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展旌从未见过的模样。
徐展旌攥着缰绳的手,倏忽间握成拳。
“秦舒宁!”徐展旌声音冷锐。
秦舒宁闻声抬眸。
看见纵马疾行而来的人时,她眼睛瞬间撑圆,旋即又蹙眉。
徐展旌?
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大白天都要出现?
“吁——”
徐展旌勒停马,坐在马背上。
看着面前的人,他攥着缰绳的手背青筋迸起。
日光落在徐展旌铠甲上时,晃到了秦舒宁的眼睛。
秦舒宁偏头闪躲时,看见了地上的影子。
有马的影子。
也有马背上人的影子。
徐展旌有影子?
他他他不是鬼!
秦舒宁瞳孔猛地一缩,惊慌失措往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裙摆,整个人直直往后倒。
“秦舒宁!”
顾修昀眼疾手快扶住她。
秦舒宁身子晃了晃,勉强站稳。
陡然有阴影罩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胳膊猛地被人一扯。
天旋地转间,秦舒宁撞进了来人的怀里。
“砰——”
秦舒宁撞到铠甲上时,听到了稳健有力的心跳。
她抬眼,看见的就是徐展旌线条锋利的下颌骨。
徐展旌死而复生了?!
秦舒宁心里猛地一颤,扑棱要从徐展旌怀里退出来。
徐展旌表情有些不悦。
但还是将秦舒宁松开些许,只是手还搭在秦舒宁的腰上,以绝对占有的姿态看着顾修昀,问:“他是谁?”
听到消息,就往府里赶的秦老爷,终究迟了一步。
远远的,看见府门口这一幕时,秦老爷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秦舒宁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她想挪开,可徐展旌的大掌,像是铁钳一样,紧紧扣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徐展旌居高临下看着顾修昀。
读书人。
长得很俊朗,看着不像是白身。
这是徐展旌对顾修昀第一印象。
徐展旌不认识顾修昀,但顾修昀认识他。
早在平川时,顾修昀就知道徐展旌。
后来到了上京,顾修昀曾在人群里,远远见过徐展旌数次。
顾修昀长身玉立,不卑不亢答:“平川顾修昀。”
徐展旌眼睛蓦的一眯。
顾修昀刻意说,他是平川人,是想告诉他,他与秦舒宁早就认识?
他怎么不知道这事。
徐展旌脸色微沉,正要说话时,有人先一步开口。
“贤婿啊……”
身形圆润的秦老爷,看形势不对,忙过来插话。
秦舒宁差点被这声贤婿送走。
秦老爷是喊顺嘴了。
喊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脸色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
看见秦老爷,徐展旌表情缓和了几分。
他叫了声:“岳父大人。”
秦老爷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含糊转移话题:“先进府,先进府哈。”
徐展旌扫了顾修昀一眼,揽着浑浑噩噩的秦舒宁,转身进去了。
顾修昀刚迈了一步,面前有阴影投射下来。
秦老爷为难道:“修昀啊,要不,你先回去?”
他们秦家庙小,容不下两尊大佛啊!
顾修昀眸光半落,顿了须臾:“那晚辈改日再来拜访。”
“哎,好。”
顾修昀走了,秦老爷胡乱抹了把汗,胆战心惊往府里走。
浑浑噩噩被带进府后,秦舒宁才反应过来。
她猛地甩开徐展旌的手,挪了几步,和徐展旌拉开距离后,震惊看着徐展旌。
上辈子,徐展旌明明战死了。
这辈子,他怎么死而复生了呢?!
掌心变空后,徐展旌蜷了蜷指尖。
他看着面前,康健明媚的秦舒宁时,很想上前抱抱她。
可他刚朝前迈一步,秦舒宁就往后退一步。
徐展旌只得作罢。
徐展旌站在原地,不再试图接近秦舒宁,只目光贪恋望着她。
“三个月前,在与鞑靼交战中,我受伤跌落山崖,被采药人所救。等我再回到军营时,才知道他们以为我死无全尸,便将我的死讯上报了。抱歉,舒宁。”
抱歉,让你年纪轻轻就守寡。
抱歉,让你等了我那么久。
匆匆赶来的秦老爷愣住了。
徐展旌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秦舒宁也没反应过来。
她乌眸清凌凌望着他,迟疑问:“那我要说没关系吗?”
徐展旌晃了下神。
他已经很久没看见,这样的秦舒宁了。
上辈子,最后那段日子里,秦舒宁缠绵病榻,整个人形销骨立。
徐展旌就在一旁看着,却无能为力,他连抱她一下,都做不到。
现在秦舒宁站在他面前。
徐展旌很想上前去抱抱她,可又怕惊扰到了这一刻。
他眸光克制隐忍望着秦舒宁,只敢替她抚去颊边的碎发。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徐展旌回头,就看见了呆若木鸡的徐老爷。
“……”
徐展旌愣了两个弹指,一把握住秦舒宁的手腕。
“岳父大人,我来接舒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