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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法官 北宋大法官 第268节

林旦也怒了,“你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王安石哼道:“我是就事论事。”

语气仿佛在宣告,你们这种把戏,我可是见多了,别拿来糊弄我。

司马光愁眉瞅着王安石,“若你真是就事论事,就应该事情弄清楚,而不是在这遮遮掩掩。”

王安石怒睁双目:“我什么时候遮遮掩掩了。”

司马光道:“那你就让林御史先把话说完。”

“我以为他说完了。”

王安石嘀咕了一句,还是退了回去。

司马光这一套软绵绵的太极拳,王安石有时候确实有些招架不了。

林旦不爽地瞧了眼王安石,然后拿出一张契约来,“这是臣派人找来的一张租契,陛下看过之后,便知民怨因何而起。”

赵顼一挥手,一个宦官立刻过来将租契拿给赵顼。

赵顼看罢,不禁眉头紧锁。

林旦又道:“陛下,许多地主虽用白契,但真正受益的乃是那些佃农,而非是地主。”

王安石怒斥道:“简直一派胡言,受益的不是地

主,难道是朝廷不成?我朝律法规定,税赋随地,他们怎么能将税赋转移给佃农,这契约应当视为无效,税赋得由地主承担,而不能转嫁给佃农。”

文彦博道:“若视契约无效,佃农便无地可种,你这到底是在惩罚谁?”

说着,他又向赵顼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得酌情考量,就算朝廷要清查土地,补交契税,也不应该急于一时,可先在今年补交契税,但税赋暂且不算,否则的话,会使得许多百姓不堪重负。”

契税是没法转移佃农的,谁买的地谁承担,但问题就在于一旦白契变成红契,自然就会进入缴税系统,这个就会转移给佃农。

“夏税可免,但秋税呢?”

王安石道:“契税补缴后,却不依法缴税,税制将名存实亡。”

他脑子还是清醒的,这夏税之前就已经在收了,这边又在补交契税,可能也是来不及,但秋税是绝对赶得及。

毕竟这也不是全国性质的。

文彦博道:“你休要危言耸听,这算得是这补交契税后的土地,其余土地还是要正常缴税的,何来的名存实亡?况且这事本就是因一场官司而起,朝廷是毫无准备,百姓也毫无准备,缓上一年,合情合理。”

“明年万一又出幺蛾子,是不是又得缓一年,一年又一年,何时是休啊?”

王安石又向赵顼道:“陛下,朝廷依法收税,若这都能妥协,今后只要朝廷收税,必起民怨,断不能开此先例。”

他太清楚这套路了,只要退后一步,那就只能步步后退。

赵顼点点头,“此事还是先查清楚再议。”

文彦博见罢,也不再多言。

等到文彦博他们离开后,王安石这才气冲冲地出得大殿,来到台阶前,他突然停住脚步,旁边好像站着一人,偏头看去,不是司马光是谁,问道:“你怎么看这事?”

司马光也不理他,眼观鼻,鼻观心,嘴里吟唱:“民不加赋而国用饶,民不加赋而国用饶,民不加赋而国用饶。”

“哼!”

王安石怒哼一声,直接飚走。

司马光抬起头来,望着王安石的背影,呵呵笑了起来,“早就告诉过你,贸然加税,必然会落到百姓头上,你偏偏不信,如今倒要看你如何民不加赋而国用饶。”

张斐对此是一无所知,而他现在正沉浸于获得新装备的喜悦之中。

“怎么样?”

张斐穿着新鲜出炉的沙滩短袖和那雄鹰刺绣的大短裤,脚上一双大木屐,吧嗒一响,在高文茵面前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

怎一个清爽了得。

高文茵却面色怪异道:“这衣裤只能睡觉时穿吧。”

虽然这是她缝制的,但但她觉得这真心谈不上美观。

“不出门就行。”

张斐活动着手脚,仿佛冲破束缚一般,浑身觉得轻松,虽然如今的夏天早晚都比较清凉,不是那么炎热,但他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这宋人的衣裳,一出汗就比较难受。突然又想起什么,“你先等会。”

他又蹦蹦跳跳去到床边,蹲了下去,从里面拖出一个小木柜来,打开来,翻找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团红布来。

“夫人,你能不能帮我再做一条这样的小短裤。”

他羞涩的将那团红布递给高文茵。

高文茵接过来,摊开一看,竟是一条红色的小短裤,“这是给谁穿的?”

张斐嘿嘿道:“我穿得。”

这就是随他一块穿越的内裤,可他就这一条,平时是真舍不得穿。

高文茵诧异道:“三郎穿得下?”

难道她

已经知道我天赋异禀?张斐羞涩道:“这小短裤是有弹性的,你轻轻拉一下,可别太用力哦。”

高文茵轻轻一拉,惊讶道:“这是什么料子做的。”

“应该是棉吧。”张斐道。

“棉?”

高文茵拿着仔细一看,“咦?这裤头的弹性是怎么回事?”

“哦这叫做松紧带。”

“松紧带?”

高文茵忙问道:“是用什么做得?”

“呃这个,你就别问了,能不能做?”张斐问道。

高文茵道:“这裤子能穿出去见人吗?”

“当然不能。”

张斐忙道:“这就是穿在里面的贴身衣物,用来遮掩天赋的。”

高文茵好奇道:“什么天赋?”

张斐呵呵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高文茵也未多想,拿着那小短裤仔细看了看,道:“若是三郎还有这这松紧带,我倒是可以帮忙做,若没有的话,就只能用绳子系着,恐有不变。”

是哦,如今没有松紧带,那这玩意怎么弄?万一急着上厕所,还要解几道绳子,不得拉裤里。张斐沮丧道:“那就算了吧。”

伸手从高文茵手中将小内内拿来。

高文茵道:“若是没有也不打紧,穿破了我可以帮着缝补。”

布是可以补,但这松紧带也不能永远保持弹性的。张斐笑道:“算了!就当传家宝,以后传给你儿子。”

“我儿子?”

高文茵一脸错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登时两颊泛红,一双明亮的杏目幽怨地瞧了眼张斐。

张斐知道她脸皮薄,倒也不忍继续打趣她,自顾说道:“先把我的小内内藏好。”

他又蹦蹦跳跳地去到床边,将内裤放到小箱子里面,塞到床下面。

惹得高文茵是忍俊不禁。

这才刚刚放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三哥,恩公来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张斐又向高文茵道:“夫人,我先出去了。”

“啊?”

高文茵忙起身道:“三郎你你就穿着这身出去?”

张斐道:“懒得换了,这一家人,没所谓。”

“可是不行。”

高文茵急急挡在门前,“你这穿出去成何体统?”

张斐眨了眨眼,笑道:“夫人这语气可真是像极了夫人。”

“不不是的,我。”高文茵急得轻轻跺脚,“这若是让许相公知道这衣裤是我做的,非得以为是我!”

“是你教坏了我?”张斐不太确定道。

“嗯。”

高文茵连连点头。

她是那种传统妇女,对于这种事是非常在意的。

“你有这能耐吗?”

张斐呵呵一笑,又道:“行吧!我换身衣服。”

换回长衫,张斐来到前院,见许遵坐在里面,面色凝重,不禁上前问道:“岳父大人,出了什么事?”

许遵瞧他一眼,叹道:“补交契税方面出了问题。”

张斐问道:“什么问题?”

许遵将事情的缘由告知张斐。

张斐听罢,不禁无奈地叹道:“受苦的总是百姓啊!”

朝廷要钱,地主也要钱,这钱从哪里来啊!

许遵又道:“如今朝中已经有人在议论,当初官家不应该将王鸿贬黜京城。”

张斐眉头一皱:“他若回来,那我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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