵带着两万飞云军控制了军营。
至此,除了柳校尉领着两千边兵在外,留在徐州的十万边兵尽数落入谢亦云掌中。
晚上十一点钟,柳校尉返回,军士在营门外叫门。
第97章
柳校尉带着两千军士来到军营门口, 营门紧闭。
柳校尉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营门口建有瞭望台,日夜都有人值守,早该看到他们回来, 往日里外出巡查的军士返回,不等军士走到营门口就打开了门。
他也不下马,指使几个军士:“你们去叫门。”
那几人在营门口大叫。
“开门!柳校尉回来了!”
“都睡死了?今天是哪些混账东西守门, 就是这样守门的?人回来了还不开门。”
军士们叫门时含着怨气。
他们在外巡查一天, 跑了不少路, 只有几百个人有马匹代步, 大多数人都是步行, 一天下来疲累不堪,只想赶快回自己的帐篷休息。
如今却在这里耽搁住。
营门轰然打开, 无数的火把燃起, 把营门里外照得通亮。
这明显的异常让营门外的军士警觉起来, 他们连忙后退, 离开门口,退回到身后的同伴中。本来显得松散的两千军士站直, 他们聚拢在一起, 握紧兵器, 戒备地看向门内。
门内出来许多兵士, 一些是他们军队的,但还有一些, 穿着的衣裳和配备的武器都不是他们军队的,这些人合在一起,排着阵型向他们逼过来。
两千军士不明情况, 一步步地后退。
那些兵士往两边散开,中间现出八个人。
四个校尉, 另有他们不认识的四个人。
不认识的四人中站在中间的两个,是一个小姑娘和一个青年。
小姑娘穿着铠甲,手持横刀,青年身穿劲装,腰间挂着一把刀。
站在两边的,是一个武者装扮的人,和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
四人中隐隐以那青年为首,其余三人身体都不自觉地倾向他,呈保护的姿态。
柳校尉眼睛盯着那青年,嘴里对着四个校尉喝问:“这是怎么回事?乌校尉呢?”
班校尉:“柳校尉,我们已归顺谢知县,乌校尉企图刺杀谢知县,被谢知县斩杀。”
柳校尉听到此言,只觉荒谬。
十万大军归顺一个知县?
柳校尉:“哪个谢知县?”
他心中最先想到的是平阳县的谢知县,只因平阳县谢知县的大名在徐州如雷贯耳。
因为这位谢知县,徐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短短一年多,从最贫穷的州郡,一跃而成十二州中数一数二富饶的州郡。
不止徐州,整个天下,都因为这位谢知县做出的农具以及种田肥田的法子,粮产大幅度提高。
“平阳县的谢知县。”班校尉答道。
果然是他,柳校尉眯起眼。
他是第一次见谢知县,再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
想不到谢知县养有这么多私兵,还不知怎么的控制住了十万大军。
也想不到乌校尉被谢知县杀死。
乌校尉的勇猛军中尽知,虽然面前的谢知县穿着武士的劲装,但其实是一个读书人,按说连乌校尉的一招都挡不住。
可偏偏他却杀掉了乌校尉。
乌校尉心中满是震惊,问道:“谢知县控制大军,意欲何为?”
谢亦云却没看他,而是朝着两千边兵,大声道:“诸位,如今太子正往徐州来,皇帝已下令,命各州围剿太子,徐州马上就会沦为战场,你们是准备遵从皇帝的命令攻打太子,还是准备帮太子抵抗皇帝?”
“你们是打算替皇帝卖命,还是打算替太子卖命?”
很多边兵的脸上都现出无所适从的神态。
谢亦云语音提高,“九年前,皇帝拖延军粮,暗通厉国,致使无数将士惨死,今太子又残杀兄弟,没有丝毫仁心,这样的人,更不会顾虑将士的性命。”
“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在他们的眼里,我们的命都如草芥一般,可以随意践踏。”
“可是,我们的命真就如此低贱吗?他们的命就真的比我们高贵吗?几百年前,他们的祖先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百姓,不会比我们更高贵。”
“人的命都是一样的,本没有哪个比哪个的命更重。”
“我们虽是小民,命不比他们轻!”
命不比他们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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